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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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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痛。”地上瘫软着一个年轻男子,正在哀哀喊痛。“啊,我的腿,我的腿好痛啊……”

因为男子的痛呼,不少在附近游玩的人都围了过来,逐渐形成一个包围圈。

站在最前面的似乎是躺在地上的那男子的朋友,连声唤道,“黎兄,黎兄,你没事吧?”

其他人连忙出声道,“看那样子像是没事么,你们既然是他的朋友,就快快给他请个大夫吧。”

“对对,请大夫,请大夫。”几个貌似是受伤公子的同伴,被人一提点才着急忙慌地去请大夫。

苏渺一行人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无力半坐半躺在地上的年轻公子,脸色苍白,满头的冷汗,就连发白的嘴唇也在不停地哆嗦。

人群外,苏渺正好听到那声“请大夫”。

她正打算出声,却见大哥盯着她看,她朝他笑了笑。

之后她就拨开人群,道:“我就是一名大夫,可由我为公子诊治。”

围观众人见有人出声,连忙让开一条道路,谁曾想是个再年轻貌美不过的医女。

大启朝民风开放,政策也较为松泛,对女子并没有后世那般苛求。在各个岗位上,都有不少的女性身影。尤其是摄政王接手政务,近些年来鼓励女子从事生产,人们对女子在外抛头露面的接受程度比以往高了许多。

今日在荷苑内赏荷、观荷的大多数都是些年轻男子,思想更为开放包容一些。因此对苏渺这一女子自称女医,并出来救治的行为并未有多少不满,更多的还是抱有一种赞赏的心态。

苏渺说完,就通过避让出来的道路前往查看那受伤之人的情况。

“这是怎么了?”

“姑娘,是这样的。”受伤男子的一位同伴道,“方才黎兄见有个小鸟幼崽跌落在地,他看见树上有个鸟巢,便想着爬上树去把小鸟放回去,没想到一时不慎便跌落下来了。”

“好,我知道了。”苏渺一边分神听着他的话语,一边伸手去探那受伤之人的具体情况。

苏渺微微掀开他的衣服,解开他的袜子。

地上的人好似受了什么巨大的惊吓那般,也不喊了,就要把腿缩回去。也顾不上身上的痛了,口里还期期艾艾地说:“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苏渺眉毛一皱,“别动。”

一双澄澈眼瞳,里面满是认真。

“我是医者,你是病人。”苏渺看完他那一眼,目光重新回到他的腿上,她分别伸手按了一下他的脚踝处和膝盖处,问道:“这里痛不痛。”

地上受伤的公子似乎有些懵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子,他愣了下才道:“不痛。”

“嗯。”苏渺应了一声,她大概心里有数了。

小腿骨折,还有脚踝处出现错位情况。

“你叫什么名字啊?”苏渺朝他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

黎序,也就是受伤的那位公子愣了一下。下一秒,他感觉到脚踝处传来一阵轻微痛感,还有咔哒一声。

苏渺给地上的人调整了一下位置,摸好他的骨头给他摆正了,然后抛出一个问题,趁他不注意就把他的脚踝给复位了。

围观众人只见那医女跟那公子说了几句话,一双素手在他腿上摸了几下,就咔哒一下给人归位了??

“啊!”在场有人发出惊呼。

早就习惯被众人围观的苏渺也不在意,她招呼道:“谁来帮个忙,去找几根中等粗细木棍或者几块适合的木板来,给这位公子固定一下。”

“我去我去。”姜元衡被苏渺那一下给帅到了,屁颠屁颠就去给人找固定的东西去了。

很快,他就带着苏渺要的东西来了。

苏渺用纱布和几根木棍将黎序受伤的腿固定住,并嘱咐道:“目前条件有限,我只能先这样帮公子这样固定住。你的脚踝错位我帮你正回去了,但你的小腿骨骨折,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接下来一段时间你都不适合移动,尽量静养……归家之后,若你到时候感觉不适,可以找别的大夫看,当然也可以到长盛街本草馆找我复诊。”

黎序还有些愣愣的,没想到就这样把自己给打包治完了。

“多谢姑娘,诊金在下不日便送到府上。”还是之前说明情况的公子帮忙向苏渺致谢。

“不必客气,医者本分。”苏渺点点头。转身便和苏祁他们一道走了,继续观荷去了。

而黎序的同伴们,则是找了荷苑里的小厮,做了个简易的担架,轻手轻脚地抬着人走了。留下一群围观的人,还在窃窃私语。

谁也没有注意到,事发地不远处的黄鹤楼上,三楼聚集着一群年轻公子哥。方才他们也听到这边有动静,也有几个人到了栏杆处围观。

崔韶本来没什么兴趣,但是看到到栏杆那里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忍不住也过去看了一眼。

这边离得不算太远,但他们又在高楼上,便听不清那边在说些什么。当时就有公子哥派了小厮去打听,回来了说是有个医女自告奋勇,要为人医治腿伤,而且好像还给人治好了。

崔韶对这些事不感兴趣,瞥了两眼也就收回了目光。不过他也听到了那个小厮说的话,医女?

又听到这个词了,又是医女,最近这个词的出频率还挺高。

不过这又关他什么事呢?崔韶喝了口酒,目光放散地看着蔚蓝的天空。

“哇,苏姑娘你好厉害啊!”姜元衡语气里满是兴奋,道:“我都没看见你怎么动作,那手咔哒一下,就给他扭回去了。”

“呵呵,”苏渺轻笑出声,“这没有什么厉害的,熟能生巧而已。”

可身旁的白芷也道:“苏姐姐,你是真的好厉害。而且,而且你刚刚认真的模样好美啊……”

白芷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是觉得那时候的苏渺浑身都散发着魅力。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认真的人最有魅力吧。

苏祁一言不发,只是时不时地看向苏渺,眼里难过与自豪并存。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妹妹治病救人,虽然他知道这些年来渺渺一直跟在神医身边研习医术,行医救人,但都是耳听之,今天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他才真切地感受到,这些年他努力上进,为自己争取话语权,同时妹妹也在进步,掌握了一手好医术。

他们,都在成长啊!

……

庄严肃穆的大殿之上,檀香袅袅,梵音不绝。苏宁正虔诚地跪在蒲团上,诚心拜佛。

苏越并不相信这些鬼神之事,也不喜拜佛,苏宁在里面烧香拜佛,他便在外面等候。而在无聊的等待时间里,他不禁又想到了之前在路上见到的熟悉身影,那真的不是大哥吗?

他如果没记错的话,大哥今天是休沐的吧。但是他并没有回家,虽然这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很多时候即使是休沐日他也会呆在庶常馆里不回家。可这次有些不同,他想到大哥脸上露出的那个灿烂笑容。说起来可能有些讽刺,这些年他见他笑的这么灿烂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马车里的人到底是谁呢?

苏越越想越觉得脑袋里一团浆糊,心里强烈想将这事弄个明白。他方才跟寺庙里的和尚打听过了,那边是去往荷苑的方向。苏越抓心挠肺父想搞清楚,他想不行,待会儿他一定要去荷苑一趟。

待到苏宁捐完香油钱从寺庙里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她二哥一脸烦躁的不行的模样,简直就像是一直炸毛的猫。

“二哥,陪我到寺庙里来就这么让你难受?看你烦的头发头发都要被抓掉了。”苏宁打趣道。

“是吗?”苏越此时没有心情和妹妹打闹,他催促道:“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走吧。”

“啊?”苏宁疑惑道,此时才不过是未时,时间尚早,她还想着参加完下午的一个法事再回去。

“宁宁,二哥想去荷苑看看,听说那里现在荷花开的正好。”

一旁的齐钰闻言皱了皱眉,道:“这个时辰正是暑气最盛的时候,此时赶路前去怕是不妥吧。”

“是呀。二哥,你若是真想去的话,我们过两天再过来便是了。”苏宁也赞成齐钰的观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燥热的原因,苏越此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道:“不行,就要先在过去。”不然下次过去,大哥都不在那儿了。

“二哥?”对于自家二哥情绪的突然爆发,苏宁被吓到颤抖了一下,同时颇为不解。

齐钰也不解皱眉。

见到二人反应,苏越这才发觉自己过于激动了。他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抱歉,我刚刚太激动了,是我没考虑清楚。这样吧,我自己一个人骑马去荷苑一趟,子珏你护送宁宁回府。”

两人没想到苏越这么坚持要去荷苑。

想了想,苏宁道:“二哥,既然你那么想过去荷苑的话,那我们便一道过去吧。待会儿,让人在马车上摆上一些树枝遮挡阳光便是了,我没事的。”

“宁宁……”苏越有些感动,宁宁真的是个很贴心的妹妹,宁愿自己受苦,都要……但今天荷苑他是非去不可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有一种直觉引着他往那边去。

说走就走,苏越一行人动作很快,很快就都打点好了马车出发前往荷苑去了。

……

荷苑内,正是热闹的时候。无他,只因正午到了,荷花宴即将开场。

自从给那个人医治了腿脚之后,苏渺他们就回到了原来的凉亭歇息,就等着中午的荷花宴。

将仲子之前一进荷苑,看到荷塘边似是农户人家的人在荷塘里采莲蓬,便又跑过去和人在那里嘀嘀咕咕地聊起天来。

苏渺想,她师父该不会是对种田生活起了兴趣,想当个全能种植大户啥的吧。少女摇摇头,也随他去了。

不知道今天的荷花宴上,都会有些什么菜呢?她倒是很想看看,这由荷花做出的百样风味。

荷苑里有许多这样的凉亭,密布在荷塘周边。不只是苏渺一行人,还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客人也在期待着这传闻中色香味俱全的荷花宴。

终于,在众人翘首以盼的等待中,荷花宴终于像亭亭的舞女般揭开了她的神秘面纱。

先是一众身着粉色荷花配色的衣裙的娇俏少女,端着白瓷的盘子出现在荷苑曲折婉转的回廊中。如小荷初绽的少女们面带微笑,步调整齐划一,齐整有序地出现,一步一婉转地端着手上的荷花菜品,悠悠地送到各个凉亭之中。

先是前菜,丝娃娃荷花船,荷香八宝鸡,风味莲藕,荷趣……还有一个香竹蔗薏米排骨汤,以及最后一道甜品莲子百合羹。一席十九个菜,色香味俱全。尤其是其中的荷趣一菜,大厨别出心裁地将其与水墨画相结合,将荷花和面粉制成一只只鸳鸯模样,与荷苑特色的荷花碟子一并组成一幅鸳鸯戏水图,别有意趣。

至于菜品的味道,苏渺个人觉得尚可,但要说有多么惊艳绝伦那是没有的。不过此情此景,景美,人美,菜式美,意境美,众人享受的便是这美之一字。至于这菜品的味道,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吃完这顿宴席,众人又在亭子里吹着夏季独有的熏风,颇有些昏昏欲睡。想到这荷苑赏完这花,吃了这宴席后便没有什么好玩的了,众人便想回庄子里去了。毕竟在庄子里还可以上山爬树,下水摸鱼,于是众人意见一致,便驾上马车走了。

回去的时候,将仲子忽然提议他们走另一条路回去。原来将仲子跟那些藕农们聊天的时候,得知了这边还有另一条小路可以回他们庄子那边,而且树荫多,路也更近。于是,话事人将仲子一拍板就走了另一条路归家。

而快马加鞭到了荷苑的苏越,却扑了个空。他在这里根本没见到大哥,询问那些小厮们却道今日的客人来得太多了,他们根本记不住人。

苏越于是只好放弃,只能是改天套套大哥的话了。

而陪着一道过来的苏宁和齐钰则是一脸茫然,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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