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正式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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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苏渺深吸一口气走出房门，眼睛里满是灼灼光辉，她必尽她所能治疗好沈之洲。
“走吧。我们去摄政王府。”
一辆简朴马车低调地从青桐巷驶出，慢慢地往位于皇城东面的摄政王而去。
苏渺应下主治沈之洲的任务之后，用一天的时间将之前积累的治疗心疾的经验和记载心疾相关的医书都梳理了一遍，好让自己尽可能地了解多一些相关的知识。
毕竟心脏是人体中最重要，也是最复杂的器官之一。而且，即使是在医学技术相当先进的现代世界，对于心脏病的治疗也不是百分百的。更何况是在相对而言落后许多的古代世界，这里几乎没有开刀手术，更没有心脏搭桥，换心等的医学技术。
只能是靠中医的慢慢疗养，虽说中医确实是生生不息，相当神奇的一种医学方式，能治愈许多西医无法解释的疾病，但它也是有限的。因此，苏渺不得不慎之又慎。
摄政王府内，管家吴伯和清风等人正在屋中等待，踱来踱去的脚步透露出他们的紧张。
今天是给王爷会诊的日子，最有希望能治疗好王爷。不过他们也知道给王爷治疗的是神医的弟子，是个年轻的姑娘。虽然是王爷同意的，但他们心中仍是担心不已。
良久，街道上终于想起了马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和哒哒的马蹄声。
“快，快把大门打开，恭迎神医。”吴伯激动得声音都有些打颤，年轻的女大夫也没事，只盼她确实是个有真才实学的。
马车稳稳地停在了院中，一只素手帘子缓缓掀开了帘子。
众人只见车内缓缓走出一位身着蓝色衣裙的妙龄女子，面若鲜荔，肤如凝脂，自是一个鲜活美人。但最妙的是不描而翠的眉下，那一双黑白分明，水润清澈的美目，清亮得惊人。身姿缓缓，身上自带一股从容不迫的气息，细风吹动，身上衣袂飘动，尽显仙气缥缈之感。
众人晓得请来的是神医的弟子，却没想到竟是这般年轻的姑娘。这可能将殿下治好？众人心中疑虑加重，面上却不显，神色恭敬。
苏渺下了马车之后，并未动作。很快白发长须的将仲子就从马车里出来，吴伯眼睛一亮，对嘛，这才有神医的样子。
唉，可惜了。神医怎么就不愿出手呢？看着年轻的苏渺，吴伯在心里悠悠叹了口气。
“鄙人是王府的管家，吴一行。苏姑娘，神医，请往这边来，王爷已经在书房等候了。”吴伯神色恭敬地上前，为两人带路。不管他想法如何，王爷这么做了必有他的缘由。
“吴管家，麻烦了。”苏渺向对方点头示意。
之后一行人就往内院而去。
甫一到门口，苏渺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安神香的味道，看来对方的状况不太好。
“王爷，苏姑娘和神医到了。”来到房门之前，吴伯向门内通报。
沈之洲已经在房内久候多时，他的声音透出几分沙哑，道：“快快请进。”
“苏姑娘，请。神医，请。”完成了带人任务的吴伯，进房之后就默默退至一旁。
苏渺步入房中，躬身给沈之洲行了个礼，道：“民女苏渺，拜见王爷。”
"苏姑娘不必多礼。"沈之洲摆手，“二位请坐。”
说着沈之洲有些抑制不住喉中的痒意，咳嗽几声。
“咳咳咳，渺之今日略有些不适，未能前去接见二位，还望神医和姑娘勿怪。”说完这句，他感觉喉间痒意又起，左手握拳抵在唇边。
苏渺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她心想也许是因为感了风寒，他的声音比几日前听到的多了几分暗哑。不似那天听到的那般清越疏朗，但温和依旧，只是感觉似是多了两分磁性。
听见沈之洲这般说，苏渺便又道，“王爷言重了。”
说着，抬起眼眸看向倚在床头的人。苏渺这才见到了传说中芝兰玉树的摄政王的真容。那一瞬间，她的灵魂仿佛一颤，整个人产生了一种时空交叠之感。她觉得好熟悉……
“你……”苏渺忍不住往前踏出一步，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
嗯？
沈之洲注意到她的动作，眼光也往苏渺的方向看去。
这一眼转瞬即逝，沈之洲很快就垂下眼眸。那如墨般的剪水双瞳，依旧清亮惊人，灵气四溢。今日她没有带面纱，他也总算是看清了她的模样。
原来不止眼睛生得好，而是整个人都生得好。
很快，苏渺就注意到自己的失态，连忙调整自己的状态。她觉得自己刚刚可能是魔怔了，她从来没有见过沈之洲，又何谈熟悉，可能自己刚刚有点低血糖？
正式会诊之前她忍不住悄悄打量沈之洲几眼，苏渺不得不承认，坊间传言还是有几分可信的。摄政王果然容貌极盛，说一句仙姿玉容不为过。那天他坐在马车里没有看清他的真容，今日终于得见。他面如冠玉，天庭饱满，入鬓长眉下是一双茶色的温柔眼眸。
只是可惜，眼前之人脸色如雪，双颊微微泛红，那红却并非代表健康的红润之色。唇色亦是如此，呈现暗红之色。虽略有些清瘦，脸上亦带病容，却未让沈之洲显得憔悴不堪，反而添了几分病弱之美，颇有魏晋风度。
除此之外，他脸上最为引人的就是眼角之上的一棵黑痣，给他冷清的脸上平添几分妖娆之色。可谁知道呢，苏渺垂眸，那痣是心疾严重者的标志之一。
屋里还坐着一位鬓发微白的老者，正是太医梁行。他先前曾为摄政王调理过身体，只是后来才疏学浅不足以再为王爷主治，才退居姜成之后。得知王府已请得神医将仲子的弟子，因此特地前来想观摩对方的治疗手法，却没想到这神医弟子是个这么年轻的姑娘。
他起身向二人介绍自己，并向苏渺告解关于沈之洲之前的身体状况和治疗情况，最后还试探着提出自己是否留下？
“王爷，不知在下能否留下观摩？”梁行有些迟疑，一般而言医家之术不轻易外传，此举冒昧但自己确实十分想留下学习学习。
“这要看苏姑娘和神医的意思。”沈之洲看向苏渺。
“无碍。梁太医自然可以留下。医之一道，各承家技，始终顺旧，这般故步自封不可取。我们医者更应该相互交流，分享经验，才能推动医道之发展。如此，百年之后人虽逝，医道犹在，仍能治病救人，也不枉来人间一遭。”
后世华国中医没落，众多解决疑难杂症的处方也不少遗落，这与中医师徒制的秘密传承这种封闭式传承方式不可谓无关。她不现在奢求能影响整个中医传承系统，但希望能以己之力渐渐将这种开放式传承思想传播开来，影响众人，好让这瑰宝尽可能地传承下去。
“苏姑娘大义。”梁行心中油然而生起一种钦佩之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出这样慷慨的举动。不管苏渺医术如何，她能说出这番话，便是难得。
沈之洲也没想到苏渺能说出这一番话来，但他并不意外，甚至心中也颇为认同。他就知道拥有那么一双光辉熠熠的妙目的人，又怎么会是一般人。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
苏渺着重问了沈之洲病情加重后的情况，他的日常饮食和用药情况，以及他的发病时间、频率……沈之洲都一一回答了。
“容我为王爷把脉。”
沈之洲手臂伸平，手心向上，等着那纤细的手指落到他的脉搏之上。
苏渺其人手指纤细，肤色也不似寻常常在外行走之人的棕色，而是隐泛玉色，沈之洲瞧着冰冰凉的模样。却没想到落到敏感的皮肤之上，是一股暖热之感。而且这暖后劲绵延不绝，恰似有隐隐不断的暖流透过相触的皮肤传到他冰凉的身上，舒服得他想喟叹一声。
苏渺这边就没想这么多，老老实实地给人把脉，左寸脉相沉弱，细而无力。除此之外，他的脉相还略有些古怪，苏渺眉头微拧，但却感觉有些熟悉。
几息之后，那纤细手指就要撤开，沈之洲盯着先前接触的地方，心里不禁生出几分不舍。
苏渺对此毫无所觉，抬头仔细看了看他的面相，又道：“还请王爷张开嘴巴让民女瞧瞧。”
“好。”沈之洲张开嘴巴，露出里面的舌头。
正常的舌相应该是“淡红舌，薄白苔”，而沈之洲舌苔厚，且舌色暗淡，隐隐泛紫。舌色暗淡，反映出他心血虚；淡暗舌，阳气不足，生化阴血功能弱，隐有紫色说明他体内阴寒邪胜，畏寒怕冷。
苏渺微微皱眉，看情况，他的心疾确实十分严重。
“敢问王爷，近来夜间是否辗转反侧，感到胸骨后疼痛，或是胸闷。偶尔入睡后也会突然惊醒，继而感到心悸。甚至是，早上醒来发现出现手脚肿胀的现象。”
“确实如此。”沈之洲点点头。
“按照目前情况来看，王爷心衰之象已十分严重，现在用的药已是作用不大，须得换个方子先护心。”
“之前我与师父也曾收治过身患心疾的病人，并且针对此疾制出了一位护心丸。”说着，苏渺从她的药箱里取出一个瓷瓶。王爷的病症又与他们有些不同，因此我会根据您的情况酌情增减各药材，为您调配出合适的药丸。”
“不知这位姑娘，可否将这药予老夫一看？”坐在一旁的梁行实在忍不住好奇。
“自然可以，先生请。这护心丸由柏子仁，党参，川芎，朱砂……等药材组成，能够养血安神，主治心悸，胸闷，心气虚寒，对王爷近来的失眠，心悸有一定效果。不过这护心丸对王爷目前的状况来说只是勉强适用，我会尽快调制出新的护心丸。其次要养心，需健脾，我会再研制一味归脾丸，益气养心。平日里，再辅以针灸之术，刺激身体上的涌泉穴……半月时间，王爷的身体必有起色。”
“妙，妙啊，苏姑娘这个方子好！”
“某这就麻烦苏姑娘了，日后还承蒙苏姑娘照看。”沈之洲看着眼前的少女，心里也升起了几丝希望，也许这次真的有用。
苏渺摇摇头，眼里带了几分迟疑，道：“王爷客气，小女必当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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