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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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川清一郎脸上有些迷茫，似乎还在奇怪为什么突然这么多人就围在了一起，也不复刚才交谈的样子，就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他转了转头，并没看到鬼丸猛，便将宝剑放了下来，用双手握着，一边往前走，一边寻找鬼丸猛的身影。
可是，随着他往前走，似乎氛围也发生了变化。
“他们···怎么都在看我？”
菊川清一郎有些紧张，握着宝剑的双手也更紧了一些。
虽然许多人都是跟随父亲见过，或者稍有印象的大人，可此刻被大厅这么多人同时注视着，他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他们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奇怪？”
大厅四面八方射来的道道目光，似乎充满了许多种意味不明的情绪，似乎是同情，似乎是可怜，又似乎是厌恶。
有的他能读懂，有的却读不懂。
菊川清一郎感觉手上的剑有些沉重，他突然也不想找鬼丸猛了，而是努力寻找起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作为还是孩子的他，在这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时候，就会像所有的孩子一样，第一时间寻找自己的父母。
但此时，他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
“爸爸呢？”
“爸爸···”
菊川清一郎想喊一声，但位于场中目光的交汇处，他却喊不出口，只能再走快两步，再寻找的快一些。
忽然，他的眼神在扫过一处的时候，停了下来。
那是最多人围着的地方。
透过密密麻麻的腿，以他的视角，看到似乎有一个人摔倒在了地上，虽然没有看清楚面容，但却看清了衣服的颜色。
蓝色。
象征着菊川家族继承人的蓝色和衣，正是作为家族中的狂信师，在出席重要场合时经常会穿的着装之一。
菊川清一郎的心突然提了起来。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知是什么力量驱使着他，缓缓朝地上那个摔倒的人走了过去。
晚宴众人，也自觉的为其让出了一条路。
很快，走到了人群的最中心，菊川清一郎看着面前的一幕，却突然愣住了。
摔倒在地上的人，正穿着一件淡蓝色，同时在绣边处镶嵌着花纹的大袖长着物，胸口处还印着一个青灰色的标记。
那是属于菊川家族的标记。
那个人的脑袋耷拉着到另一边，胸口处淡蓝色的衣服早已经被大片鲜血染红，身体也以一种有些奇怪的姿势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似乎是死了。
菊川清一郎拖着身躯再次向前走近，那张转过去的侧脸也愈发明显起来。
略微狭长的脸庞，眼睛瞪大，仿佛在诉说着不甘和愤怒，狰狞痛苦的表情在那张熟悉的脸庞之上，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神情。
他突然有点害怕。
看着尸体已经干涸的血液从脖颈上还在缓慢的流出来，连皮带肉都翻了出来，清晰可见的恐怖杀人场面，给菊川清一郎的心中带来无限冲击，他身体摇摇晃晃，向后退了一步。
但仍然有一股力量，一股残存的力量支撑着他向前又向前走去。
一直走到尸体面前，手中的宝剑突然重逾万斤，连同小小的身躯，菊川清一郎再也支撑不住，他趴伏在那个尸体之上，感受着尸体的僵硬和冰冷，完全看清了那张熟悉的脸，心中却已无半点恐惧，而是歇斯底里，仿佛要用尽身体全部力量般——
“父亲！”
·······
晚宴厅内的人们，看着这一幕，有的妇人小姐也都不自觉红了眼泪，低声抽泣了起来，而其中声音最大的，赫然是已经哭出了声的铃木园子。
“好可怜···”
无论是与菊川关系亲近又或是疏远的人，此刻脸上也都不约而同露出的极为同情可怜的表情。
该在什么时候摆出什么样的姿态，是他们最为得心应手的事，更重要的是——媒体已经像嗅到蜂蜜的蜜蜂一般，在朝这里赶来了。
还在嚎哭的菊川清一郎忽然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肩膀，缓缓转头看去，便见一脸肃穆和蔼的东京都知事也蹲了下来，轻声说道：
“你放心，无论是谁造成了这间杀人凶案——”
东京都知事看着菊川一树脖颈上深深的伤口，声音不容有任何质疑的道：“我都会把他找出来，绳之以法！”
“东京的地界之上，决不允许有任何恶劣犯罪案件的诞生，也绝不会让任何一个犯下滔天罪行的人逍遥法外！”
说完，东京都知事再次拍拍菊川清一郎的肩膀，缓缓站了起来，同时也瞥了一眼身后的诸星登志夫。
被瞥到的诸星登志夫心中瞬间咯噔一跳，紧接着便绷直了身躯，立刻大吼道：
“所有人，都离开尸体处，保护案发现场！”
刑事搜查科的人还没来，但身为东京警视副总监，自然带了不少保卫科的警察在酒店附近，此刻也将晚宴厅中的场面控制了起来。
“在破案之前，任何人都不可以离开这里！”
在这种特殊的场合，发生了骇人听闻的凶杀事件，绝对已经是最坏的结果。
不能让其再恶化下去的唯一方法，就是以最快，最利索的方法将杀人凶手找出来。
诸星登志夫身为位高权重的警视副总监，这些年虽然早已不在前线，但仍然具备着一定的专业能力。
很快，他就注意到了菊川清一郎手上的宝剑。
诸星登志夫看了看尸体脖颈上，很明显是被利器割开的伤口，又看了看菊川清一郎手中的剑，一脸肃穆的走到菊川清一郎面前，说道：
“可以把手中的剑给我吗？”
菊川清一郎正不住的抽泣着，小小的身躯颤抖着，闻言也抬起头，看向了面前的诸星登志夫，同时点了点头。
递上了剑。
诸星登志夫拿起宝剑，一看就知道是名剑的剑鞘，入手就有种沉重的厚实感，他眼神凛冽，下一刻抽出了剑身——
唰！
银白色的剑锋映射着冰寒的光芒，而落在诸星登志夫的眼中，却是瞳孔一缩，短暂震惊后猛然看向了脚底的菊川清一郎。
只见剑身之上，此时竟然一道极为明显的鲜红血迹！
“这柄剑，你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