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荒郊野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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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车来到汽车站,吴宇径直去了售票处,排起了长队。
殷达也跟着后面,嘀咕道:“你作何打算?跟着你这么东跑西跑的,总让我感觉心里没底。”
“像十多年一样,去大山深处,把你的学生给找回来!”吴宇缓缓道,“先查一下购票记录或者监控,免得判断失误白跑一趟。”
殷达点头:“你说得有道理,吴玉峰十五年前能跑一回,现在也有可能故技重施!”
排了半小时队,总算到了吴宇。吴宇微笑着说:“那个,我是滨江花园社区工作人员,我们登记在册的一个精神疾病患者,上午十一点左右在窗口买了一张车票,我想查一查他买的哪里,我们要去寻找他!”
售票员面无表情地看着吴宇,冷冷道:“下一位。”
殷达推开吴宇,凑过来说:“这个患者名叫吴玉峰,口天吴,玉米的玉,山峰的峰。麻烦你帮忙查一下!”
“两个神经病!下一位!”售票小姐有些不耐烦了,甩手示意殷达让开。
殷达涨红脸,大声道:“那个,我是警察署警员,请你配合!”
“你是警察署的,我还护城队的呢!再扰乱秩序,我就打电话给保卫处,或者直接报警了!”售票小姐怒呛道。
后面排队的旅客,也七嘴八舌帮腔:“现在骗子多了去了,尤其是冒充警员和法官的!”
“可不是吗?骗术越来越低级了!”
“但偏偏还有那么多人上当受骗!”
……
吴宇和殷达面面相觑,看来今天是无法查到吴玉峰的购票信息了,更别说查监控了。
两人相互确认了一下眼神,殷达大声道:“买两张去红石的车票。”
“身份证。”售票员一脸傲娇,好像在说,还想糊弄我!
殷达掏出钱包,递上身份证。吴宇也将身份证送上,殷达付钱,买了两张车票。
殷达介绍,红石是石月的一个县,距石月城两百三十多公里,没有高速,更不通火车。
石月城车站去往红石的汽车,每天三班,上午两班,下午一班。殷达他们买的,是末班车,两点半发车,路上要颠簸五六个小时。
因为最近在修建前往红石县的高速,很多地方道路通行条件差,所以通常情况下,路上要颠簸六七个小时。
巴士车比较破旧,车上有一股馊味儿。
上车之后,殷达就闭上眼睛靠在靠背上,低声说:“路途遥远,建议你睡一觉。”
“谢谢!”吴宇答应一声,却依然睁着眼,看着窗外,他坐车没有睡觉的习惯。他是靠窗的位置,视野还不错。
车子很快驶出城区,上了国道,十几公里便是颠簸的乱路了。车子跑起来,发动机的咆哮声很大,车身也嘎吱作响,让人担心会被颠跨。
大冬天的,车窗外是一片萧瑟,灰蒙蒙的,能见度并不高。
待穿过一个长长的隧道,窗外的绿色陡然扑面而来,雾霾也散去,远近的山都在拥抱他,让他觉得心情顿时舒畅了许多。
他出生农村,但属于丘陵区域,何曾见过这样巍峨的大山。当然,之前在梦境中见过。
一路看着变幻的山,感受着汽车的颠簸,在盘山公路从山顶转到山谷,又从山谷爬上山顶,周而复始,不知不觉就晕车了,头痛欲裂,有强烈的反胃感。
行进了两个多小时,前面路上堵满了,司机一脚刹车,吴宇再也忍不住,感觉呕吐物像火山一样,喷涌到了喉头。
他拼命扒拉窗子,才发现打不开。他捂着嘴冲到车门口,司机看出他是晕车了,连忙开门。
吴宇跌跌撞撞跑下车,蹲在排水沟边,稀里哗啦吐了一番,苦苦的,全是胃液。这都快五点了,他还没吃东西,哪里有食物可吐?
还好,车队堵死了,吴宇得以好好休息一下。他点了一支烟,缓缓抽着,感叹这盘山公路真难走。
荒郊野岭的,这车子一堵就是两个小时,天都黑了还不见动。
这地方处于半山腰,天又下起了雪,呜呜的风吹在身上,让人感觉没穿衣服一般。
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乘客们都饿得发慌。手机信号也不好,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通过堵在前面的人口口相传,吴宇他们得以知道,前面五公里左右发生了严重交通事故,五车相撞,据说现场就死了三个,车队堵了七八公里了。
殷达对吴宇说:“再往前走两三公里,有几户人家,不如我们沿着公路走,去找点热水,吃点东西!”
吴宇饿得前胸贴后背,吐过之后尤其想吃东西,于是答应下来。
二人跟司机说了一声,裹着衣服,踩着一寸厚的积雪,顺着公路往前走。
一边走,二人一边聊着吴玉峰的事。
从殷达口中,吴宇得知,殷达是吴玉峰的班主任。吴玉峰的学习成绩中等偏下,很勤奋,也很内向,除了读书学习,再没有什么爱好。
他的家庭条件很差,学费是减免了的,殷达还给他争取了每个月五十块的生活费,自己穿过的半新的衣服,也全部给了吴玉峰穿。
中等学府升学考试前四个月,也是大冬天的,一个周日的中午,吴玉峰突然离校出走了,步行了六十几公里,回家去了。
殷达哪里知道他会步行回家,组织几个同学满大街地找了一下午,正要去警务暑报警,吴玉峰的父亲打来了电话。
殷达于是去了吴玉峰家。殷达一边回忆一边道:“那天下着毛毛细雨,但冷得出奇。我和吴玉峰自己动手,炒了一盘腊肉,煮了一篼白菜,烧了几个土豆,当做晚饭。”
“我还清楚地记得,我给他说,男人之间,没有什么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问题!你老大第一次到你家,你不陪他喝一杯吗?他说正好我也想喝酒,那我陪殷老大喝一杯吧。”
“吴玉峰他爹也真是实在,提出来一个五斤装的酒壶,满满一壶五十多度的烧刀子。吴玉峰说要敬我,我说今天我们师徒二人谁也不敬谁,我也不敬你父母,我们就以同样的进度喝,谁先倒下,或者谁先上厕所,谁先吐,那就算谁输!”
“如果你输了,那就乖乖跟老子回去,老子说干什么就干什么,别再给老子整出什么幺蛾子!如果我输了,我拍屁股走人,你就是把天给捅破了,老子都不干涉你!他爽快地答应了。最后,我们喝到后半夜,五斤的酒壶都见底了,他先吐了!”
殷达说的这个场景,吴宇在梦里见过,自然不觉得陌生。老师和学生对饮,他是真没遇到过。也就是冲这一点,他之前已经认定,殷达不是一般的老师。
最后,殷达唏嘘道:“一晃就是十五年啊!我真不敢相信,我居然能喝下那么多酒!”
说话间,总算来到了殷达所说的那几户人家。此刻已经挤满了被堵的旅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泡面的味道,是如此的香!吴宇觉得,如果能吃上一口,那一定是人间最美味的一顿宵夜。
这里开了个小卖部,真的小到可怜,就一组柜台,泡面已经卖光了。
没办法,吴宇他们只得买了些饼干,排队自己守着炉火烧了些开水,勉强填满了肚子,强忍着对流食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