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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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对于龙角的珍视大家都看在眼里，洛西顿时有了大祸临头的感觉，一时连腹部的奇怪感觉都顾不上了。
她见少年脸色黑色下来。
我说是那龙角自己碰瓷你信吗……
洛西吐了吐蛇信子，惊恐地看着少年再次拿起斧子。
和尚微微皱眉，他摇摇头，对少年道：“莫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少年阴沉着脸，丝毫没有犹豫。他一把抡起斧子，重重挥了过来，速度之快让洛西咂舌。
洛西下意识地闭上眼。
“砰！”的一声巨响。少年的斧子打在了洛西身旁的石头上，石头顿时炸成极其细小的颗粒，连地面都裂开了巨大的口子。
和尚松了口气，把什么忙都没帮上的手收了回去。
“吐出来！”少年寒声道。
洛西一动不动，见少年暂时不打算杀掉她，才缓缓放松下身子。
但让她吐出来，也实在是强人所难。
洛西只好小声道：“吐不出来……不过，等我变成龙，我一定把我的两只龙角都赔给你！”
“谁要——”
少年正要发火，就见洛西正小心地抬头看着他。她的眼瞳有点颤抖，看起来很是可怜。
少年这股火突然就发不出来了。他未出口的话也不知为何变了个样子。
“先等你变成龙再说！”
洛西连忙乖巧地答应。
”喂！“白龙跑了过来，对着少年来了一脚，随即被少年躲开。
”她也不是故意的！大家都看到是那龙角自己进去的！而且，不就是龙角吗？我把我的给你得了。“
少年讥笑道:”就你那龙角，还好意思拿出来，别恶心我！“
”你——“白龙扑过去就要打他，但被和尚拉住了，”施主们莫要争斗。“
白灵扶着白家哥哥飘了过来，白家哥哥状态很差，几乎要晕死过去。
但总归大家都平平安安。
王家小姐和恶鬼都被”超度“了，留在这山洞里里也就没有什么用了，几人热热闹闹的向外走。
洛西不敢再盘到少年身上，只能盘在白龙身上。
路上白家哥哥讲诉了他无意中偷听到的恶鬼与王家小姐的谈话。
原来，王家小姐曾经住在离白家村非常遥远的城镇上，父母都是修者，但也不是什么什么厉害人物。
父母大概没什么大志向，安安稳稳在镇子上过着小日子，倒也能护一方安宁。
但大概在王家小姐十岁那年，家中出了变故。她的父母死了，据说被一路过的邪魔恶鬼所杀。
这事闹得很大，天宫曾派天兵来围剿妖魔，但蹊跷的是，那些天兵故意露出破绽，在王父王母与邪魔斗法时袖手旁观，最终导致两人魂魄被吞噬。
于是家里只剩下了王家小姐一个人过着凄苦的日子。
大概又过了几年，王家小姐不知从哪里知晓了招灵的方法。为了能够修炼，王家小姐刨了坟，用至亲之人的骨头肉召唤出了恶鬼。
白灵忍不住打断他，道：“为何要用至亲之人的骨头？”
“因为纯粹。”和尚解释道：“至亲之人的血肉里往往有对招灵者最纯粹的爱意，是恶灵最喜欢的祭品，往往越纯粹，招出来的恶灵越是强大。”
白家大哥听和尚说完，才继续讲诉。
邪魔答应了和王家小姐的交易，让其能够修炼。但也要求更多的祭品。王家小姐认贼作父，将村民以及其他远方亲属全部献祭给邪魔后，引起了当地官府的注意。
王家小姐于是用法术来到了千里之外的白家村。那就是两年前的事。
活泼的白灵见王家小姐独自一人又和自己年龄相仿，便主动去找王家小姐玩耍，以便王家小姐在村子有个照应。
正好村里曾经出过一位王姓的官员，他死后，王府渐渐败落，王家小姐将王府买了下来，借恶鬼之手重新收拾府邸，作为自己和恶鬼的暂住之地，并买了几个仆人。
大概在一年前，王家小姐告诉白灵自己被一恶鬼缠上，难以脱身，实在恐惧不已，希望白灵在王府陪她。白灵虽然也很害怕，但为了好朋友，白灵便留在王府。中途白灵曾试图去找法师，但凡人修者数量稀少，有大本事在身更是少之又少，总之最后都没了结果。
出事那天，白灵正在家里照顾母亲，老母亲那时已经行动不便。王家小姐突然跑了过来，说家里情况不对劲，让白灵过去看看。白灵没有多想，便随着王家小姐走了。
白家兄长放心不下，赶忙跟上。到王府后，王家小姐又称一位找到的法师正在林子那等着，白灵没有多想，甚至还为找到了法师而高兴。二人被王家小姐带到林子，结果遇到了恶鬼。
白见情况不妙，白家兄长为了保护妹妹，自己扑了过去。王家小姐带着白灵逃走了。后来白灵才明白，王家小姐是故意带她往林子深处跑。
见白家兄妹身死魂灭，王家小姐才哭哭啼啼回到村子，向村人讲诉了“事情经过”。她还去找过白家老母，本来还能白家兄妹离开时还与邻里说说笑笑的白母，直接被气得瘫倒在床，不省人事。若非阿黄及时赶到，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白灵流出里眼泪，喃喃道：“娘她还好吗？”
白龙安慰道：“多亏了阿黄，他一直在照顾你母亲。”
阿黄“呜呜”了两声，看起来有些低落。
随着白家兄长的故事结束，一行人也渐渐安静下来。
洛西忍不住问道：“那些天兵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而且为什么凡间修士数量会如此稀少？”
“天兵里面鱼龙混杂，出几个败类正常不过了，而修行动辄百年，凡人哪有这么多功夫？”白龙接话道。
走在前面的和声念了一声佛号，轻笑一声：“只是如此吗？”
白龙：“不然呢？”
“修行虽不易，但这世间妖魔横行，连山中野兔都知道修行重要，凡人又岂会不知。”
“那你说为什么？”
“自是因为这天不允许他们修行啊。”和尚眨了眨眼，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上挑。
“要是众生都能修行，还要神仙干什么？所以神仙们不给凡人修行的门路，阴差阳错找到些法门的也都像王父王母那样被当做——”
白龙脸色沉了下去，他打断和尚的话：“一派胡言！虽然你自称路过的和尚，但你自己难道不也是神仙？”
和尚闭了闭眼，他又口诵了一遍佛号。
“或许吧，但若能救得众生，这位置不要也罢。”
说完，和尚看了眼洛西和蛟苍，“施主，你们是此方世界的变数，贫僧看不透你们的命数，但却觉与我有缘，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再见面。”
然后，和尚笑了起来，“我期待那一天。”
……
几人回到村子时，村里还是静悄悄的。挨家挨户叫门，才把大伙聚集起来。
村民们叽叽喳喳，多少有点不情不愿，直到听到白龙宣布恶鬼被消灭了才安静下来，更何况而且白家兄妹还亲自出来作证。
家里有人失踪的，赶忙都在白龙带领下结伴前往密林深处。
洛西从白龙身上下来，想着既然已经到了村子，她自己走，慢点应该也没什么。结果半路上就被少年一把捏住七寸提了起来，少年语气很不好。
蛟苍：“太慢了！”
洛西哪敢说话。
白家兄妹赶回了家，白家老母躺在床上，她艰难的呼吸着，听到有人进来，也没有什么反应。
“娘——”白家兄妹情难自禁，“您睁眼看看，是孩儿回来了……”
许是听到了孩子们的声音，白家老母泛白的眼珠动了动，她费力向着声源处转了转，已经很难发出声音的喉咙发出奇怪的咕隆声，似乎用了很大力气，才发出一点正常的声音。
洛西听到白母开口了，她对着白家兄妹，声音很小却也很异常温柔，“你们回来了？娘等你们很久了。”
白家兄妹泪流满面，几乎跪下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白家母亲似乎想要抬起手去摸摸他们，但她病得太重了，这个动作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白灵赶忙抚上母亲的手，就听母亲说：“娘走了。”
有眼泪从白母的眼角落下来，白灵颤抖着替母亲拭去泪水，才与哥哥抱头痛哭。
“我之前见过她，”和尚突然道：“半年前，你们母亲就已无力回天，我当时料定她活不过七日。”
和尚顿了顿，口诵了一声佛号，叹息道:“之所以能够撑到现在，大概是为了等自己的孩子们回家吧。”
没有大执念的凡人离世时，几乎不会在世间停留，他们会前往阴曹地府，兀自等待下一世的到来。
床铺正上方，洛西似乎看到一道虚影出现在半空，她脸上带着微笑，转瞬间消失不见。
待到出了白母的小屋，白家兄妹似有所感的看向门外。
两个青面獠牙的鬼差正站在门口，显然是在等他们。
在和鬼差相互作礼后，鬼差才讲明来意，原来白家兄妹死后不知为何难以追踪，方才突然感知到两兄妹的行踪，这才赶来带他们去该去的地方。
白家兄妹没有了留在世间的执念，确实是到了该走的时候。
“主人——”阿黄发出可怜的呜呜声，他垂着眼，看起来很可怜，“你们不能留下吗……”
因为一场飞来横祸，这个家已经只剩下阿黄一个活的生物了。
白灵蹲下身，让自己与阿黄平视，“阿黄，”她叹息，“我们必须要走了，你也回山里吧，这里很快就要荒废了。”
“我不走！”阿黄倔脾气上来了，“我要在这里等你们！”
“不行！”白灵严肃道：“这一走，也许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阿黄又呜咽起来。鬼差已经开始催促了，白灵一把将阿黄推开，“快走吧！”
阿黄呜咽着，又想看向白家哥哥，白家的兄长也摇了摇头。
“走吧。”鬼差走了过来，“人死万事空，生前的这一切都与你们无关了。”
阿黄还在原地徘徊，迟迟没有行动。
“你快走吧！”白灵对阿黄道。
鬼差站在白家兄妹两边，白灵只觉得自己正在下沉，她知道正在前往传说中的地府。
她努力抬起头，想要最后看一看这辈子的小家，就见阿黄像卫士一样蹲坐在门口。
“阿黄！”
白灵想要呵斥他，却见黄毛细犬轻轻摇了摇头。
他的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绒毛在风中微微摆动，泛起金色的波浪。
就像曾经每一个平静的傍晚。
“主人，我等你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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