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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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自己的想法好像有些危险，清漓忍不住暗暗吐了吐舌头，转而正色道：
“好啦，要是没别的事了，那我就继续研究这些弱水了哦。”
“弱水？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呢~”
发出疑问的同时，波鲁萨利诺也跟着清漓凑到了弱水之前。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总之这是一种很厉害的水。”
清漓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若有所思。
天河弱水，在上古七大神水中排名第二，仅存在于天界三十三重天之上的星海之中，生生世世不沾凡尘，乃是世间最为纯粹之水。然而，纯粹到极致便成了最致命的毒药，任何生灵一旦沾染，都会被其彻底分解净化，从世间抹去，再无轮回可能。
事实上，她对弱水的了解也并不多。
因为，与至今仍在修仙界有迹可寻，甚至代代相传的上古十大神火不同，上古时期可以被称为神水的只有七种，而且基本都属于天冥两界，甚少在修仙界出现，以至于到如今流传下来的也只有零星的传闻而已。若非她娘亲对各种上古秘闻多有研究，她耳濡目染之下记住了一些，也不会这么快就猜出了这水的来历。
“据说，弱水之上鹅毛不浮，世间万物只要接触到弱水，就只有被其分解消融这一个下场，就像刚才你发出的光束一样。”
所以，这仅存于天界的弱水是怎么化作一枚其貌不扬的普通玉坠，还在她身上安生地待了这么多年的？
还有，该怎么让这些弱水重新变回玉坠呢？
清漓回想着玉坠发生异变前的情形，心里大致有了数，暗暗心疼了一下自己今天这一趟下来的多灾多难，接着还是认命地抬手划破指尖，向弱水中弹出了一滴血珠。
看着清漓的举动，波鲁萨利诺的脸上掠过了思索的神情，眸色也随之沉了下去。
而另一边，在血珠没入弱水中的一刹那，银色的涓流瞬间染上了一层血色，但顷刻间便又恢复如常。
紧接着，这些弱水再次流动了起来，但这次是缓缓汇聚到了一点，不多时就重新凝结成了初时那般水滴状玉坠的模样。
而更让清漓惊喜的是，在玉坠的边上，居然还有一朵拇指大小的红色火苗！
正是南明离火的火种无疑！
南明离火竟然没有被彻底消融，这实在是天大的意外之喜！
不过清漓转念一想，虽然弱水声名在外，但南明离火也同样来头不小，能够保留下一丝火种倒也正常，只是……
清漓抬手将火种摄入掌中，仔细端详了片刻之后，微微叹了一口气，将其重新收入了丹田之内。
罢了，能够留有一丝火种已是万幸，不该再奢求太多了……
但是，话是这么说，可她还是好心痛啊！
见清漓一脸痛色地拍着胸口，波鲁萨利诺开口问道：“小小姐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唉，我心痛……”
“唔~是因为刚刚收回的火焰吗？”
波鲁萨利诺挑起眉梢，继续问道：“能够收回失控的火焰，小小姐为什么还会心痛呢？”
“确实不应该，但是我控制不住啊……”清漓长吐了一口气，颓然地摇了摇头。
“嗳~”波鲁萨利诺来了兴趣，“这话怎么说？”
“你还记得先前这火焰被我召唤出来的时候是什么颜色吗？”清漓提醒道。
“唔~好像是金色~”波鲁萨利诺摩挲着下巴回道。
“对，是金色。不过，这火焰最开始就跟刚才一样，是红色的，我用了十年的时间才把它修炼成金色，现在一下子变了回去，等于我这十年的功夫都白费了，你说我能不心痛吗？”清漓越说越难过，痛惜之情完全溢于言表。
虽然这个结果好过完全失去南明离火，但只要一想起她这十年来在精炼南明离火上所耗费的精力和心血，她还是无法做到淡然处之。
听了清漓的话，波鲁萨利诺瞬间便注意到了其中的关键——能够通过修炼提升等级的火焰吗？而且是不同的颜色代表不同的等级……
这样同时兼具无限潜力和巨大威力的火焰，还真是可怕啊~
不过，相比于之前对清漓实力的好奇，现在的波鲁萨利诺更想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
“十年真的很久耶~小小姐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居然已经修炼了这么久了吗？真叫老夫吃惊呢~”
他记得鹤中将说起过，小姑娘是七年前开始在西海崭露头角的，因为一年前的事，海军费了很大一番力气调查过她。可惜，除了她和妮可罗宾关系密切这一点之外，海军没查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小姑娘的出身、过往、实力到现在都还是个谜，年纪自然也不例外。
虽然无论从心性还是外表上看，小姑娘都还像是一个天真稚气的少女，但是~说不定只是保养得好呢？
否则的话，他还是会有一点心理负担的~
而清漓也果然如他所想的回道：“是啊，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修炼了，不过，得到南明离火已经是我十二岁时候的事了。”
“说起来，时间过得可真快呀，一点感觉都没有，居然就已经十年了……”
她来到此间也快有八年了，都快赶上她待在师门里的时间了。
稚气未脱的小姑娘一脸深沉地感慨着时间的流逝，实在是一幅充满喜感的画面。
波鲁萨利诺看着，眼中不禁闪过一丝笑意，随后悠悠地开口道：
“小小姐居然已经成年了，真是一点都看不出来呢~”
不过，才二十二岁，真的很年轻呐~
“是吗？这我倒没注意诶……”清漓边说边挥手幻化出一面水镜，对镜自照了起来。
修仙之人的容颜普遍老去的比较慢，而且随着修为的增长会越来越慢，到结婴以后更是基本就保持不变了。她的修为进境本来就快，晋入金丹期的时间又早，这几年下来虽然也长了一点，但确实很不明显，看上去自然就比实际年龄小了许多。
这一点在修仙界倒是没什么，毕竟，在修仙界，几百岁的老前辈看上去像二三十岁的大有人在，但在此间就有些显眼了。之前她大部分时间都是独来独往，既没有人可作参照，更没有人提起这茬，以至于她都忽略了这件事。
照这样下去，等再过几年罗宾成年了，她看起来岂不是要比罗宾年纪还小了？
嗯~这可是个问题……
清漓散去水镜，蹙眉思索了起来。
不过，要是单单为了看上去正常，就刻意幻化出老态，好像也没有必要。反正她在此间显露的特异之处已经数不胜数了，也不在乎再多这么一件，谁还能因此把她怎么样不成！
想清楚了之后，清漓的神情便又放松了下来，随即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波鲁萨利诺，忍不住问道：“那阁下呢？如今多少岁啦？”
“老夫……”波鲁萨利诺停顿了刹那，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老夫已经四十二岁了呢~比小小姐大了二十岁哟~”
“二十岁，哦，那你跟我六师兄一样大，不过……”
虽然比她大二十岁，但六师兄也已经是和她年龄最为相近的一位师兄了，最常带着她山上山下的到处折腾，然后一起受罚，因此他们两个的关系极好。
算起来，如果这两个世界时间流速一致的话，那六师兄今年也确实该是四十二岁了。
但是，此时此刻，想起她家那位玉树临风、清新俊逸，一副翩翩少年姿态的六师兄，再看看眼前这位不说是老态龙钟，但绝对称不上年轻的中将先生，清漓心底不禁升起了深深的同情。
同样的年纪，她家六师兄还在过着走马章台、游戏花丛，哦，不对，应该是草丛，的日子，这位……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比较。
岁月本就无情，世间万物的归途都逃不过湮灭散逝。人生于世，生老病死才是常理，修仙一途反而是在逆天而行，一旦踏足便已脱离“人”之范畴，再无轮回转世的可能。除非真能修成仙身，否则哪日身死道消，就连魂魄也无法留存，只能连同身躯一道化作灵气，归于天地。
所以，相比于只能把握今世、及时行乐的六师兄，这位好像也不算太亏。
而且，四十岁在凡人来说，其实应该算正当壮年，只是……
唉，说到底，还是岁月无情这一点在他身上体现得太过了，以至于她总有些忍不住替他发愁，未老先衰什么的，滋味大概不太好受吧……
许是因为清漓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得有点久，面上那一言难尽的表情又太过生动，以至于波鲁萨利诺很难假装自己没看懂她在想些什么：
“小小姐也觉得老夫的年纪太大了吗？”
“还、还好吧，我觉得可能不是年纪的问题……”
是你长得着急了一点。
后面的话清漓没有说出口。
只是，顶着波鲁萨利诺了然的目光，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