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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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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以前, 叶晓棠也许会不假思索的把被核查组问话的过程告诉孙宁,可是现在不一样, 她无法再信任他。

“我答应了核查组要对谈话内容保密。”叶晓棠对孙宁说。

“你答应了。”孙宁重复她的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守规矩?”

“对不起, 孙总, 我确实不能说。”叶晓棠说。

孙宁想火, 但到底还是忍住, “你要知道, 不信任我,是你的损失, 不是我的。”

“没有,我一直都信任您的能力。”叶晓棠说, 言外之意, 不信任的是你的其他方面,所以不能再留任何把柄给你。

孙宁沉默片刻, 说:“好, 那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核查组的人是不是问了你,为什么要往汪希杰的账户里打钱?”

叶晓棠没有说话,但她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孙宁答案。

孙宁心里明了,转身要走,却又回头说:“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如果你在调查汪希杰, 最好马上停下来。”

叶晓棠也希望跟她没关系, 事情能够尽快过去, 她好去跟陆云开解释。

事实证明,孙宁的能力果然是卓越的。在他知道汪希杰已经被查的第二天,核查组就被撤出了永信。

投行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无不称赞孙宁的人脉强大。因为人人猜到,能够让核查组立即退出永信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孙宁的老师俞大丰。

俞大丰十年前以教授职位转任央行关键部门,一路高升,到如今快到退休年龄,已是部门真正的实权人物。

一直以来,孙宁之所以这么顺利,除了他自身的坚守和能力以外,还得益于他有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老师。

现实就是这样,平日里大家八仙过海,各逞本领。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上面有人好说话。

但是在叶晓棠看来,孙宁居然会动用他老师的关系,就证明跟汪希杰有关的这件事,孙宁不仅牵涉进去,而且事关重大。

叶晓棠犹豫几天,是否要去找陆云开解释买手表那件事,但是大形势愈严峻,核查组虽然撤出永信,其他重要券商机构却每天都有坏消息传来,甚至波及到银行系统,传言中有不少大人物将要落马。

一时人心惶惶,让叶晓棠不能下定决心。直到此刻,她才清楚的感受到,她的这份工作,关乎的不止是她的个人前途,也不止是某些人的富翁梦。

就这样拖着过去了将近一周,有天下班,叶晓棠去金融街购物中心买换季的鞋子,人正坐在椅子上试鞋,突然听见熟悉的声音叫她名字。

她抬头看见那人,心头不由得一沉,脸上却露出微笑,“夏处,这么巧?”

夏清居高临下的看着叶晓棠:”是啊,真巧。这双鞋子不便宜吧,晓棠,你真是有钱人。”

“确实不便宜,夏处你不会因此追问我收入来源吧?这可都是我正当劳动所得。”叶晓棠笑说。

她换了鞋子,刷卡买单,同时让店员把新鞋包起来,她改天再过来拿。店员说不用您亲自跑一趟,您办公室地址我知道,回头给您送过去。

“千万别送我办公室,我们这位稽查处的夏处长可盯着我呢!”叶晓棠看着夏清说。

夏清礼貌假笑,说:“晓棠,我有事儿找你。咱们找地方聊聊。”

叶晓棠无法拒绝她,一路跟随她到了车库,来到一辆车牌号具有标识意义的七座公务车前面。

夏清打开车门自己先上车,叶晓棠站在门口往驾驶位看了一眼,现上面坐着的人是扑克脸文煜。

叶晓棠没动,看着车里的夏清说:“还是要审我?那完全可以请我去你们稽查处。”

“晓棠,我们知道你没事,干干净净,所以才请你来。拜托先上车,我们好好谈谈。”夏清说道,面色诚恳。

叶晓棠不愿意任他们摆布,但是也不能得罪他们,她无奈,上了后座,车门随后自动关上。

“谈什么?”叶晓棠率先问,并不客气,毕竟夏清他们这种人,也从来不需要别人的客气。

夏清不绕弯子,她侧身看着叶晓棠说:“你也知道,我们在查你的同事汪希杰,他所有账户信息我们都已经掌握,其中涉及到大量无法解释的大额进账和出账。”

“但具体过程我们还没能完全掌握,暂时也不想打草惊蛇。所以我们希望你能够帮我们拷贝一份他的电脑硬盘数据。”

叶晓棠思考片刻,理清其中关节,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不能帮你们。”

“你别忙着拒绝。”夏清说道,接着拍驾驶位上文煜肩膀:“视频现在有了吗?”

“有了。”文煜声音低沉,简短回答,说着将手机调整到一个视频播放页面,递给了叶晓棠。

叶晓棠疑惑,但还是接了过来,手机上一个静止的画面,但她依然一眼认出来,画面中心的人物是陆云开。

叶晓棠皱眉头,但依旧还是点开了播放键,视频播放,镜头始终对着陆云开,是他在自己的办公室接受问话。

问话的人表明身份,同样是证监会稽查处的人,内容跟陆云开曾经投资过股权的几个上市公司有关系,都是常规信息询问,并不见什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叶晓棠忍不住的心头狂跳,脑子里在快速理着各种线索,但面色依旧沉静,她看完将手机递给夏清,“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夏清微笑,“虽然我跟你打交道不多,但是我觉得我们有想象的地方。跟自己有关的事,多大都能扛。但是一旦牵涉到在乎的人,可能就没那么容易。所以非常不好意思,为了让你帮我们,我们不得不用这种手段。”

他们果然利用陆云开逼她帮忙调查汪希杰,叶晓棠感觉到脸部肌肉在收紧,但她依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

“如果你们背景调查的够清楚,应该知道陆云开只是我的前男友,我们分开有一段时间了。”叶晓棠说。

“陆云开是否只是你的前男友,这个我们不谈。”夏清笑,他们已经调过叶晓棠住处的小区监控,陆云开一周之内,两次上门,没有人会相信他们真的分手。

“我只说,我们可以对陆云开做什么。”夏清继续说,“如果你不答应帮我们,我们的人会每天都去景泰要求陆云开配合调查,你知道,这种事情上,我们不缺理由。”

“坦白讲,我们不知道他有没有事,但万一查出什么事,也是我们无法控制的。就算查不出什么事,我们也会对外放风,让媒体知道,我们在查他。到时候景泰的股价,还有手头的生意会受什么影响,没人知道。”夏清语气坚定,表达清晰,证明拉人下水帮他们查案这种事对他们来说是家常便饭。

叶晓棠的心沉到底,知道这个时候再否认她跟陆云开的关系已经没有意义,但她依旧不愿意就此缴械投降,她说:“我知道你们稽查处权力大,但景泰不是纸老虎,你们的策略很好,不过我很怀疑,你们是否进行的下去。”

“你说的没错,景泰陆景寰确实有上层关系,但是不怕告诉你,我们也得到了最高授权。”夏清说。

叶晓棠这下倒笑起来,“夏处长你骗人也要有逻辑。你们调查一个涉及内幕交易的投行中层职员,谁会给你们最高授权!”

“想套我的话?”夏清脸部紧绷,有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那我也……”

但是不等夏清把话说完,前排文煜却突然咳嗽,意思再明显不过,不让她再说下去。

“文煜你不用紧张。我相信晓棠分得清楚轻重。”夏清直接说道,接着又转头对叶晓棠说:“汪希杰卷入的不是普通内幕交易,他还在帮某些高层人物做事。”

“夏处,你这样说我更害怕了。”叶晓棠的声音适时颤抖。

夏清见叶晓棠居然示弱,就知道她离目标不远了,她从容说道:“晓棠,我现在不逼你,不过我希望你好好想清楚这其中的逻辑。而且有一点你要清楚,如果你不答应帮我们,我们一定会持续骚扰陆云开。”

叶晓棠已经完全明白其中逻辑,她不自主的咬住嘴唇,隔了半天才问:“为什么是我?”

“你能做事。又有软肋。”夏清坦白,心里想着可能换一个人他们都未必有办法,毕竟不是谁都能捆绑上景泰这种背景,这种大集团涉及的利益是让人不得不去冒险的。

叶晓棠再没想到,她跟陆云开的一场扑克牌游戏,最终会把他们引到这里。

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除了面对,别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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