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你妈打你不用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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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岩巨渊, 我对这个地方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刻。并不是因为这是我和卡佳刚刚重逢的地方,也是因为这是我和璃月七星达成交易的开始。凝光第一次出面, 代表着璃月七星不放心至冬国的愚人众进入层岩巨渊内部窥探那些更深的秘密;而我为了他们手中的那份名单, 成为了岩上茶室如今的老板。达达利亚把我从层岩巨渊的附近转移话题强行带走,和这个会有关系吗?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作为愚人众的一面, 我认可和他的同盟, 因为至少在想要对博士出手这方面我们之间的利益关系还是一致的,但是迄今为止他已经提起了太多次卡佳他们, 我不会贸然去赌一个愚人众执行官的怜悯心, 正如我始终不曾把我自己和卡塔琳娜的信仰放在同一个天平上, 这是一样的道理。多托雷远在天边,鬼知道达达利亚会不会因为一些突发情况就同样把我当成了弃子,和他的联盟是重要的筹码但绝对不是可以当做依仗的必选项。好在我在璃月港这么久,和夜兰小姐的眼线多多少少也默契了许多,找个机会偷偷暗示他们让执行官大人不得不先独自离开一会,他们也都很愿意帮忙。至于我嘛, 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大晚上的,小姑娘要一个人去层岩巨渊吗?”我那永远神出鬼没的上司不知何时就站在我的身后, 略显无奈的看着我:“去蒙德玩了几天, 回来也不歇歇这么快就准备工作了?”她忽然嫣然一笑, 神色分明意有所指:“不担心再不回去岩上茶室会被拆了?”啊。想起来了, 我当时从茶室逃跑一路溜到望舒客栈又因此被迪奥娜抓住直接揪去蒙德过风花节的根本原因——死去的回忆忽然开始攻击我, 虽然怎么想好像都不是我的错。至于某些不得不面对的历史遗留问题:“……只要我不去看, 那么岩上茶室就永远没有问题。”夜兰轻笑:“这算什么, 自欺欺人吗?”“不, 这是薛定谔的自信。”只要我不去观测结果, 那么我的茶室就永远不会出事。夜兰小姐听不懂我故作高深的回答,但还是很好脾气的提醒了一句:“放心吧,你养在楼上的两个小家伙没了主人后很快就消停下来了,某种意义上也算是被你养的不错,知道这种时候谁赢了不重要,应该被谁看到谁赢了才算是最要紧的;至于我这个大老板呢,也算是在你那里找到了不少好玩的东西……看在这段时间我的乐子也算不少的份上,这次的蒙德旅行姑且就给你算是无薪休假吧。”等等。……原来还可以改成带薪的吗!?“那是之前的福利了,”夜兰笑眯眯地用手指戳了戳我无比惊恐的脸:“现在嘛,你要和我一起去一趟层岩巨渊,当然,这可就不是什么休假了,这叫上司突然袭
击检查下忽然想起来的外勤工作。”噫。我揉揉被戳的脸颊,这种事情总归不好多说什么,好在夜兰小姐如果要跟我一起去层岩巨渊,某种方面上也方便了很多。显然她的情报网也不局限于璃月港附近,路上随口问起我“之前既然去过层岩巨渊,那难道就没抓住机会趁机在姐姐那里多问两句吗”,这种事倒也没有多令人觉得意外。我果断摇头。“我对卡佳很重要,但是她的信仰可能比我和卡塔琳娜加起来都重要。”要想从已经知道我对冰之女皇的信仰并不忠诚的姐姐那里得到愚人众最核心的内部情报,这种事无异于天方夜谭,卡塔琳娜是那种会为了信仰对我挥剑的类型,即使我们彼此承认是对方最亲密的家人,结局也是一样的。“但是第一眼看起来,现在的愚人众可能是真的为了什么更伟大的理想目标而选择进入层岩巨渊,而不是所谓的阴谋——”若是后者,他们完全可以不必那么在意那些作为普通人的当地人,直接仗着那些科技手段下入巨渊。璃月七星的许可既然已经批下来,那么至少官方角度上,他们已经没有任何程序上的问题。但是这支队伍选择了在附近驻扎,先调研附近的地貌和土质,看他们的态度,似乎是当真打算安抚好本地人的情绪后,再进入层岩巨渊的内部。——什么情况会让一只拥有着强悍武力的国外部队这么小心又谨慎,明明已经可以直接开始他们的任务,却偏偏要在这种细枝末节的地方不放手,连普通人的心情都要仔细照顾到。那就是他们根本不觉得自己需要承受这个,他们要认同,要许可,要成功之后欢呼的颂歌,和属于拯救者的那份应得的荣耀。……愚人众,是不在意自己是否为极恶的存在。【让军靴如雷撼动大地吧。】【愿随我等走向白夜极星者,我等绝对不会抛弃。】——可这一次,他们是真心实意觉得自己是作为拯救一切的英雄来到这个国家的。这是好事情吗?这不是好事情。“……怎么说,感觉涉及到层岩巨渊的问题有一种越思考越触及到世界真相的错位感……”已知璃月是与神同行的国度,附加条件是岩王帝君是七神之中出了名最能打的那一位,如果这种情况都不足以让人安心,那么多少就有点细思极恐了。“夜兰小姐。”跟着她熟门熟路绕过那些驻扎的帐篷一路溜到了矿坑巨口,我拽了拽她的衣袖,示意她先不要动,“我先下去看看吧。”夜兰一怔。她当然清楚我指的不是那些已经被矿工们走过千百遍的路,而是更加隐秘、更加不可预测的那些地方,固然等我重归愚人众的队伍这些东西迟早也能拿到,但是可能涉及到下一步棋谁才占据了主导权,这种关键内容当然是拿到的越早越好。但正因为清楚,所以才不愿意同意。“好端端的
怎么忽然说这种话?我比你年长也比你能力强,这种不确定情况的地方自然是我先探路,若是没什么问题我再带你下来,等你熟悉后再说别的。”她忽然想起来什么,表情又变得严肃了几分:“听着小黛,你的身份我也有几分了解……类似的情况在璃月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例子,也许你的血脉让你觉得你有了什么骄傲的底气,但是这绝对不该是你在这里和我逞强的理由。璃月掌管层岩巨渊这么多年也不敢说十足了解,你说到底也就只是个小姑娘,没必要在这里和我强调什么身体上的差异。”“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努力和她解释起来。至于她能知道我的血脉特殊我也不觉得意外,和璃月七星做情报交易,最关键的一步就是什么天方夜谭都敢先信三分,至于钟离先生……他的确事事都好,但是大概是听说书人讲了太多魔改版岩王帝君的故事,某方面的警惕心已经彻底麻木了。反正随便认识的小姑娘身上拥有山鬼血脉这种事情大街上随口嚷嚷也不会有人信,干脆大大方方直接聊就是了。“这种不可估计的深渊之下本就存在各类有毒气体和未经勘测的特殊地带,如果存在着什么对人体有影响的东西,我的抗性会比您好很多……您何必这么看着我?最初交易的内容是我作为愚人众下去帮璃月七星收集内部情报,这不是早就说好的事情吗。”——这方面我倒是的确没有说谎。多托雷的实验再怎么超脱世间常识企图达到前无古人的高地,说到底他也还是愚人众执行官之一,既然同为愚人众那么研究的问题就不会差距太多,总不可能身为第二席的博士研究出来的问题,其他愚人众却去解决八竿子打不着的麻烦。当然,这些目前为止也只是我的猜测,但是再坏的情况我也有把握——除非提瓦特大陆的背面真的连着阿撒托斯的个人演唱会,不然哪怕底下是无留陀的大本营,我也有把握在里面溜达一圈然后全身而退。至于这里其他还能给我安全感的原因嘛——明显已经长大了一圈的奈亚正在不远处的草丛里窝着,懒洋洋地打着哈欠。总不能它也会眼睁睁看着我往危险的地方跳吧?璃月港的其余几位大佬姑且不提,至少我对若陀龙王大人的这点信心还是有的。当然,我没办法和夜兰小姐进一步解释这其中的细节问题,只是正当我想办法劝她点头的功夫,却忽然瞧见她瞳孔一缩,紧跟着便是我脑袋猛地被人抽了一下子。嘶——“谁打我!”力度严格来说不是偷袭,但是很痛。我捂着脑袋回头怒目而视,却只看见高高扬起的浅翠色藤蔓,不知何时悬在我的身后。“……”这什么情况。藤蔓瞧着纤细柔软,但是抽人的力度却一点也不小,女萝花柔嫩的花瓣被夜风吹拂与叶根摩挲发出窸窣碎响,我不太确定
到底怎么回事,眼瞧着夜兰也是一副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样子,而那边的奈亚把尾巴搭在眼睛上故意当做没看见,想必也不是什么特别危险的麻烦。我看看藤蔓,又想想自己之前说的话,稍微有点明白了。我向后退一步,藤蔓便绷得没有那么紧,松松放开了一点;我向前几步,见它没什么反应就试探着往吊桥的方向走,结果还没等我靠近机关,附近另外一条啪的一声甩出来抽到了我脑袋上,那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之中分外清脆,当场疼得我捂着脑袋蹲了下去。夜兰:“……”这倒是从未想过的阻止方向。她的手指摩挲过腕间手镯,微垂眼睫掩去心头翻涌的万千思绪,所有的情绪起伏最后也都只是化作了嘴角一道与往日无异的温和笑弧。“要不让我试试?”她笑眯眯地和我提了一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她就已经脚步轻盈直接跳了下去,可那道幽蓝色的影子下坠也不过三五米左右的深度就像是被什么缠网阻止,不得不又重新跳了上来。“好吧。”重新站稳的夜兰很遗憾的拍拍身上的浮灰,对我耸耸肩:“看起来我也不行呢……但是没有被打脑袋。”过分了啊,过分了。我有点不信邪,若只是本地的什么奇怪庇护,凭什么只网住夜兰小姐而我就只是说两句话多走几步就开始打我脑袋,巨渊之口本应该是漆黑无光的未知深渊,可我瞧见那些如倒悬星河的女萝花,忽然就生出无限嚣张的诡异底气,不管不顾地往下跳了下去——果不其然,没能成功。夜兰小姐捂着嘴站在台子旁边,看着被女萝藤捆的严严实实被拦腰拎上来的我,肩膀在隐隐颤抖。藤蔓把我放下来,窸窸窣窣的松开后见我的位置距离能成功跳崖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又把我往安全的方向推了又推,最后其中一根高高悬起,对着我的脑袋就是啪啪啪啪啪!啪……啪!“……”干什么!这是干什么!我捂着脑袋,已经彻底不想站起来了。那条打得最凶的看起来还想再补两下子,只是还没等落下就被其他的慌慌张张拦了下来,缠了好几圈硬生生给压回了原来的地方。老实说,被打的地方疼倒是没有很疼,倒是有点奇怪的想哭。好端端的我也没做错事情,干什么忽然就打我呀……“哎呦,”夜兰哭笑不得凑过来在我旁边蹲下来,掏出帕子擦了擦我不知何时有点湿润的眼睛:“有那么疼吗?之前怎么不知道怎么这么娇气,被打几下怎么还真的哭了呀?”她声音故意放得轻飘飘地,只是夜晚寂静,这几个字倒也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我没有。”我干巴巴的回答。夜兰蹲在我的对面,眼尾分明瞥见背后那几条自深渊之底伸出来的藤蔓无比纠结的缠在了一起摇来晃去,听见哭腔后,其中几条眼看着都要把自己纠结到卷成麻花死结了。哎呀呀……
之前只是从市井处听到了一点奇怪的身世传闻,当时只是觉得太过荒谬所以暂时只信了三四分,如今一看,却是意外的八九不离十。“说起来,”夜兰像是刚刚想起来什么特别的事情,忽然就笑吟吟的说道:“传闻说这里的女萝草并非一般草药,而是五百年前镇守此地的山鬼们最后的血肉躯体化生而成,我家族一位先祖的遗骨便是在一处女萝藤下寻见得以回去好好安葬,只是我小时候一直以为是大人编出来的故事哄孩子开心的……此刻亲眼得见,果然传言不假。”等等。……女萝草,山鬼。五百年前。“。”我:“草。”别人冷不丁打我可能需要理由,但如果是真的,那她们打我还真就不需要理由。话音未落,脑袋上顿时又被轻轻打了一下,只是力度明显比先前轻了许多。此时一条颜色稍浅几分的卷着几朵刚刚开放颜色分外艳丽的女萝花放在我的旁边,小心翼翼的推了推,我还没来得及仔细看一眼,带着嫩叶尖尖的藤蔓就嗖的一下缩了回去。夜兰弯着眼睛,笑着看我:“不回头看看?”我抿着嘴角,分明不想回头,却连摇头的力气也没有。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好吧。”夜兰放轻了语气,没有再多说什么:“那我们今天的工作先这样吧,你回去好好休息,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再来这里看看。”“……”我揪着手边的草叶,不知该说什么。夜兰若有所觉,她的目光看向还没有深入到这里来的那些愚人众营地帐篷,轻轻叹了口气:“你姐姐的事情,我会帮忙说的……就算你不愿意信我能做到,那你难道还信不着她们不会帮你吗。”我不想回头,却也不想走。夜兰发出一声幽幽叹息,不再多说什么。龙蜥却在此时缓缓走过来,体型对比比初见时大猫一样的大小已经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它凑过来轻轻蹭蹭我的脸发出一种安抚意味的低鸣,耐心地在我旁边匍匐趴下,等待着我的回应。我看看夜兰,她弯弯眼睛,冲我点点头。“想去就去吧,璃月港那边暂时也用不着你做什么。”我沉默了一会,收起那些脚边的女萝花爬上了龙蜥宽阔的后背,它走得很稳,也很小心,这太过漫长又沉默的一路不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直至伏龙树底,我跳下去在金色的封印流光中看见盘卧在此的若陀龙王,茫茫然不知所措的空荡胸腔才重新寻回了那份安稳跳动的力度。我不知如何与她们相对。我不知要如何对她们开口。为何抛弃我。为何拒绝我。……为何直至此刻,才以如此荒谬的理由让我们得以重逢?即使我的理性能清晰判断一切的真相,分析出无数个不得已而为之的正当理由……可如果真的能这么简单就好了。如果真的能只依靠理性判断的结果活下去……我也不会连回头多看一眼的勇
气都没有。若陀龙王将尾巴微微让开一点,那些女萝花仍然足够鲜艳,充沛的力量也足以让我让它们在这里继续生长,当柔细的女萝草铺满地面,我绕到龙王的尾巴后面,看着他紧闭的眼睛,忽然第一次生出了拒绝思考未来的底气,小心翼翼的开口:“我能在这儿多待一阵子吗?”龙王没有说话,只是将尾巴冲着自己的方向卷了卷,长尾与龙首严丝合缝,当他的尾巴微微斜过一点角度,那么就连连封印刺眼的流光也不会落入这一片静谧的黑暗之下。这样也好。——至少在这里,我还能寻到一夜无梦的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