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无情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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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月高挂，明亮清幽的月光洒向大地。
房顶上，顾舟与段刃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全身散发着浓浓的酒气，双眼迷离。
其实，以二人的实力。就是再多的酒也灌不醉他们，斗气一运，就可以把喝进去的酒强行逼出。但是，没人愿意这么做。人生难得一醉，又何须求醒呢？
有些人以为自己一直清醒着，但是到头来，终于发现，始终都还是没有清醒！
段刃身子斜靠着，一身的白衣已被酒打湿了一大片。但他不在乎，还是有一口每一口的喝着。眼睛看着天空，看着月亮，他的眼神很迷惘。现在的段刃，一点都不像外面传言的，红月公会内的第二高手段刃。
“顾兄弟，你醉了吗？”
顾舟擦了擦眼睛，发现还是看不清楚。含糊道“还差一点。”
段刃喝了一口酒道“如此良辰美景下，却没有东西下酒。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顾舟摇了摇头，他一向心高气傲，行事更是无比的谨慎。重生前，重生后，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喝醉过。或者说，他不敢醉，只要一醉，可能就会被敌人割走脑袋。所以，顾舟没有尝过醉。
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有点醉了。这本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但是他还是做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他只想无忧无虑的醉一场！
顾舟道“你说吧，我还没有醉，听得清楚。”
段刃沉吟着，眼睛看着月圆，思绪开始沉了下去。陷入了回忆之中。他要说的故事，或许就是他自己的故事。
片刻之后，段刃的声音才传来“其实，我有一个弟弟，有父母，有一个温馨的家。我父母是守明镇中一对普通的佣兵，他们过着普通的生活。虽然很普通，但是却很开心。”
“虽然父母是佣兵，但从小他们去不让我和弟弟修炼斗气。只让我们读书学习，长大后做一个文人。以后就不用在刀口上讨生活了。虽然对斗气抱着一丝神秘的好奇，但是我和弟弟还是遵守父命，努力学习。”
“这本是一个普通温馨的家庭，但是宁静总有尽头。或许作为佣兵，父母他们早就想到有这一天了。”
“那一天，我和弟弟在房间中学习。读书。但是一直到下午，到晚上。都还不见父母回来。这时我的心莫名的跳动，不安。我知道，有些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
“果然，父母死了。他们死在了妖兽的口中。这一天还是来了。早早的来了！”
“那时我还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我弟弟也才十岁。我们没有办法靠自己的双手生活，我们差点被活活饿死。我和弟弟流浪在守明镇街头，做了一对小乞丐。终日行乞，以求温饱。”
“这样的日子，或者更苦更难受。但是我也接受了，我发誓，一定要找到最好的，给弟弟。我能受苦，但他却不能受苦。因为父母死后，我是家里最大的男人。”
“这样的生活我能忍受，但我知道弟弟不能忍受。每天乞讨的时候，他只是盯着路上的行人，就像一头饿狼。不曾开口。弟弟的眼神和反应，让我知道，他很厌恶这种生活。所以，我要给他最好的。”
“但是，乞讨终不能度日。有一天，我们没有讨到半文钱。我和弟弟饿得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是弟弟却坚毅的站起了身子，拖着脚步，走了出去。我想阻止他，但却没有力气。我不知道他要去干什么？我只能怀着焦急的心等。”
“弟弟终于回来了，带回了半只鸡。熟鸡，鸡上挂着血。弟弟嘴角也挂着血。他的脸上肿起了很大的一块。他把鸡扔给了我，叫我吃。我知道，事情必定有异！”
“我追问了半天，他终于告诉我，他去抢劫了。抢了摊上的鸡，被人痛打了一顿。我知道他受了不少苦，我心痛，但是我却板着脸呵斥他，问他怎能做这种事？就算是乞讨，我们也不偷不抢。”
“但是，弟弟却回了这样一句话。他说，我就算是偷，是抢，我也不乞讨。他走了，我看着他走，没有阻拦。或者是我气走他的，或者是他不甘心这样的日子…”段刃一边喝着酒，一边说着故事，顾舟可以看到他眼睛里的隐隐泪光。酒，是遮掩不了真性情的！
想不到外表风光的红月公会第二高手，竟然有这样一段辛酸的往事。顾舟的思绪似乎也被勾起，飘了出去。他回到了前世，跟父母相处的日子，欢乐的日子…
二人都沉默了，没有说话。
半天后，顾舟才问道“现在，你弟弟在哪里？”
段刃道“我知道他在哪里，或许不知道他在哪里。总之，我无法面对他。”
顾舟幽然道“好歹，你都还有一个弟弟，还可以回忆挂念。但是我呢？我没法挂念，没法回忆。”
前世，顾舟的父母死后。他就把生命付诸在了追求大道上。他可以回忆的只有惊心动魄的奇险，他可以回忆也只有生死一牵的经历。没有温暖，没有同情，只有冷冰冰的天地。或许，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孤独和寂寞，那一份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感情。
段刃突然展颜微笑道“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秘密，但不知道为什么，今晚我却对你说了。或许，这就是缘分。”
他突然对着夜空，吟起诗来。
“万事俗情悲寂寥，独济怀颜对空笑。”
“愁苦凡事寸甘断，徒留醉后酒一杯。”
顾舟回到了房中，躺在了床上。这时他的酒意已散去了一半。眼睛睁着，他没法入睡。更没法定下心来修炼。
他在回忆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岳婉烟的精灵活泼，岳天傲的善意示好，段刃的辛酸故事。都触动了他的内心。他隐藏在心底那一份感情。
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感情了，就算有，他也会隐藏起来。但是今天，再次的被触动了。重生后，他还是追求大道，他还想做到冷血无情。但是，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潜移默化中，他的心境在慢慢改变。
大道，是无情万物？还是济怀苍生？
心思转动着，顾舟摸出了一块玉佩。晶莹剔透，翠绿欲滴的玉佩。
这块玉佩是今天岳婉烟送给他的，他终于知道岳婉烟买玉佩的时候为什么要征求他的意见了。而除了这一块，岳婉烟自己手中还留下了一块，刚好是一对。顾舟当然知道这玉佩代表着什么…
但顾舟没办法接受，他不想辜负岳婉烟，更不想伤害岳婉烟。
突然，这时，躺在床上的顾舟感觉一股寒意由背心处升起，全身冰凉凉的一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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