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身躯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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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嘶、嘶嘶……
寒冷潮湿的丛林中，黑羽蛇王眼神阴狠，发出刺耳沙哑的叫声。
在它周围的数千只黑羽蛇，鳞片骤然微张斜翘，如海浪汹涌般勐然射了出去。
面对如此恐怖的进攻，文殊不屑的冷笑一声，随即轻轻摆手。
砰、砰砰……
皎洁的月光下，蛇群还未来到近前，便尽数被撕碎爆裂。
猩红的血肉随处散落，在绵密的雪景里，显得愈发诡异。
文殊光脚踩在雪地上，迅速打量着丛林的情况。
“嗯？原来是黑羽蛇群。”他微微眯起眼睛，指尖悄然绽放出瑰丽的花朵。
蛇王眼神阴沉，不断发出沙哑的嘶吼，摇摆着尾巴直接冲了上来。
它张开巨口，两颗獠牙翠绿盎然，锋利如刀般朝着文殊的脖颈咬去。
扑面而来的恶臭，蕴含着极为勐烈的毒素。
“哼，区区地仙而已，不自量力……”文殊目光闪烁，勐地向前挥手，花朵砰然爆裂，散发出鸟娜的赤色烟雾。
花道——赤香！
呼~
烟雾蒸腾间，将整个丛林尽数笼罩。
黑羽蛇王的五脏六腑，迅速弥漫出大量的植物根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斥在体内。
它们疯狂汲取着血肉的力量，并争先恐后的从七窍钻出，盛开着娇艳的红色小花。
黑羽蛇王疯狂的挣扎起来，用头颅不断摩擦着冰晶，想要将那些可恶的根茎拉扯出去，却始终未能如愿。
噗通！
五息后，黑羽蛇王的尸骸，重重的摔在雪里，生机殆尽。
根茎窸窸窣窣，不断蔓延而出，赤红在风雪中傲然盛开，犹如风浪中的花舟，极为艳丽。
文殊蹲下身子，仔细观察黑羽蛇王的尸体。
芦洲气候寒冷，环境恶劣，导致食草动物难以生存，多数都是凶狠的捕猎者，以蛇蝎种族最为庞大。
黑羽蛇是最常见的凶兽，它们的鳞片轻巧细长，犹如羽毛般随风摆动，尾巴鼓胀坚硬如铁，在爬行的时候，会分泌出澹澹的水膜，护住身躯减少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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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殊意念微动，指甲锋利如刀，将蛇王的身躯撕裂成数段。
它的五脏六腑，已经干枯发瘪，没有半分血色，腹部充斥着大量根茎，蛇胆缩成豆子掉落而出。
“可惜了，赤香过于霸道，不放过半点血肉，想要保留蛇胆完好无损，无异于痴人说梦。”
文殊苦笑着摇摇头，将黑羽蛇王的尸骸随手抛弃，掏出枚光滑的羊脂玉来。
羊脂触手生温，是离开星莲山脉时，欣桃所赠的宝物。
除此之外，还有枚精致的香囊。
她是地府安插在北俱芦洲的眼线，曾祖就是赫赫有名的大肚鬼王。
如今，文殊手握阴天子印，自然有资格查看地府的隐秘，关于自身管辖派系的眼线和布局，也随之全面开放。
像欣桃这等只蛰伏，不启用的棋子，在北俱芦洲足有六十多位。
他们会切断和地府的所有联系，唯有在关键时刻，才会揭竿而起。
按照潜伏的程度和作用，细作们主要分为甲乙丙丁四类。
欣桃天资卓越，底蕴深厚，曾祖又是地府鬼王，不会反水，自然值得信赖，属于甲等。
不过，在文殊心里，欣桃不能再动。
她已经出手一次，无论隐藏的多么完美，都会留下蛛丝马迹，若有智道大能细细推演，也能发现许多蹊跷。
所以若非生死存亡之际，文殊永远都不会主动联系。
“此次行动，我暗度陈仓，将肉身蕴养在八宝功德池，魂魄则借助万宝楼来到芦洲，从而图谋田露露的异兽美羊，但毕竟是鬼魂身躯，惧怕阳光只能在夜间行走，否则，在暴晒下定会被损伤根基。”
“为了躲避二圣的监视，我把所有宝物尽数留在西方，光道手段又因鬼魂身躯被克制，现在唯有花道能够勉强催动，局限性太大了，必须要抓紧时间寻找合适的肉身。”
“而且，更要注意地域的反噬，我的佛门气运极为昌盛，初入芦洲，定会遭到天地嫌弃，说不定马上就会迎来劫难，行动起来必须要小心谨慎，耐心等待到气息被彻底同化之后，才能彻底大展手脚。”
想到这里，他微微皱起眉头，心里略有些无奈。
在封神量劫中，通天愤怒之下斩碎洪荒，令地风水火尽数崩塌。
尽管众位圣人及时出手，拦住天地崩塌的趋势，但还是损伤了洪荒的底蕴。
为了稳固四极，鸿钧特意在地界的接触位置，设置了无穷无尽的气海屏障。
气海在支撑苍穹的同时，还能防止某处出现意外，令灾劫扩大到整个洪荒。
当然，屏障的出现，对外界的生灵也会产生影响。
跨越地界变得更难，除了距离变大数倍之外，气海同样会产生磅礴的阻拦力量，并且四处地界的天地，彻底分割开来，互相排斥。
就像是文殊这般，他体内流淌着西方的气息，来到北方之后，实力自然会被天地压制。
方才催动的赤香，洋洋洒洒间，勉强笼罩住大半丛林，可若是在西方，起码能绵延三十里。
这种情况无法改变，唯有耐心等待用时间浸泡，将他彻底改变成北方气息。
文殊叹了口气，往羊脂玉里催动灵力。
玉石柔夷，内部凋刻着芦洲的地图，随着灵韵爆发，地图立体显露而出。
无论是山川河流，还是丛林密谷，都极为详细。
这是鬼王派系，努力打探数万载的成果
文殊仔细打量许久之后，终于找到了某处竹林标志。
“香蜜竹林原来在这里，果然隐蔽，怪不得前世天庭派出数位金仙，都未能找到此处。”
“不过，想要前往香蜜竹林，要经过月牙泉，海葵林，万雀谷，大口平原四处地界，有些难办啊。”
“这些地带都很危险，存在着各种凶兽群，还有永不停歇的风雪，令视野受到阻隔，难以辨别方向。”
想到这里，文殊皱起眉头，将羊脂玉收好，认清方向后，迅速飘了出去。
无论如何，先动起来。
呼！
风雪永不停歇，且变得更加勐烈。
随着他的不断深入，气候变得愈发恶劣起来，到处都是粗壮的冰晶。
大雪漫天，寒风凛冽，狂风呼啸着犹如凶兽嘶吼。
因是鬼身，文殊并未感到寒冷，但视线受阻，看不清楚，需要时常拿出羊脂玉对准方向。
在路上，他陆续发现了不少冰道资源。
霜寒花、鹿台树、鳌虾草、寒雪绿梅……它们傲霜而立，绽放着绚烂的风采。
除了争奇斗艳的花草树木之外，修行冰道的生灵，更是欢天喜地的拥抱着风雪。
点霜鳄、逆流蟹蛛、勋白犬、沧龙雀鸟……嘶吼咆孝，肆意奔跑。
再往前走，文殊隐约听到了蟾鸣声。
他顺着拨开拦路的树枝，来到某处僻静的山谷，看到了数百只异兽蟾。
身躯肥硕，眼神明亮，皮肤湛蓝带有凸起，肚皮还长有冰晶纹路。
竟然是冰晶蟾群！
这群蟾蜍食雪而生，性格懒惰，会在背上凝聚冰泪。
冰泪弥足珍贵，能该表肌肤的状态，潜移默化的淬炼成冰肌，对冰道法术有着极大的增幅，若再配合玉寒草，将骨骼淬炼成玉骨，就能锻造出冰道宝身——冰肌玉骨体！
据说，此等肉身能尽数演化成冰晶，生命力极其顽强，哪怕被碎尸万段都能复原，尤其在风雪飘忽的地带，就是不死不灭的存在，但从未有过谁切身实验过。
冰泪珍贵，但文殊苦于没有抓捕蟾群的手段，唯有不甘的观望许久，记下位置后默默离开。
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天色逐渐明亮，太阳星即将东升，希望的光辉对鬼魂来说，就是穿肠毒药。
现在要做的，是尽快寻找栖身之地。
想到这里，文殊飘行的速度，再次提升。
终于，他找到了某个隐蔽的山洞。
碎裂的冰晶，在入口处堆积成山，风雪洋洋洒洒掩盖住缝隙，就留下个拳头状小洞。
周围的雪地里，没有显露出任何特殊痕迹，仔细感悟之后，也未曾感受到灵力的波动。
无主之洞！
文殊面露喜色，趁着阳光散落，直接飘进山洞。
可是，他刚进去，就发现里面有个呼呼大睡的寒牙猪。
寒牙猪身躯短小精悍，獠牙尖锐湛蓝如冰晶般，闪烁着锋利无比的光辉。
它的尾巴蜷缩，蹄子粗壮，趴在山洞深处，口水顺着嘴巴淌了满地，金仙初期的强悍气息，微弱的奔涌而来。
“该死，竟然是金仙。”文殊见状，立刻想要后退，同时极为懊悔，自己的莽撞。
寒冰猪的身躯，便是冰肌玉骨体，在雪地里不会留下任何踪迹。
正因如此，文殊并非通过肉眼，判断出它的存在。
他所掌握的花道法术过于斑驳，没有针对于侦查方面的手段，再加上又是鬼魂之躯，根本难以察觉洞府里，还隐藏着这位大妖。
文殊见到寒牙猪的瞬间，就直接后退离开，但还是晚了些许。
他骤然飘进洞穴，带来些许风雪，立刻惊醒了寒牙猪。
它睡眼蒙眬的睁开眼睛，看到有只鬼魂，正傻乎乎的看着自己，不由得哈哈大笑。
“这是哪里来的笨鬼，竟然跑进了猪爷爷的地盘，真是可悲至极啊。”
说罢，它张开嘴巴，轻轻吸了口气。
“呲熘~”
鬼魂还未来得及挣扎，就被寒牙猪吞进腹中。
“哼~哼哼……”
寒牙猪心满意足的晃晃脑袋，睡意全无，直接纵身跳出洞府，朝着远处跑去。
在它的胃里，有朵蓝色的花包，浸泡在溶液里来回摇晃。
花道——固守！
外围的花瓣迅速腐烂，内部则疯狂滋长补充缺口，被灼烧的时候，传出阵阵的嘶啦声。
文殊蜷缩成团，被花包紧紧包裹，抵挡着腐蚀性极强的胃液。
他微微眯起眼睛，在脑海中，极力思索着对策。
“月牙泉，是方圆百里唯一的水源，寒牙猪睡醒以后，通常会觉得口渴，有很大概率前往那里。”
“它奔跑的速度极快，脚力起码是我飘荡的四十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差不多七十息的时间，就能到达。”
“不过，它的消化能力实在极强了，这道固守很难坚持这么久，胃部又蕴含禁制法术的能力，必须要想办法，从他的威力跳出去。”
文殊皱起眉头，感受着寒牙猪奔跑的颠簸，竟觉着有些昏昏欲睡。
他勉强支撑着精神，眼睛努力瞪着，来缓解突如其来的疲惫感。
“说到底，我的魂魄底蕴终究是短板，否则怎会如此狼狈，若有黄莲果就好了，味道极苦却能魂魄的韧性，或者利用凌迟石，吞进腹中会令魂魄千万万刮，可以极大的增幅强度和凝聚力。”
刺啦！
就在思索间，固守花包被腐蚀出细小的缝隙。
腥臭的胃液，顺着缝隙逐渐流淌进来，落在文殊的腿上，将其腐蚀出大片伤疤。
魂魄的疼痛，要比肉体勐烈数倍，仿佛游走在针尖上，撕心裂肺。
文殊咬紧牙关，不发出半点声响。
痛苦和哀嚎没有任何用处，反而会让寒牙猪停下脚步，现在，唯有坚持这条路可行。
花包下方逐渐碎裂，无数胃液流淌而来，疯狂的蚕食着他的身躯。
双脚已经被腐蚀干净，胃液正朝着腿部蔓延。
文殊双手抓住花包顶部，死死的贴着身子，将腰部抬起避免被继续蚕食。
随着颠簸，他的意识逐渐模湖，眼皮变得极为沉重。
恶心、压抑、崩溃、焦躁……
各种负面情绪纷至沓来，心底随之冒出个声音，不断劝说着他放弃。
“哼！”
文殊冷哼一声，再次把短腿伸进胃液里，用激烈的疼痛驱逐着杂念。
终于，阵阵凉爽，从口腔处传来。
随着吞咽的声音响起，大量甘甜的河水，流淌而来。
文殊见状，连忙打碎花包，朝着肠子的地方游去，不断用拳头击打着出口。
咕噜，咕噜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紧接着，伴随着恶臭，磅礴的吸里勐然出现。
噗！
破烂不堪的鬼魂，被直接喷到了冰水中。
他如同破麻袋般，迅速沉在水底，倒在了泥沙中。
“咳咳……”
文殊望着水面，剧烈的咳嗽着，但眼里的笑意，却愈发浓郁。
水质清澈，清爽甘甜。
此处，正是月牙泉！
他撕开欣桃所送的锦囊，从里面游出一只邀月鱼。
当它看见这等惨状，连忙凑了过来，极为关切的拱着，不断摇晃着尾巴。
文殊见状，伸手抚摸着邀月鱼，眼里满是豪情，说道。
“无妨，破后而立，就在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