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医家辈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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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因医学理念不同,被时医排斥,陈实功背井离乡,来京城十年,一直都顺风顺水,长期位居准名医榜榜首,顺利通过医生、医士、吏目考核,实现三级跳,成为年轻医官。
对于各种考核,他一向都得心应手,这还是第一次备受打击。
吴崑安慰道:“毓仁别灰心,这次虽说是全面考核,但侧重点还是在内科上,对你确实不公平。”
马莳也赞同道:“我虽然都做完了,但确实有难度,这次差距会拉很大,应该没有十全了,我估计这一次能达到十失一二就不错了。”
原来太医院考核严格,有日常的日课、月考、季考,还有三年一次的大考。
考核分四等,十全为一等,十失其一为二等,十失其二为三等,其余为四等。
四等会面临降职、罚奉。准其半年后补考,补考再不过,还有惩罚。
众人都是从医生医士过来的,哪次考核不是一等?不然也坐不上吏目。
马莳猜得很准,这一次考核,他们这些高手都觉得难,更别说其他人了,差距只会更大。
听见马莳的话,张介宾总算是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说道:“连你们都觉得难,那我就放心了,没想到太医院现在的考核这么难。”
陈实功见大家都说难,也好过了些,想起这段时间来京的诸多青年医家,说道:“你们知道金坛王肯堂吗?”
“王肯堂?还真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哥,还是哪里又出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张介宾想了想,不记得有这人。
“这个王肯堂,出自金坛王氏,祖、父都是朝廷大臣。而他因母病而学医,其父担心他因此荒废了举子业,要求他中举后再涉及医学,其人也争气,八年前一举高中,自此儒医双修。”
“中举后游历天下,与缪希雍论医,与汤显祖论曲,与郭澹论数纬,与董其昌论书画,与曾柏大师论禅。”
张介宾听到这,还是不得其解,问道:“没想到这王肯堂比我还兴趣广泛,我也只和汤、郭二人打过交道。不过你提他干嘛,他总不能放着进士不考,来参加我们这个青年医家大赛吧?”
陈实功点点头,说道:“对,王肯堂就在京城,与缪希雍结伴而来,如今正在郭澹家中。”
“有趣,有趣,十年前我能打遍京城无敌手,十年后依旧可以。”马莳一听,双眼放光。
张介宾这时也想起初见马莳的场景,众人畏之如虎,只是不久马莳就被太医院派遣去了九边支医,这才有其他人冒头的机会。
几人聊着就到了馔堂外面,只听里面也有人在闲聊,正是世家子弟。
“祖父和叔父都告诫我,要低调,不可小觑天下人,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身为万氏子孙,压力有多大,我若不站出来,岂不叫天下医家以为我万家后继无人?”
说话之人是万科,万密斋之孙,也是万家年轻一辈第一人,平日最得祖父喜爱,常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一身医术更超过了除万邦宁以外的所有父辈,堪称万家第三人。
“万兄言之有理,世人都爱拿我们这些世家子弟,去和父祖相比,难道他们就不知道我们也只是普通人吗?”杨承祯很是赞同,就因为他是杨济时之子,所以平庸都是错。
朱国栋、吴学易跟着也附和,吴学易还好,朱国栋的压力就大了,父亲是朱儒,弟弟是朱国祚,一个是大医院院判,一个是首辅弟子兼状元。
龚定国看他们抱怨,忍不住笑道:“我觉得还好,有压力才有动力,努努力,未尝不能超越父祖。”
“定国之言甚合我意,父祖的成就,本就是用来超越的,唯唯诺诺亦步亦趋怎成大器?”万科闻声大笑。
马莳这时却给他泼了冷水:“我说是谁在这放大话,原来是万科兄啊,等你什么时候成为吏目,哦不,吏目你只能熬资历,嗯,就看你这次能不能代表太医院出战再说吧!”
万科一见是马莳几人进来了,顿时皱眉,连说晦气。看书喇
他去年跟随叔父来到太医院,也不信邪,接连挑战了这些所谓青年高手,结果却是赢了医士,输给了吏目。
他的一身骄傲,丢了一半,这一年来痛定思痛,磨砺医技,自觉大有长进,但还是没有必胜把握。
龚定国插话道:“原来是几位吏目大人来了,欢迎欢迎,大家赶紧去打饭吧,考了一上午都饿了。”
龚定国同样是龚家第三人,仅次于父亲龚廷贤和堂弟龚居中,比万科早入太医院,去年二人斗了个旗鼓相当,就此相交莫逆。
他们二人同为吏目之下最强者,可惜的是他们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外面,遇上的都是数百年难出的旷世奇才,这就显得他们很普通了。
等马莳一行就要去去打饭时,万科撂了句狠话:“一年超不过,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五年,我万科就不信了,这辈子超不过你们。”
“好啊,别说五年,这辈子你能看见我身影,我都敬你是条汉子。”
马莳的话很傲,说完扫视了众人:“你们呢?要不要试试?”
随着马莳咄咄逼人的目光,众人都低下了骄傲的头颅,能和他对视的,只有万科和龚定国。
龚定国被他这一激,火气也上来了,回道:“马吏目太自负了吧?莫以为天下无人,我有一堂弟,此番也来参加大比,到时你就知什么叫人外有人了。”
“呵呵,那我等着。”马莳说完,收回目光,自顾自打饭去了。
张介宾偷偷给万科、龚定国竖起大拇指。心中感慨,这年头,天才都快要烂大街了,随便扔块石头都能砸到。
自从马莳进来,这群世家子弟都自顾默默吃饭,再不敢说话。
张介宾打好饭坐下,说道:“马师兄,你看你一进来,大家又鸦雀无声了,一如当年模样,真是半点没……”
“食不语。”马莳一句话就把张介宾后面的话给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