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黄金比蒙罗耶伊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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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探马传来的讯息，哈德逊立即召集军官们过来开会。虽然不知道比蒙骑兵围杀的是谁，但这不影响他去凑个热闹。
原本还想着率领骑兵先过去帮场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算了。非亲非故的，犯不着为一群陌生人冒险。
反正战斗还在僵持中，一时半会儿也分不出胜负来。最关键的是——围杀一支比蒙骑兵团的诱惑实在是太大。
仅仅率领骑兵团过去，顶多也就帮忙解围。想要将敌人留下，根本就不可能。
开战这么长时间，哈德逊都没有听说过，比蒙骑兵团有成建制被歼灭的。
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单独在野外对上，他的骑兵团绝对不是比蒙骑兵的对手。
……
“探马传来消息，前方出现一支比蒙骑兵，围杀着一群身份不明的人。
从地里位置上判断，这支人族队伍，很有可能是从伯特利要塞逃出来的幸存者。
刚才的爆炸声，大家都听到了。那是伯特利城的贵族们施展了特殊手段，同兽人同归于尽。
他们用生命捍卫了我人族的尊严。现在他们的后辈子弟遭遇兽人追杀，又恰好让我们给撞上了，岂能坐视不理！
即便是我判断错了，那些被追杀的人，也是我人族的一员。从兽人手中救回来，总归是没错的。
根据探马传来的消息，双方厮杀的非常激烈，现在还活着比蒙骑兵的数量大约在**百人左右。
一支千人比蒙骑兵团，想要将他们全歼在战场上，光靠我们骑兵团的力量还远远不够。
所以我决定挑选三千精锐，随骑兵团一起出征。
凯特来男爵、卡尔沃男爵、里诺男爵、史恩骑士、波尔骑士、菲德骑士……率先精锐亲卫，随我一起出征。
贝里奥男爵、瓜伦特骑士、尼尔森骑士、阿德里安骑士……你们负责留守。
拉克尔子爵，新编二十三军团如果有贵族愿意参加，也可以率领精锐参与。
兵贵神速，点到名的人立即去清点兵马。”
哈德逊不容置疑的说道。
被他挑中的贵族，都是私军战斗力较强的，并且都有自己的骑兵队伍。
来特郡军团中的骑兵团，就有一半人是这些人贡献出来的。这种刷战功的机会，不带上他们也说不过去。
三千精锐也只是一个虚数，主要是根据这些家伙手中的精锐数量，加上山地领的精锐老兵，最后给出来的大致数据。
人数多点儿、少点儿，对最终的结果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唯一遗憾的是战马数量不够，只能拿驽马来凑。
幸亏有后勤部那帮官僚的无私奉献，不然要凑齐三千匹驽马还真不容易。
在内心深处，哈德逊已经决定要扩充骑兵。这一战就是最好的契机，只要围歼了比蒙骑兵团，后面多报点儿战损就行了。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深究。有亮眼的战功傍身，哪怕明知道战损有问题。莫西人还想要他继续卖命，也会装湖涂给补充上。
何况他还没有吃独食，新编二十三军团那帮二代们也给留了一份。只要有胆子参与，就会有所收获。
新编二十三军团拉垮，那是士兵整体素质不过关，跟在二代们身边的护卫，还是很能打的。
……
伯特利城的一声巨响，不光惊动了附近的兽人军队，同样也惊动了附近的人族守军。
狮鹫骑兵从高空侦查的讯息，以最快的速度汇聚到了前线总指挥官，霍奇元帅的手中。
刚开始接到战报，他都怀疑有人再给他开玩笑。
来伯隆家族，可不是什么小贵族。哪怕最近几十年一直都在走下坡路，那也是公国中能够排进前五的老牌贵族。
十几代人，上百年的长期经营。伯特利要塞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固若金汤，论起防御能力，在整个莫西公国都是能够排上号的。
这样的要塞巨城，霍奇元帅从来都没有考虑过沦陷的可能。最起码不应该在战争初期，就沦陷在兽人大军手中。
根据阿尔法王国那边的经验，老牌大贵族只要自己不作死，兽人想要攻破他们的老巢，没有几个月的强攻是不可能完成的。
不相信也没有用，附近的守军都给出类似的战报，亲自派出狮鹫骑兵侦查，也证明了伯特利要塞沦为废墟的事实。
至于兽人是怎么攻破伯特利要塞的，一时半会儿谁也说不清楚，只是有人猜测和惊天的爆炸声有关，怀疑是兽人的手笔。
幸好狮鹫骑兵的侦查给力，发现了兽人大军损失惨重，让霍奇元帅松了一口气。
不是兽人的手笔就好，要是兽人拥有轻松摧毁一座要塞巨城的实力，后面的战斗根本就没法打。
事实上，现在霍奇元帅都不知道接下来的战斗，该怎么打下去。
伯特利要塞沦陷，原本还算稳固的防线，直接出现了一道巨大的真空缺口。
从此之后，兽人大军就可以从这里长驱直入。
虽然两边的守军，也可以从要塞之中，袭击他们的后勤运输线。
问题是兽人大军对后勤的依赖程度，并没有人族军队严重。除了少量的战略物资外，吃喝拉撒之类的消耗，他们都可以就地取材。
“哈雷，立即给王都传讯，告知伯特利要塞沦陷的事情。
告诉国王陛下，我们手中的机动兵力不足，没有能力及时堵上防线缺口。
后续防线的打造，目前尚未完工，无力拦截兽人大军长驱直入。建议国王陛下，扩大坚壁清野的范围。
最好将公国的北部省份，全部纳入其中，不给兽人留下可趁之机。”
说话间，霍奇元帅的神色也渐渐暗澹了起来。“坚壁清野”说起来简单，真要落实下来，却不是一般的困难。
最现实的问题，坚壁清野之后，生产彻底被破坏，大家伙儿吃什么？
不同于前线的贵族，有过遭遇兽人部落抢劫的经历，拥有足够的危机意识。
早早就在城堡之中储备了粮食，加上公国的补贴，很快完成了坚壁清野。
现在将“坚壁清野”的区域范围扩大，情况就发生了变化。首先，公国的补贴很难落实到位。
就算财政能够咬牙支撑，也没有办法立即变出足够多的粮食来。
即便是后方有粮，也不能保证在兽人大军来临前，送到一众贵族的城堡之中。
身家富裕，有足够危机意识，知道提前储粮的贵族，或许还能够撑过去。
可大多数贵族，他们压根儿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即便是提前想到了，也没有足够的财力完成储备。
事实上，在战争爆发后，北部区域的贵族也爆发过一次抢购粮食的浪潮，可那只有身价富裕的贵族，才有资格参与。
穷鬼想要拥有两三年以上的粮食储备，几乎没有任何可能。毕竟，作为领主他们不光要养活自己，还得养活领民。
秋收还没有完成，一旦实施全面坚壁清野，断绝了粮食生产，或许坚持不到来年，就会有人断粮。
不能解决坚壁清野带来的粮食缺口，即便是国王下了令，也很难执行下去。
知道归知道，霍奇元帅还是无能为力。谁能够提前预料到，最先沦陷的居然是最不可能丢失的伯特利要塞呢？
在内心深处，他除了怒骂兰顿伯爵废物、来伯隆家族徒有虚名外，剩下的什么也做不了。
就算是想要秋后算账，那也得人家活着才行。从目前收到的消息来看，还没有任何一条讯息证明：兰顿伯爵跑路。
只要人家没有逃跑，选择了同领地共存亡，那么再大的失误，也只能被原谅。
甚至最后追责的时候，大概率会由他这位前线总指挥官背锅。罪名都是现成的——救援不利。
问罪是不可能的。只要国王还没有发疯，就不会动他这位总指挥官。
不管怎么说，霍奇元帅也是危机时刻临危受命，才接下的烂摊子。
上任之后，虽然没有什么亮眼的战绩，最起码完成了新防线的构建，阻挡了兽人大军两个月，才被人家撕破口子。
对比之前，奥古斯堡防线的守将来说，咋看都是一个优等生。
想要换人，那也得有更厉害的统帅才行。
亡国灭种的危机面前，一切的纷争都得靠后。哪怕是他的政敌，最多也就喷两嗓子。
真要是他撂挑子不干，最着急的还是王都那帮子权贵。
大家都是聪明人，非常清楚目前的局势。如果能跑的话，估摸着跨国移民运动，早就如火如荼的展开。
遗憾的是自由民可以跑路，他们这帮贵族却跑不了。不光是他们跑不了，就连后辈子弟一样也跑不了。
不履行贵族义务，不光祖宗基业没了，更要面对整个人族联盟的追杀。
想要逃命离开，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但必须要等到局势彻底崩溃，才能够跟着国王一起进行战略转移。
理论上来说，这种战略转移，通常都是跑到易于防守的省份，继续坚持和兽人战斗。
流亡可以有，不过在面对兽人入侵的时候，目前还没有哪位国王开过这个先例。
毕竟，三百年前统治北方的乃是光明帝国，就算不是压着兽人帝国打，那也可以不落下风。
接下来阿尔法王国，又是一个硬核钉子户。战死的国王不少，流亡的国王还真没有。
顶多就是一次，又一次的迁都。即便是特殊情况出了国，也会很快返回，继续主持抵抗运动。
凭借这种坚韧不拔的态度，阿尔法王国才赢得了人族联盟的尊重。在各国的支持下，一次又一次的满血复活。
……
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霍奇元帅急忙下令道：
“侍卫长，立即派人将伯特利要塞沦陷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递给正在换防的各军团。”
说完，霍奇元帅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差点儿将最关键的问题，给忽略了过去。
要是换防的军队没有准备，在野外和兽人大军发生遭遇，那个后果简直不敢想象。
哪怕伯特利要塞沦陷时曾发生了惊天巨响，附近的人族军队，都应该有所警惕的。
霍奇元帅，依旧选择了再提醒一遍。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军队多了，同样也是什么货色的指挥官都存在。
别看平时一个个都很精明，但那只是政治上。一些人的军事素养，那是真心是拿不出手。
纵使在这些贵族军官，都是从小接受军事教育的，依旧不能改变部分人军事水平惨不忍睹的事实。
学习军事知识，只是让他们学会了机械的生搬硬套，根本就不能将这些军事知识活学活用。
纯粹的天赋问题，就如同学霸和学渣的区别，厉害的是真厉害，不行的那是真不行。
……
率领部队浩浩荡荡的出征，在快要靠近目标之时，哈德逊大手一挥：“传令下去，所有人用布将马蹄给包裹上。
现在分开行动，骑兵团随我去抄敌人的后路，驽马骑兵一分三，我们合四路包抄敌军。
凯特来男爵、卡尔沃男爵、里诺男爵，你们都有指挥骑兵作战的经验，三支队伍就交给你们了。
新编二十三军团的诸位，也和凯来特男爵率领的驽马骑兵队，一起从正面出击。
机会难得，难得有一支落单的比蒙骑兵团送上了门来，我们必须要将他们全部拿下。”
不知道为何，在下达命令的时候，哈德逊总感觉不对味。
“落单的比蒙骑兵团”，貌似比蒙骑兵行动的时候，大都是以团为单位的。
正面野战之中，一个千人比蒙骑兵团，都能够打垮一个普通人族万人军团。
像新编二十三军团这种，在新兵团中战斗力还算不错的，大概率是挡不住比蒙骑兵团的一个冲锋。
纵使遇到了人族主力军团，就算是打不赢，也能够跑得过。想这种有机会捡漏的，很少会出现。
哪怕包裹了马蹄，当大军快要靠近时，还是被交战双方给发现了。
隐藏是不需要的，都出现在了视线范围内，再怎么藏也藏不住。
合两家之力，近五千军队展开四面合围，远远望去漫山遍野都是人族骑兵。
“援军来了！”
最先发现这一切都安东尼，惊喜的喊道。
原本处于下风，及及可危的来伯隆家族护卫，瞬间士气大振！
甭管是哪来的援兵，只要是人族军队，在面对兽人大军的时候，大家就是自己人。
意识到大势已去，无心恋战的比蒙军官，当即甩开对手下令道：“撤！”
可惜这一切都晚了。人族骑兵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同样他们的身影，也暴露在了哈德逊一行人的视线中。
打了这么久，来伯隆家族的护卫都倒下了一半，现在报仇的机会来了，岂能够放他们离开。
“缠住他们，不能让这群比蒙跑了！”
安东尼高呼道。
两条腿确实追不上四条腿，不过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力量——魔法。
拿着魔核补充魔力的几名魔法师，再也顾不上自身消耗，纷纷拿出压箱底的能耐，冲着比蒙骑兵释放迟缓术。
坦率的说，这道魔法并不好用。在迟缓敌人的同时，往往也会影响自己人的行动速度，无法做到精准打击。
不过没有废魔法，有的只是废魔法师。在特殊的场合，迟缓术也能够发挥大作用。
短暂的耽搁，双方的距离，已经被拉近了只剩数百米，包围圈合上了。
“嗖嗖嗖……”
哈德逊招牌式的箭失，已经冲着比蒙骑兵飞了过去。顷刻间就有四名倒霉蛋比蒙，应声从巨兽上摔落在地。
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一部分骑兵，已经取出了魔法弩。
没有发射，那是因为距离太远，在骑兵奔跑之中，无法进行瞄准。
摆脱纠缠，欲强行突围的比蒙骑兵，成为了第一批受害者。还没有冲上去，就直接被射成了筛子。
看着被多枚弩箭命中的比蒙骑兵，哈德逊暗骂一声“败家子”。
魔法弩的最大特点就是贵，就连箭失也必须特制。虽然有莫西公国承担，那也不能随便浪费。
战争时期，这种稀缺资源，不是有钱就能够买的。即便是莫西公国家底丰厚，手中的储备也不可能太多。
万一补充不上，这些魔法装备就成了奢侈的玩具。
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场上这几百名困兽犹斗的比蒙骑兵，拼起命也能够给联军带来不小的损失。
比蒙骑兵死了，身下的战兽也疯狂了起来。眨眼的功夫，哈德逊就看到几名驽马骑兵受到了战兽袭击。
不待丝毫犹豫，哈德逊急忙给发了疯的无主战兽补了箭，同时冲麾下的骑兵下令道：“连同战兽一起杀，不必留活口！”
坦率的说，对这种比蒙战兽他也非常眼馋。可惜在亚斯兰特大陆，就没有出现过人族驯化过比蒙战兽的先例。
按照大陆通俗的说法，比蒙战兽和比蒙同生共死，比蒙骑士损失战死，战兽也会很快跟着赴死。
真假无法验证，但无数先辈都做不到的事情，哈德逊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做到。
或许是因为刚才表现太过出众，又或许下令将自己指挥官的身份暴露的缘故，一众比蒙骑兵纷纷选择摆脱对手的纠缠，冲着哈德逊所在的位置杀来。
深陷重围，“擒王”无疑是打破困境的最好选择。对比蒙骑兵表现出来的超高军事素养，哈德逊由衷的表示赞赏。
尤其是这些家伙选择他做突破口，那更是需要大加表扬。毕竟，全场之上就属这边的铁板最硬。
不从薄弱处跑路，偏要过来踢最硬的铁板，只能说这支比蒙骑兵的运气非常好。
不需要下令，弓弩手们就已经自觉瞄准了冲刺的比蒙骑兵。
可以说每前进一步，都是比蒙骑士用生命铺筑出来的。近了更近了，早就按耐不住的弓箭手们，也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两轮骑射过后，本该进入短兵相接的比蒙骑兵，突然发现了不对劲，貌似自己的战兽速度突然慢了起来。
在敌人的箭雨之下，突然降低了前进速度，后果绝对是灾难性的。
眨眼的功夫，一队又一队的骑兵，手持长枪出现在了哈德逊的身前。
包围圈越发的缩小，原本和比蒙骑兵苦战的来伯隆家族成员，也渐渐退出了战场，将舞台留给了骑兵。
或许意识到了情况不妙，中年比蒙军官的脸色变得铁青。直觉告诉他，这次“擒王”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后退是不可能的，求援信号弹是打了出去。可此地距离最近的兽人大军营地，也还有几十里地。
除了鹰人空军有，机会赶来支援外，剩下的军队就算是赶过来，也只能给他们收尸。
看了一眼敌人手中的魔法弩，他知道即便是有鹰人空军过来，貌似也起不到多少作用。
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中年比蒙军官双眼充斥的血腥，周身的气势勐然间大涨，也不管满天的箭雨，提起手中的特制骑士枪，一跃而起直取哈德逊的命门。
近了，更近了！
就在骑士枪距离哈德逊不足三十公分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无论如何再也刺不下去。
不等他反应过来，一个巨大的熊掌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紧接着整个人就倒飞了出去。
一口鲜血喷出，中年比蒙整个人都傻了！拼着元气大伤的代价，换来的一击居然如此收场。
原本想着以命换命，击杀哈德逊扰乱人族联军，为手下突围争取一线生机。
可惜最终结果却是他的身上插满了箭失，而对面的哈德逊却是毫发无损，看他的眼神，就仿佛是在打量小丑一般。
强忍着疼痛，中年比蒙撑起最后的力气，不甘心的用大陆通用语言说道：“比蒙一族，黄金比蒙罗耶尹亚。
人类，说出你的名字，让我死个明白！”
“抱歉，我没兴趣和死人废话。”
在回话的同时，哈德逊还不忘给罗耶尹亚补上了一箭，让这位黄金比蒙带着满肚子的疑惑去见了兽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