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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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酌笑了,笑起来果然很像个孩子,但他随即板起脸,道:“你知不知道你像个什么人?”
没有等那大汉回答,也知道等不来回答,自己接了下去,道:“你就像个顽固的老人,腐朽的古人!”
云酌瞪着他,他也瞪着云酌,两个人你瞧着我,我瞧着你,忽然间两个人都笑了。
是那种善意的笑容!
两个人同时说道:“或许你说得不错!”
就在这时,忽听得“当”地一声锣响,接着就是一阵又一阵隆隆声,看来这里的石牢不止一间,其他的似乎都已打开。
那大汉的脸色沉了下去,缓缓道:“甲二,我们出去看看。”
他是甲一,云酌就是甲二了。
那大汉双掌搭在石门之上,运劲推门,他的内力比云酌深厚,这扇门又是推惯了的,很快打开了,但他刚迈出一步,就沉声道:“只是看看!”
云酌听他语气严肃之极,料想接下来的事情甚是凶险,但还没来得及询问,他已走出了门。
除了云酌所在的甲号石牢,另外尚有五间,分别为乙、丙、丁、戊、己,一同被一道高墙围住。
墙外也不知是何风景!
六间石牢两两相对,甲对乙、丙对丁、戊对己。
同一排的石室有五间,第二间与第四间只有囚牢的外形,里面是实的,没有凿空,这一来保证了同一排的石牢里的人无法互传消息,而各自石门推动时发出的响声,又起了传讯的作用。
出门一丈半,就到了一个黑色圆圈的边缘,圆圈直径半丈多,三个圆圈中,此刻只有戊与己之间的圆圈站了两个人。
其他石牢门口,少的一人,多也就两人。
有两人的门口,彼此间离得远远的,生怕被对方暗算似的,对比起来,云酌离着甲一不过几步,也没有那种剑拔弩张的感觉,倒显得挺熟悉的。
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都凝注着戊跟己所在的圆圈。
云酌的目光也随之而去,只见两人手上各执一柄长剑,戊的这边是个中年男子,他背后的石牢门口一个人也没有。
己的这边却是二十五六的年轻男子,他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中年男子,面容冷漠。
只听甲一说道:“每间石牢多则两人,少则一人,以石牢所标注的天干为姓,囚的时间长者为一,短者为二,哪天我死了,你还没出去,你就是甲一。”
云酌脸色变了变,道:“那他们两个人是准备切磋,还是生死相搏?”
甲一冷冷道:“闭嘴,从现在开始,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冷漠的语气中却有着几分回护之意。
云酌并不是只会逞勇斗狠的莽夫,尤其在这种环境下,只得乖乖听话。
但不禁望了高墙一眼,心道:“凭我现在的内力,勉强也能翻过去,但翻过去又能怎样?”
心头忽然一颤,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头饿狼已到了身前,张牙舞爪,准备将自己撕扯开来。
云酌四下看了一圈,只见丁号石牢的屋顶上坐着一个黑色衣着的人,这等凌厉的杀气,正是发自这人身上。
他身旁放着铜锣,锣声是他敲出来的。
那人眼神忽地转了过来,看了云酌一眼。
云酌有点心虚,垂下了头,那人眼中流露出一丝轻蔑,还有些得意。
就在这时,“叮”地一声轻响,戊一与己二两柄长剑已交了一招。
云酌的目光又转了过去,
只见适才还是斯斯文文的两个人,此刻剑招走的全是狠辣的路子。
己二那年轻人的剑法似是点苍一路,斜劈刺点,长剑每一招使出的角度都十分刁钻,辛辣诡秘。
戊一那中年人的剑法却是正宗的内家剑,剑法气象森严,端凝浑厚,但在极正的剑路中偶尔夹杂着一两路险招,就像一个谦谦君子突然露出凶狠面貌,前后的反差更加让人望而生畏。
拆了二三十招,己二长剑斜引,忽地折转,平胸刺出,酣斗至今,方才以长剑正面对攻。
戊一长剑横掠,与己二的长剑碰在一处。
双剑一碰,立即施展内力互相挤压。
云酌心道:“奇怪,这年轻人的内力不如那中年人,拼起内力,岂不是有输无赢?”
一念未落,只见己二额头冷汗微沁,长剑一寸一寸斜向一旁,戊一劲道再加重一成,己二的长剑登时荡开。
己二的长剑竟没有脱手飞出,但已是气喘吁吁,歇了好一会儿,才道:“在下不是你的对手!”
戊一微微一哂,道:“那么抛下长剑!”
己二右手松开,长剑落下,突然晃身向右,左手在长剑上用劲一拍,“呼”地一声,箭一般射向戊一咽喉。
原来他假意示弱,为的就是方便偷袭。
云酌脸色微变,刚想骂他手段卑鄙,甲一的目光已朝他横了过来,便在这一怔之间,戊一随手一格,已将对方长剑打落。
己二抢上前去,双掌一并,拍向戊一胸口。
戊一长笑一声,身前闪过一道剑光,剑光一闪间,己二踉跄后退。
戊一欺近前去,-左手拍出一掌,己二身形本已不稳,被这掌风一带,仰天便倒。
戊一一脚踩在己二胸口,微笑道:“你求不求饶?”
己二本来还有些硬气,听了这话,不知不觉间软了下来,道:“我求饶……你……你就放过我?”
戊一的长剑晃了晃,微笑道:“你如果不求饶,就一定会死!”
己二但觉他脚下力道轻了些许,才松了一口气,突然大声道:“你个老王八蛋,还想让我求饶,你怎么……”接下来的话还没骂出口,戊一的长剑已经划破了他的喉咙。
看来他知道,即使求饶了,也活不下去。
就在这时,丁号石牢门口的一个年轻人突然掠向围墙,他身形展开时,左脚先点了下,窜出丈余后右脚点了一下,凌空一个翻身,左脚凌空点了一下,已将落到墙头。
使的竟是“蜻蜓三抄水”的身法,而且已经练得十分精深,云酌自问内力全在之时,也使不到这般境地。
忽见黑影一晃,那黑衣人有如电闪般掠到墙边,但他身形虽快,毕竟那年轻人先行掠出,终究差上些许距离,眼见年轻人就要翻过墙头。
那黑衣人右手扬起,铜锣携带劲风,如钢镖般插落那年轻人后心。
只听得惨呼声起,“砰”地一声,那年轻人跌落墙头,鲜血飞溅,跟着“当”地一声,铜锣声响,那黑衣人飘身落地,冷冷道:“戊一胜,戊一,你服不服!”
戊一黯然一声长叹,道:“服!”
瞧见了这样的轻功,这样的暗器手法,还怎么能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