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遭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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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云酌渐渐有了意识,只觉昏昏沉沉的,又闻到一股极其难闻的酸臭味。
睁开眼来,瞧见了头顶上的铁板,目光一转,看到了一扇铁窗,窗户并不大,还装上几根铁枝,整座屋子长宽约莫一丈半,门口是一扇紧闭的石门,倒像是一个监牢。
云酌猛然一惊,坐了起来,忽然发觉自己躺在一片茅草铺就的床上,但衣裳还是原来的衣裳,伸出微微发颤的手掌在胸口一摸,金钥匙却还尚在。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发觉墙角处尚有一张相同的床,床有些乱,显然这里不止他一人。
但他记得在晕倒前遇上的是一个长相俏丽的少女,旁边还有几间小屋,何以醒来却是在这个地方?
难道是那个少女将他当成匪徒,送到监狱里来了?
想到这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但到底帮他躲开了朱彤的追杀!
现在要做的,就是离开这个地方,将真气运行了一遍,陡然间发觉全身的内力只剩下了三成,再勉强用力的话,脑海中就感到一阵眩晕。
这一惊可真是非同小可。
忽听得窗外“当”地传来一声锣响。
只听得一个清冷的声音道:“甲一胜!”顿了一顿,又道:“甲一,你现在服不服?”
又听得一个粗犷的声音道:“你让绝情绝义来跟我打!”
云酌心道:“哪有人叫甲一的,想必只是个代号!胜?刚才有人在比武?绝情绝义又是谁的称呼?”
心念间,那两人又将问答重复了一遍。
那声音清冷的人“哼”了一声,道:“总有一天会让你服的!”
听他语气,似乎对于这人的武功颇为忌惮,不敢答应。
两人结束了对话,一阵脚步声渐渐靠近,已到了门口。
“隆隆”声响,石门打开,发出一阵刺耳的石门擦地声,一个高大身影踏步进屋,随即关上门。
天色黯淡,已近黄昏,借着微弱的光线,只见那人满面虬髯,身形壮阔,一身衣裳破破烂烂,还有股浓郁的臭味。
但他的眼神凌厉之极,云酌与他对视了一眼,一时间竟然不敢开口攀谈。
那人只走出两步,身子一晃,向前倒落,云酌这才发现他胸口有一条长长的伤口,也不知是刀上还是剑伤,鲜血很快染红了衣裳。
云酌心生怜悯之意,抢上前,伸手去扶,道:“你怎么样了?”
那人突然伸手,重重将云酌推开,怒道:“用不着你假好心!”
云酌只觉一股大力推到,险些跌倒,这人受了伤,力气居然还如此之大。
他近日来没有一件开心事,又无缘无故被关进监牢,心头多少有些愤恨,这时一齐发作出来,顿了顿脚,道:“你死你的,关我什么事!”
坐在床上,转过身子,背对着地上那大汉。
石牢里很静,静得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那人的呼吸声从急促,渐渐变得轻微。
云酌心道:“要是不理他,他真的会死的!”
他幼承父训,自有一颗侠义之心,虽在气愤之下,仍旧觉得见死不救有些不妥。
何况这人一死,对于这里的情况就更加无从得知。
想到这里,急忙从床上跃起,来到那人旁边,取出随身携带的伤药给他敷了上去。
这大汉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血流得倒没有那么快。
其实这道伤疤并不算深,要紧的是他身上挨的一掌。
云酌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沉吟了一下,暗道:“要么不救,既已救了,就要救到底,耗损点内力没什么。”
将他摆为盘膝而坐之势,坐在其背后,双掌贴在他背心“灵台”与“风府”两穴,将内力缓缓注入。
过了一柱香有余,云酌只觉一阵头晕,咬了咬牙,又坚持了半柱香时间,忽见那大汉身子微微一颤,云酌精神一振,加送内力,眼前陡然一黑,又晕倒过去。
黑夜不知不觉间来到,又不知不觉间离去,远处已传来一声鸡啼。
云酌醒来时就听到了这一声鸡啼,若非这一声,他还不知已然过了一夜。
“咕咕”,肚子在叫,一阵要命的饥饿感忽然间让他失去了大半气力。
就在这时,他看到床下不远处的地上放着几个馒头,一碗清水,他几乎是跌下床,强撑着身子过去,拿起馒头,用力地啃下一口。
馒头又干又硬,若在平时,只怕已经吐了出来,这时却顾不了那么多了。
饿了两天两夜,又消耗了大量功力,就跟闹了饥荒的人没什么差别。
等他吃完以后,只觉嘴里一阵苦涩,原来那水也不是干净的水。
一缕阳光从窗外洒落,石屋里明亮了起来,更加像一个牢笼。
云酌看着那扇与外界隔绝的窗户,想起了自己已是孤家寡人一个,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悲凉,眼眶儿都红了。
忽听得一个冷漠的声音道:“没用的家伙!”
云酌一怔,侧目瞧去,就看见昨天倒在地上的那个虬髯大汉,他不知何时已醒了过来,正盘膝坐在床上,一双眼睛木然地望向窗外,看也不向这边看上一眼。
云酌有些懊恼,总算救了他一条性命,何以这般无礼,但想起适才差点落泪的情况,也有一点不好意思,顿了顿,才道:“前辈,这里是哪?”
那大汉冷冷道:“你都进来了,还不知道这是哪?”
云酌试探性道:“这里是不是监狱?”
那大汉哈哈大笑,笑声有些凄凉,道:“你真的不知道这是哪?”
他想起这个年轻人为自己疗伤时的内力正大醇厚,若是奸险小人,那是练不到这等内力的,所以语气才客气了点。
云酌摇头道:“我遭对头追杀,依稀记得进入一间府邸,再之后晕倒了,醒来就是这里了。”
这时想起那青衣少女,只觉像是睡梦中的人,就不再提起。
那大汉目光仍旧望向窗外,对于云酌的话好像没有听到,又好像在思考这话的真假。
云酌不满道:“你若是不信,我也没办法!”说着站了起来,走向石门。
那大汉道:“你想干什么?”
云酌道:“我要出去!”
那大汉笑了笑,道:“想要从这里出去,只有一条路!”
云酌忍不住道:“什么路?”
那大汉不答,反而问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
云酌皱了皱眉,没有理他,类似的问话,他已听了三遍。
那大汉自言自语似的,一字一字道:“这里是独归府!出去只有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