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淡看暮霞笑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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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剑法和正规剑法之间有什么区别？
这是没有答案的疑问。
因为每一个用剑的武者都有自己的看法。
洛青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只有基础剑法十三式。
现在，在剑锋交错中，在纵横往来中，在茫茫剑光中，他的脑海不可遏制的浮现出这个问题。
很快，他就有了自己的答案。
无序和有序！
陈铭的剑法并不高深，乃是玄阶下品五方鬼司剑法，和十殿阴司刀法齐名。
可这并不高深的剑法，在陈铭的手中却是进退有据，法度森严，五方鬼司，各司其职。
一招一式间，剑光连纵，娓娓道来，像是在叙说一个完整的故事。
有引人入胜的开篇，跌宕起伏的发展，精彩不断的**，唏嘘叹惋的结尾。
而他，从最开始就陷入了这个故事之中，成为故事里的人物。
以无序对有序，结果就是无法自主，处处受制，只能随着陈铭的剑光起起伏伏，跌跌荡荡。
这就是剑法吗？
连绵不绝的剑光覆盖擂台，从无到有，从有到无，周而复始。
从洛青云挡下的第一剑开始，就陷入了从未断绝的剑光之中，只能左支右绌的艰难抵挡。
无论他如何躲闪，无论如何反击，到最后都会重新陷入新一轮攻势之中。
陈铭就像是一个老辣的说书人，无论你怎么打断，他都能沉心静气的拉回到自己的腔调节奏之中。
若非咫尺天涯着实不凡，洛青云早被那柄冷泉剑戳出数个窟窿了。
可即便这样，也是险象环生，长此以往，必败无疑。
该怎么破局？
洛青云眸光冷冽，纵是战局不利，心湖依然冰冷如镜，难起波澜。
陈铭的剑法很厉害，能将五方鬼司剑法演绎到这等程度，真的是让洛青云开了眼界。
可是，他的局限性恰恰就在五方鬼司剑法之上。
无论他如何演绎，都突破不了五方鬼司剑法原有的桎梏，以及越来越明显的缺陷。
那就是五方鬼司剑法本身的局限性！
据洛青云所知，五方鬼司剑法共分五路七道，合共三十五式剑招。
也就是说，无论陈铭如何编造演绎，都逃不出这三十五式剑招的范畴。
而他的机会就在于此！
洛青云心有定计，挥剑抵挡，冷静的等待着机会。
相对于洛青云越挫越勇的状态，陈铭久攻不下，反而开始急躁起来。
通常而言，有久守必失一说，这也就造成了对战双方，在对战开始大都会抢占先机气势。
不过，同样也有久攻必失的说法，这使得不少武者都喜欢防守反击，后发先至。
陈铭自知久攻不下，再下去必然会有破绽，这是无法避免的。
他剑法再厉害，受限于境界本身，还是掣肘太多，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了不起了。
到底是这小子的步伐太玄妙，每一次都能险之又险的化险为夷，这让他的实战经验再丰富也是枉然。
渔网编造的再好看，网不到鱼也是白费。
叮！一声轻响传来，两柄名剑交击的碰撞声清脆悦耳，却让陈铭陡然一惊。
他失误了！
不是，也不是失误，而是长久的惯性下，造成的剑式变化不在灵动。
虽然节奏没有变化，可整体已不再连贯，出现了破绽。
这小子，
这么快就抓住了这个破绽？！
破绽！终于出现了！
洛青云眸光清亮，手中照胆横扫而上，汇聚全身的一剑蛮横的扫开冷泉剑。
可下一刻，冷泉剑紧随而上，剑光阴冷。
洛青云抿起嘴角，眸光冷硬，左臂化肘，皆字秘运转，踏步出肘。
“喝！”一声冷喝，肘断阴天直奔向前，犹如刺剑般，毫不犹豫撞上冷厉锋锐的冷泉剑身。
叮的一声轻响，真罡破碎，锋锐的剑锋划破左臂，激荡起一蓬鲜血。
淡淡血腥气中，洛青云眸光发红，照胆剑划出尖啸，抓住这以伤换来的机会，电光般劈落而下。
噗！一条手臂腾空而起，手臂上握着的长剑映照霞光一片，无数鲜血随之洒落。
最后，血落尘埃，剑插擂台。
“呃......”陈铭一愣，强忍剧烈的疼痛，左手并指连点肩膀，以此截停断臂的鲜血，随后虚弱的半跪在地。
洛青云提剑斜指陈铭眉心，眸光渐渐发红，杀意被满是血腥味的血雨激起。
最后，他还是强忍着胸中旺盛的杀机，收剑归鞘。
闭目等死的陈铭意外不已，他抬起头，看不清背对着霞光少年的表情，可却能看出那双渐渐恢复清亮的双眼。
“小心何暮！”陈铭低下头，嘴唇微不可见的蠕动了下。
很快，陈铭踉跄站起，抓着断臂离开擂台，微佝背影落寞而苍凉。
擂台上，冷泉剑斜插在地，依然雪亮如冷冽泉水，不沾尘埃鲜血。
传音入密？
这是警告？还是指点？
洛青云神色一动，强忍着看向陈铭离开背影的冲动。
他似乎有些明白，陈铭最开始说的那句‘你在找死’的意思了。
看来，他是真的低估自家七师姐的魅力了。
洛青云暗暗苦笑，随后将冷泉剑收入腰带之中，然后闭目休息，暗中以血气温养左臂的伤口。
半盏茶的时间一晃而过，不等祝洪涛询问，又有一人登上擂台。
“洛师弟，别来无恙啊。”莫听林右手搭剑，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
洛青云睁开双眼，愣了愣，而后露出笑容：“好久不见，莫师兄。”
“洛师弟，一年多没见，更胜往昔啊！”
莫听林搭着剑，向着洛青云走去，语气感慨良多，似是久未见面的好友发出的怅惘感叹。
“莫师兄，你也今非昔比了啊。”
洛青云一动不动，目光恍惚，似是看着莫听林，又似是看着他身后的天色。
“洛师弟，不如再帮师兄一个小忙如何？”
莫听林脚步未停，却是小步前挪，笑容越加真诚和煦。
“莫师兄，不如你先帮师弟一个小忙如何？”
洛青云没有回答，闭上双眼，又刹那睁开，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话音才落，一道清鸣骤然响彻，剑光映照残阳如血，杀意铮铮。
莫听林还没反应过来，恍惚间天旋地转，跌落尘埃，最后只看到自己身躯爆发血雨，缓缓倒下。
在他的意识快要消散的时刻，他似乎听到了什么。
“莫师兄，天色如此优美，你却太呱燥了。”
洛青云背对着莫听林，轻甩照胆剑，挥去剑身上的鲜血，收剑归鞘，目露怅惘的看着天色。
“能请你闭嘴吗？”
擂台下的诸多外门弟子错愕的张着嘴巴，只感头皮发麻，浑身激灵。
他们就这样呆呆的看着擂台上那个仰头45度角，看着天色的少年。
心中猛地燃起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激动地浑身颤抖。
淡看暮霞，谈笑杀人！
这...这...这真的太魔道了！
我辈魔头，就该有这种割颅赏美景，谈笑鬼神惊的睥睨霸道之势。
这一刻，众多外门弟子齐齐高声呼喊着洛青云之名，纷纷将他视为崇拜的对象。
热血而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