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良心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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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泽没有回答仇甜的询问。
他只是空落落的等着。
等到了契约兽的气息。
等到了仇甜离去后的独处。
等到了契约兽看到他泪痕未干的脸后吐出的一句话。
“你小子良心发现啦？”
询问得不到回应的契约兽离开了，它还要去找人签约呢。
陈泽还是站在原地，没有离开。
无法接受这个现实。
这一切都太假了。
【系统升级完毕】
愣愣的将它打开。
一天后。
陈泽的身影出现在东海上空。
【机缘：东海，一月后】
来到东海的陈泽有些无所事事，随便找了个岛屿的树杈子躺下。
打开系统，关闭系统。
就像是玩手机的人，忍不住开启瞅一眼又再次关闭。
一遍一遍看着那个任务。
【你似乎有些闲得蛋疼，不如去北边的海域看看】
陈泽闻言换了个姿势躺在树杈上，继续打开关闭系统。
【北边海域有个肤白貌美大尾巴的美人鱼，或许你能救下她解锁新姿势呢？】
肤白貌美的美人鱼啊，那一定很特别吧。
不过，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
陈泽愣愣的想了想，然后略过那条消息。
打开。
【机缘：东海，一月后】
关闭。
再打开，关快一点。
【机缘：东……】
再打开后，秒关。
【机……】
还挺有意思的。
但玩了一会儿后，又慢慢打开，扫一眼，再慢慢关闭。
两天没睡，有些困了。
但是又不敢睡，远远看着天边的夕阳。
海面渐渐侵吞了落日，雪色的银辉洒落长空后染白了黑的海。
滚滚银华在水中涌动，风渐渐加大了，气温骤降。
陈泽下意识捂住自己的双臂，天冷添衣了。
我得去找件衣裳穿穿。
几分钟后，陈泽手中攥着两根藤条，想了半天。
怎么搓来着？
似乎，没有这方面的本能。
胡乱搓了几下，陈泽把两根藤条一丢。
长长叹一声。
“唉，真麻烦。”
“系统，美人鱼现在到哪边了？”
【你感觉到风吹裤裆淡淡凉，于是打算启程去西北边的海域逛一逛，找衣裳穿的同时顺便做一个不留名字的好男人】
陈泽凭着记忆，把右手对准日出的地方，左手对准日落的地方。
然后面向就是北，背后就是南。
西北的话，面向方向靠左手边。
决定好了方向，陈泽符气附体，手中攥着一张可以召唤四星巅峰符铠的符。
这边地域较荒凉，四星巅峰符铠配五星斗符气，应该可以横行无忌了吧。
如果不行的话，那就去找点材料制作几张五星符吧。
反正，没啥事做，备点货也行。
这样想着，来到西方海域上空。
掏出一张灵符，往天上一抛。
“搜救符。”
专门用来寻找人类气息的符咒。
四星巅峰，别的遮掩气息类型的符除非也是这个等级，不然挡不住。
跟着符咒来到船只上空。
陈泽符铠附体，五星斗符师气息毕露无疑。
对着下方人傻了的管事喊道。
“叫你们主事人来见我。”
一分钟后。
陈泽淡淡开口：“天冷了，借件衣裳，顺便做做好事，放生条鱼。”
主事人脸色有些难看：“这是海域势力制符府中的四星制符师需要的东西，这。”
“拿你们的命换够吗？”陈泽反问。
“我们死了便是死了，小人物的命不值钱，有时为了不祸及家人……。”
主事惨然着脸开口说道。
“那四星制符师要鱼干嘛？”
“做五星符的药引子，为突破五星制符师做准备。”主事老老实实的回道。
还以为他有什么特殊癖好呢，结果就这？
陈泽压力大减指着内里的仓库：“鱼放了，我跟你们走一趟，回去要多久时间？”
“半个月。”
“够了！放了吧，记得拿两件衣裳，一壶好酒，一些吃的。”
“好。”
半个月，足够自己把之前屯的一些四星符升级成五星了。
半月后。
来到制符府。
掏出生灵送给他做身份证明符石。
做好事还是要留名的。
制符府恭恭敬敬的送他离开，还拿走了一些材料，当然五星符自然要给出去一些的。
剩下的半个月，躺在另外一个岛屿的树杈子上。
关闭，打开，关闭……。
还剩一个星期的时候面板发生变化。
【机缘：一星期后，东海北部海域】
来到北部海域再次躺下。
【没完没了了是吧？】
陈泽没有搭理系统的炸毛，依旧我行我素。
看着面板随时间变动。
……
【机缘：五天后，东海北部海域】
……
【机缘：两天后，东海北部海域深处】
停下手指拨动的动作。
这么久了，想必系统已经麻了。
再有一点，这么多天过去了，身体实在是扛不住了。
陈泽随手布下一道符阵。
闭上双眼的一瞬间。
终于可以睡着了，终于不用去想那些事情，终于可以逃避现实，让自己像活着一样了。
陷入了一个极为冗长的梦境之中。
无尽的冰冷和黑暗侵蚀着陈泽的身躯，似乎要让他在其中窒息而死。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破碎的裂缝忽然出现，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一个人影散发着烁烁金光，从光缝中伸出手掌拉着陈泽冰寒刺骨的手臂。
一道遥遥轻语似沉寂了千万年般在他耳边轻轻回响。
“哥，我在仙界等你。”
听到熟悉的话语，那醉人的依恋，每个梦中都念念不忘的身躯，陈泽死寂的灵魂悚然一惊。
豁然睁开双眼，一切都像破碎的镜子般散开，化作虚无。
映入眼帘的。
一个年轻到过分的青年，脚踏仙剑，脸色苍白嘴角流着一抹鲜血。
另一边，仇甜正满脸复杂的看着他，她的身上布满了伤痕，下方是一具狼躯。
陈泽未曾动作。
仇甜欲要靠近，青年却伸手拦住：“我不知道我派的清心咒对他有没有用。”
仇甜停止了步伐，定定的望着陈泽。
陈泽这才发现自己半人半魔。
黑色深幽的狰狞爪牙从左边身子探出，而右边的身躯虽然金色光辉闪烁，但也是血丝漫布，看起来非常不正常。
刚想开口说话。
却见自己的手掌定定朝着仇甜拍去。
我控制不了自己？
想要阻止却发现根本阻止不了自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躯中涌动浩荡的光辉，朝着仇甜恶狠狠的轰下。
就像是鬼压床似的惊悚感袭击着陈泽，他感觉自己根本无法操控自己的身躯，而且还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伤害别人。
恐惧与迷茫将陈泽的灵魂洗了一遍又一遍，他疯狂的挣扎和想要夺回自己身躯的控制权。
但是，那惊天动地的金掌依旧不偏不倚的落下。
仇甜被气机锁定，无法逃脱，而且身上手段似乎早已用尽，只能硬生生受下这一击。
仇甜的身躯碎裂只是在顷刻间，鲜血洒落长空浇灌在下方的狼躯身上。
那是，小冰？
只见它挣扎着晃晃悠悠的站起，高举着头颅。
“嗷呜～。”
它身躯顷刻碎裂，化作一堆血迹斑斑的肉块，仇甜的身躯却神奇的愈合起来，像是伤势被置换一般。
但她却忍不住呕出一大口心血，契约伙伴的死亡，会波及到契约人的身躯，使其身受重伤。
伤上加伤的仇甜无法动作。
却见陈泽再次挥掌。
一旁的青年咬牙甩出一件物品，他脸色越加苍白几分。
却见金光笼罩之下，仇甜身上的伤势快速回升，而那金光也挡住了陈泽毁天灭地的一击。
可，金光瞬间暗淡。
仇甜对视着陈泽那毫无波动的眼眸。
她惨然一笑。
陈泽再次挥掌落下。
青年大喊：“快运转秘法，我送你去仙界转世重生！”
金光碎裂间，仇甜眼中落泪嘴角带笑。
“哥，我在仙界等你。”
轰！
身躯轰然炸裂，四面八方的一切皆被抹平。
掌落的前方，一道流光滑落，进入虚空之中消散不见，青年也握爆一道令牌似的灵物裹挟着他紧跟着追入虚空消散不见。
陈泽被限制住的灵魂猛然一阵悸动，这相似的一幕像是触动了他灵魂深处的存在。
“我，我。”
他艰难的张开口，沙哑无比的声音一点点传出。
蓦然。
他眼中瞳孔化作血色，一种远古存在的意志降临，陈泽不受控制的身躯顷刻间回归。
他扬起嘴角疯狂大笑。
“区区末灵，敢附我身！”
伸手直接插入心脏，猛然一拔。
血红的心连着血管，还在调动。
里面一个影子，似阴似阳，发出阵阵咆哮。
“我灾族，不屈服于任何！”
单手用力一握！
“砰！”
末灵失去依附的存在，即将被新天地吞噬化作养料。
陈泽失去心脏的能量之源，支撑不住灾化的维持，渐渐失去力量。
【病毒已清除，系统已重启】
快。
陈泽扯下自己的手骨，用心头血迅速套用系统内的回阳救逆符的模板。
【丹青三式（登峰造极）】
“回阳救逆！”
符纸光华闪过，陈泽看着残缺着身躯的自己，惨然笑笑。
心脏部位依旧是一个诺大的爪洞。
五阶的回阳救逆符救不了六星的自己。
生死符和阴阳符都需要天地的认可才能作出。
要死咯，仙界，呵呵。
正在陈泽打算闭目等死的时候，却见一稚童骑着契约兽赶来。
看着极为惨烈的现场，那稚童悲戚一叹，放空自己的身躯接引末灵进入。
“好好活着。”
影像展露无疑，正是星灵王当日留下的遗嘱。
末灵正想夺舍后闹个天翻地覆，闻言却像个小孩般缩在天地之中，大哭不已。
它委屈。
长辈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世界一点点的缩小，它在世界的末尾活着，那么悲惨，被吞噬只是时间问题。
好不容易抓住一次机会融入陈泽的灵魂控制了他的身躯，没想到对面居然邀人开挂。
它没有背后的大哥，没有仙界中来人替他申冤，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人或事。
稚童放出自己的气息，吸引末灵进入自己的身躯，将它安抚进身体。
之后，他看向陈泽。
“灾？”
陈泽只是淡淡一笑：“仙界，好想去。”
转世重生的宁离帮不了他。
轮回秘术本就是旧天地的产物，他能投胎完全是因为陈泽灌输新天地之力投机取巧，而如今旧天地彻底失去了灵性，最后一只星灵也融入到了他的身躯之中，只为苟活，所有依附者都将化作历史之中的尘埃淡去。
唐小妃有师婉惜当初那样帮她，而后又有从仙界下来的青年帮她，她自然能活，可是自己呢？
陈泽的身躯开始碎裂，星灵所冗余的力量逐渐扩散到四方天地之中。
他表情迷茫，想要抓住什么，又抓不住。
看着四周，空荡的区域，破碎的天地，新天地的力量滚滚涌动蚕食着从他身上露出来的各类气息。
想了想。
闭目。
气息疯狂外露，他的身躯如同破了口的气球，滚滚气息与旧世界的力量，全化作能量倾泻入天地之中，快速弥补着四方裂缝，新世界的创口被迅速修复。
契约兽沉默良久，在陈泽弥留之际终于开口。
“你小子良心发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