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善恶因何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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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宝城西北方约九十公里处，我们找到了一直劫掠城内行商的流寇营地。从龙车上往下看，只见一处幽闭山谷处，半山腰上叠落着层层草棚木屋炊烟渺渺，房屋之间还又不少老幼穿行商贩叫卖一副山野村落的和睦感。我瞩目思索，为什么这样祥和的村落会是长期劫掠天宝城行商的流寇营地呢？显然元心也是对此疑惑不已满脸犹豫，只有一旁的定元神态平静沉默无声。
“如果是这样的村落，真的会和流寇联系到一起么？”我心中实在不解转头看向定元发出疑问。
“事物只看表象我们就无从判断真假了，眼下只有在这村落里观察一些日子了解实情了。”定元沉声定气回答道。
“嗯是的，这村子与我印象中穷凶极恶的流寇截然不同，其中怕是另有隐情……我们还是乔装一番了解清楚情况吧。”我接声解释道。
由于我本身就是奇装异服与这世界的服饰截然不同，在这封闭的村落中按照异域的行人来解释也能说的过去，只是元心与定元二人此时的服饰特性明显一眼就能分辨出天穹子弟的身份，所以在装着上下了番功夫调整。处理好龙车后，为了不引起怀疑我们三人便刻意在离村子稍远些的地方落脚徒步前往村落。由远及近自下而上的观察这村落才发现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色，村落前修建了一排围墙，一扇高门就那么立在围墙中间，两侧均有塔台内有人看守，门下两侧也有民兵一样的村民把守。在定元上前说明来意后，我们顺利进入了这山野村落开始了查找线索的工作。其中定元负责在村里的行商那寻找线索，元心则负责从村里的孩子那边套取情报，而我则选择从村民那里获得线索。
分完工作后我便一人开始在村中晃荡，我并没有在村里发现大量的兵器和过多的铁匠铺，少有的几家也只以是生产厨具和农具为主；村里的男性大多也体态正常稍有瘦弱，并没有太多硕壮的体格，所以从军工方面我并不觉得这村落是会给天宝城那么发达的都市造成困扰的。经济方面从一些村民口中得知，这村子主要的收入都靠山里的草药和野物，最大的买家出乎意料的竟是天宝城的商人。这自然就让我不得不产生了极大的疑惑，如果这村子主产的商品只是这些，最大的买家又是天宝城的商人的话，那他们为什么要劫掠自己的商品呢？况且这种得罪买家的是作为卖家肯定是不讨好的啊。作为从另外一个社会过来的人，对此我隐隐有了许些猜测，然而为了证实我的猜测我还需要去几个地方来证实。
首先我选择了一家客流量较大的茶馆坐了进去，看着店里坐满了村里的各类人我便找了个靠着人多的地方坐了下来。村里茶馆的氛围就是这样，看到有一个人坐一张桌子，再瞅瞅又是面生，就会过来几个人和你攀谈答问外边的事。不出意料，方才一会，我的面前便多了一人，只是此时眼前这人与我期望的截然不同。我本等一位村里的老者，通过和他的交流来了解村子的过往和现在的社会环境，然而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一位约莫二十出头的姑娘。这女孩肌肤白嫩穿着一身映红绣纹的长衣，乌黑的长发一双灵动的大眼盯着我，在这山野村落的老茶馆里，此人就如同一把火与眼下的氛围截然不同。只是此时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女孩这么盯着竟让我顿时有些错愕顿时又有些许尴尬撇开了眼睛不与她直视。
“你是从外边来的吧？”
听着女孩率先这么打问道我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这姑娘也太外向了吧？和陌生人说话就是这种直击重点的方式么？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还是尴尬一笑回答道：“是啊，刚从天宝那边出来，想要再前往川中行商。姑娘你是？”
“我是本地人哦，看你穿着不像寻常游商这才有些事想要问你。”
听那女子语气有些怨恨又些许犹豫，这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这村子存在排外的倾向？只是被别人反问也说明了村里人对外界的信息上也存在了某些信息差，通过这样的方式也能得到更多的线索，出于如此的考量我一改态度哈哈一笑回答道：
“可以啊，茶馆里休息就是为了聊天分享故事嘛。另外我叫薛子墨，不知你叫？……”
见我态度突然转变，那女孩有些意外又有些犹豫，思索了片刻凝视着我低声说道：“关灵月，我叫关灵月。关于天宝，我有些很重要的事情想找你确认一下，但是不能在这里说。”
眼前这位叫关灵月的姑娘叹了口气眉眼间流露出许些哀伤，然而我看去的这一眼却让我觉得是如此楚楚动人以至于这时才注意到眼前这位姑娘的容貌是多么的与众不同。只见关灵月秀眉如柳，眼如皓月；朱唇皓齿，嫭以姱只虽从方才的言语中让我觉得这姑娘性格并非比德好闲，但体态绝然丰肉微骨搭配一身红白绣缀的长裙着实让人眼前一亮不由自主地想要多看两眼。
“这边！”只听关灵月朝着我喊了一声，我呼了口气起身跟着她走出了茶馆顺着她的意思朝着别处走去。
穿过村道行至一处偏僻的避风亭，关灵月这才停了下来背对我沉声问道：“既然你从天宝城来，自然知道这个村子已经变成了打劫商人的流寇营地了吧？”
听关灵月这么一说我心中一震，难道这个消息已经传出来了么？听定元说所有的委托都是秘密发布的，不存在泄露的情况。但是听关灵月这语气，怎么反倒觉得这事已经成了人尽皆知的事情了啊？但是村里其他人的反应又不像是知道现在情况的样子啊，毕竟还有外来的行商售卖，如果消息已经传开了这类人是肯定不会来土匪窝里做生意的啊。
眼下我心中有两种答复的方式，承认消息的真实性并且摊牌得到更多情报，只不过最差的情况就是暴露我们的真实目的展开斗争；另一种则是假装无知以顺利脱身为第一目的。但是思索了片刻我还是呼了口气看着关灵月纤细的背影沉声说道：“是的，消息我们都已经收到了，但是我还是想亲自确认一下。因为一直靠售卖山货生活的村落不可能毫无理由变成一帮流寇的……所以你问我这个问题，我也想问问你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听我这么一说，关灵月如获重释一般转身嫣然一笑一双美眸看向我说了一声“谢谢”。只是这一幕在避风亭中这样矗立着一位妙龄的女子，这一眼让我脑海中顿时想到了长恨歌中的一句话“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此时作为单身主义者的我被这一笑顿时整的心里许些慌乱难受，以至于我不得不长吁了一口气轻咳了两声调整好心态撒谎解释道：“因为这事也牵扯到我的产业，我不想无缘无故因为一些无法证实的声明从而失去一位重要的客户……”天哪，但凡我商业头脑好一点的话，在那个世界我也不用生活的那么拮据了好吧！此时我竟然冒充商人还说什么产业，我心里一边如此吐槽这自己，嘴上却越说越离谱。
“因为我主要做山味百货，你们这边的货是我能收到目前品质最好且价格最低廉的，如果收不到你们的货了那我就损失惨重了。毕竟东面那些人的货，不可言喻啊哈哈。”我尴尬笑着说着一些子虚乌有的话，但是关灵月却并没有发现异常。她侧过身子坐在亭下的椅子上一改先前外向的语气叹了口气说道：“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们，听同伴传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和父亲也都是极为震惊的。原本安分守本的村子突然变成了流寇营地这让人无法接受，并且所有村民的安危势必也会因此受到威胁。为了不引起慌乱，所以这个消息一直没有在村子里传开。要是我知道是谁散播的谣言招惹事端，我一定揍得他满地找牙！”说着说着，关灵月便变得愤恨了起来挽起袖裙露出她那纤细的胳膊做出要揍人的姿势。我看着眼前这位脾气阴晴不定的女孩有些苦笑不得但又不能表于外，只好接着问道。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成这样？”
“村里的货因为早年和天宝的郭家大族立了独家供货契约，这次谣传被窃掠的行商也都是郭家的人。我应为此事也问询过与郭家对接的人，得到的答复却是说活着回来人商人一口咬定窃掠车队的是我们的人，拿给我看的凶器实不相瞒竟也确实是村子的东西……”
这完全是被人设计了啊……我心里如此想到，但是又想起定元说过的委托便有好奇打问道。
“那你们没有发布委托么？委托天穹或者其他名门来帮助你们正名？”
关灵月听我如此问道却是更加愤愤不平甚至些许咬牙切齿地说道：“因为被劫掠的商人已经提交物证并且发布了委托，我们作为被视为流寇的对象已经无法进入天宝城了。此次与你相谈，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去天宝城发布这份委托？”关灵月满脸期待的仰头看着我搞得我实在不好意思，她见我迟迟没有回答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连忙补充道：“当然，报酬一定不会少的！绝对不能让那些小人得逞危害村民的性命！”我很敬佩关灵月如此心系他人的决心，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愿意为了这个村子付出这么多，明明只要撇清关系离开这里就好了，但她却依然选择留下并且想尽办法地处理这些问题。这是我在我的世界至少我的生活中所从来没见过的，同样我也被她如此的大义感所吸引。我似乎下定了决心要相信她的话并且帮助眼前这位女子，我站起了身看着她娇小的身躯一脸坚毅的表情微微一笑说道：“你放心，如果你们倒了，我也不好受的。毕竟我的货得从郭家进，郭家的货得从你们村子进，到头来都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啊。”虽然事已至此我还在编造自己商人的身份，但是想要帮助这个村子的想法是真实的。
“我会回天宝城帮你们发布委托，也会去郭家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导致现在的这个现象，你放心好了。”我看着关灵月沉声说道。听到我的答复关灵月欣然一笑站起身俯着身子抬头看着我说道：“终于遇到一个靠谱些的商人了！之前遇到好几个商人一听村子被诬陷成了流寇营地就立马离开了。能得到你的帮助，真的是太谢谢了！今日以晚，若是没有住处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一间房屋还请不要客气。”虽然确实需要住所，但是想到还有定元和元心两人我皱着眉头面露尴尬说道：“嗯……问题是我还有两位同行的友人，所以实在不好意思麻烦。”关灵元听我如此答复顿时发出银铃一般的笑声说道：“不会麻烦啦，那就多安排两间！毕竟你可是帮了我们大忙的恩人啊！”“哈哈，那就有劳了。”我也不再客气跟着关灵月再次朝着村里走去。
我与关灵月并排前行一路畅谈了解着村子的过往故事，也得知了关灵月竟是这座村子村长的千金。虽然此时的关灵月与我相谈甚欢，但我却因为先前谎称的身份一头雾水的胡吹海谈是如何运作自己的商会进货和售货的，因为关灵月也考虑过等和郭家的契约到期后成立村子里的商队自己做起来。然而面对很多专业性的问题和过于刁钻的提问时，我也只得含糊其辞的一笔带过或者说什么都是交给管家和下属处理的。虽然一路上确实有感觉到和漂亮的女生一同行走的快乐感，但是此时更多的想法确实赶快结束这段路，毕竟能编造的故事真的不多了。
行至村内，远处终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我远远就看着元心一边蹦跳一边大喊着子墨哥跑了过来，身后的定元则是一脸思索的表情也朝着我的方向走来，只是他抬头看到我身边的关灵月时却是神情一震停了下来。我身边的关灵月此时也是一脸震惊看着远处的定元有些难以置信。直到不识氛围的元心哈哈笑着跑来朝着我的肚子轻来了一拳打趣着说为什么这么晚回来还带着一个漂亮大姐姐时，一旁原本有说有笑的关灵月顿时一脸愤怒地离远了我怒吼道：“你这个骗子！你根本不是商人！你是接了讨伐委托天穹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