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人善被人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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佝背驿卒穿戴簑具,冒雨过来,桓真三人才不出来淋雨,王葛把筐顶在脑袋上,跟随驿卒在破墙周围查看。
查看完后,此人说道“放心吧,雷不会劈同个地方。怎么都得雨停以后才能修补院墙,你们先凑合着吧。”他见猪圈内也掉进好些土石,不客气的一指,交待王葛“雨停后,将栏内清理干净。猪要是死了,你可得赔的”
王葛一听后面这句,大声问道“你是说,刚才那道雷要是把猪劈死了,也要我赔吗”
“岂有此理”王恬顶着一块木板出来,打抱不平“你这差吏,刚说雷不会劈同一个地方你敢一直站在此处试试么要是你和猪一道被劈死,我替小女娘赔你,如何”
“小崽子”
“老狗”王恬举木板就砸。
变故太快
王葛哪能让助她的人跟驿卒干架她顶着筐撞向驿卒
桓真在王恬后头揪住了木板。
结果就是,驿卒抱着筐掉进了猪圈,险些把王葛也拽下去。
完了她求助的看向桓真,不能再装不认识了“郎君,怎么办”
桓真顶着木板,轻言安抚“没事,有我。”
王恬这时已经和驿卒互丢大泥巴、对骂。倒是温式之发现了桓真和小女郎有点不对劲。
桓阿兄平时不喜跟陌生人说话,尤其女娘。莫非认识对方那何时认识的在哪认识的哎呀,这趟没白出来,有点意思了
“小崽子你等着”驿卒不再吃眼前亏,从王葛院子那边爬出猪圈,边骂边逃。
王恬得意大笑。
桓真嘱咐王葛“放心回去吧。”
王恬一拍胸膛“有我等在,你不必怕”
“是。谢诸位郎君。”王葛给他二人行礼,再向门口的温式之行礼,从院门出去返回自己院。
“铁风”桓真一喊,铁风从房顶溜下来。“处理好此事。”
王恬好生没趣的瞥眼铁风,回屋。
温式之则舒了口气。出门在外,最怕难缠小鬼,有部曲处理就不必担忧了。
铁风应命离去,暗道怪不得刚才打量小女娘眼熟呢,原来是贾舍村遇到的那个。
王葛回屋坐了两刻钟后,就又有驿卒来查看院墙了,没打扰她。她放心的同时,苦笑一下。贫民百姓为何常见卑微之态只因为卑微才能更好的活下去呀。如果没有几个少年郎君相助,那驿卒得寸进尺,不知道要怎么使唤她。
关键是,她明知表现的越软弱、就越遭欺凌,就能反抗吗
根本不能
此处是驿卒的地盘,想整她、想恶心她,有的是损招。她想在此蹭吃、蹭住,就必须卑微
这就是底层百姓的死结
所以,她必须冲击匠师之路也必须让阿弟读书双管齐下,才能解开卑微的死结
念及刘小郎的提醒,以及匠员选拔时她得到的种种教训,她不会再自负,如何才能利用有限的材料、工具,制出让考官不得不慎重以待的作品呢
已经入夜,一道道雷闪映亮粗葛布糊就的薄窗。
雨声更密了
屋内越来越潮闷,王葛打开门透气,就这样看着一会儿光亮、一会儿黑雨的夜空出神。又一道光亮照清她面孔时,她的唇角正泛着笑意。她想到制作什么了
隔壁,三个少年郎无视可怕的雷鸣,继续讨论白天探查案发沿途的心得。
王恬“还是我先说我们为啥不进城查县令死因或许还能顺藤摸瓜,找到失踪的江小娘子”
桓真“因为我族叔已经上任,正在查你所说的。”
王恬头痒,抓挠两下,道“哦,就是说,我等不查这个,就没得查了。”
温式之“岂止没得查了咱们要是进了县衙,可就身不由己了,桓县令说不定给咱们安个捣乱罪名,派人遣咱们走。其实你们不觉得孟氏之死,才是整个案子的源头么按阿恬说的顺藤摸瓜,这根藤,说不定在孟氏之死上”
孟氏即江县令之妻。
桓真“今日我们探查的小道,是去女娲庙的必经之路。官道宽,两旁的树枝没有斜过路径的,孟氏肯定从小道开始遇害令史的验案记载为,孟氏只有脸部受重创,鼻腔中有血、有碎肉屑,证明她确实是在昏迷中不断遭到树枝刮蹭,这个过程里,将脸上的血、碎肉,吸进了鼻腔。”
王恬“那段有砍伐痕迹的荆棘丛,就是孟氏从生到死的完整距离哼”他气的一拍膝头,“江县令的几个儿子实在愚蠢,为了泄愤,把荆棘枝全部砍断,结果是毁坏了案发现场”
温式之“可惜了附近的桃树,当日一定大片盛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被迫目睹了一场惨剧。”
王恬“打住,别酸了虽然我们查不到更多的证据,但我已能肯定,凶手是江县令。他为了外室常氏杀妻,江娥为母喊冤,他怕官名受损,就把江娥藏起来了”
温式之“那谁杀了江县令呢为何不是江娥杀父,畏罪自戕或逃亡”
王恬“所以,有两个凶手杀孟氏,江县令与外室常氏得益但常氏只是一个妇人,没有作案能耐,所以必定是江县令动的手。而江县令死,谁最得益得益者就是第二个凶手坏了桓阿兄,你族叔接任县令一职,会不会是他”
咣通
桓真把王恬踢下床“这话也能乱说”
“唉呀水漫进来了”王恬的裈裤一下被浸湿,跳回床板叫道。
桓真打开屋门看看院子,说道“不是漫进来,是门槛漏水。”
温式之气道“此处驿站的官员该参离乡区到处都破旧失修,驿卒仗势欺负弱小百姓,上梁不正,何以教底下小吏是吧,桓阿兄。”
王恬没听出对方话里有话,重重“嗯”一声。
桓真也没听出来,反而突然想到一个线索“桃林”他目光炯炯道,“孟氏死时,桃花正大片盛开,如果在牛车拐上小道时,她听到车外有人呼喊桃花在开,肯定会掀开车帘不对,不对”他又自我否定,“主车后面还跟着仆役乘坐的牛车,就算给孟氏赶车的车夫没察觉车厢偏移、被荆棘刮到,后车还能看不到”
温式之“可惜时间过去太长,已经不能凭车辙判定。”
王恬拧着裤上的水,说“要是能找到孟氏乘坐的车就好了,兴许还能发现点线索。”
桓真摇下头“江县令早将那辆车烧了,要不是杀牛犯法,他恐怕连牛也牛”
温式之“牛”
王恬“牛又不会说话,能查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