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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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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春申城经历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强降雨。

有网友戏称是不是哪位高人在此渡劫

暴雨过后,一切恢复如常。

狂风骤雨没有影响这个国际化大都市的交通,但它的金融交易市场却崩溃了。

就在这一天,南江北楚东游西岑四大世家,绝大多数股权全都流向同一个名字唐柠。由于频频发生重大股权变更,金融市场难以在同一时间承受总数近万亿级的体量。

唐柠一跃成为诸夏国女首富

外面关于她的事迹,炒得沸沸扬扬。

但她本人却销声匿迹。

不管多厉害的记者,哪怕挖地三尺,都找不到唐柠的身影。

他们退而求其次,想要采访另外四个当事人。

总是在镜头前十分高调的游云骁,这一次却只是摇摇头,一句话也不肯和记者交流。

楚砚一头扎进了实验室里。

岑寒那里有更大的新闻,他将自己在境外的势力,尽数上缴给国家,国际局势都因此被牵出极大的动荡,显然将改写国际格局。

新闻联播里,数十年如一日般沉稳的男主持人,第一次激动到破音,慷慨激昂地说着“值此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以岑寒为首的海外华侨回归祖国的怀抱,共同致力于实现诸夏国梦”

视频节选片段里,坐在大会堂里的岑寒,再也不见从前那种杀神般的煞气和阴冷,他穿着一件白衬衫,板板正正地打着领结,被大领导点到名字时,他慌慌忙忙地把手里正在折的餐巾纸压在文件夹下,对着镜头露出一抹笑容。

那是折了一半的纯白纸玫瑰。

他的脸色是病态的苍白,笑容却干净的不像话。

这一幕被网友疯狂转发说好的杀神大魔王呢就这就这这跟上课开小差被老师抓包的高中生有什么区别啊喂

置顶的高赞回答是岑大佬本来也才十八,望你知。

江烬至今下落不明。

鼎信医药的所有重大业务全面停止,江家全力搜寻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是上面下的死命令。

当唐柠再出现在大众视野里时,便是一项医药研讨会,她作为发起人共同倡导一项新型医药的临床试用。

粉丝激动死了啊啊啊真不愧是我粉的神仙爱豆啊,开局是全网黑的作精,参加个综艺直播狂捐五百亿,现在又成了国际医药研发组织领头人物这个药要是真的进入临床应用,那是造福全人类的大功德。

在她身边还跟着一个青年。

更准确地说,是唐柠推着一辆轮椅,坐在轮椅上的青年戴着大大的兜帽,看不清楚面容,只依稀有几缕银白色的长发从兜帽里垂落。

他轻声咳嗽。

唐柠为他递上一杯温水。

“谢谢,太麻烦你了。”银发青年说道。

唐柠“这有什么好谢的,要不是为了救我,你把所有本源神力全都打进我的身体里,你现在也不会这么虚弱。”

他就是明若虚。

老神仙把他带回圣地,搜罗万千寰宇才找出治疗方法,根子还是在他缺失的本源上,想要救活他,就要从唐柠身上取回自己的本源。

然而唐柠还只不过是个凡人,贸然把明若虚的本源从她体内取出,必定免不了魂飞魄散。

最后老神仙就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在唐柠和明若虚之间,构建了一个上古阵法,只要明若虚在唐柠五米之内,本源就能徐徐地在两者之间流动。

这就是唐柠为什么连开个研讨会都带着明若虚的原因。

网上一片哀嚎所以是四股全输唐柠身边的那个小哥哥是谁啊她对他好温柔这还是那个作精少女唐小柠吗

我直接就是一个躺平,曾经我站的是姜糖c,反正我们姜糖早就凉凉了,死去的c无法攻击我。

你们有没有感觉游云骁变化好大啊,就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我以为他有戏的,毕竟能让这个年纪的少年发生这种剧变,只可能是因为爱情。

楼上1,我小姨住的城市,前一段时间发生了大洪水,搬运抗灾救援物资的志愿者里面,有一个就是游云骁,我看到小姨发过来的照片都震惊了,虽然游云骁穿着满是泥点子的迷彩服,累得灰头土脸,倒在水泥地上就睡,但本真爱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楚氏旗下的实验狗高高举手,求求唐柠把你未婚夫带走吧,楚砚现在的工作狂程度比从前可怕幂指数倍增长,我这条命都快加班加没了,当然好消息是咱们国家在芯片技术上赶超漂亮国就是这半年的事了

就是那个因为历史遗留的大国殖民地问题,频繁爆发局部战争的地带,你们晓得吧,岑寒干翻那些帝国,直接帮他们实现民族解放了,咱们大红色又在国际地图上点亮一块

所以说这些男人都在搞事业又有什么用,唐柠小姐姐已经心有所属了,手动狗头。

全员tat

楚公馆。

楚震南坐在主位,他是震南药业最新推出抗癌药物的第一批受益人,精神头特别好。

老爷子笑眯眯地捂着青瓷盅碗上的盖子,“柠啊,老吴这一次可是特意去云南学的厨艺,你猜他做了什么”

唐柠刚刚调好明若虚轮椅的高度,安置他在餐桌旁边落座。

明若虚为她摆好餐具。

因为总是麻烦唐柠,他力所能及地想要为她做出回报。

唐柠嫣然一笑“你总是这么客气。”

明若虚摘下兜帽,璀璨如同星辰一般的眸子里,带着无奈和苦恼,“我实在是太麻烦你了,拖油瓶一样。”

唐柠起身。

少女的一缕碎发擦过明若虚的掌心。

他的耳根微微发红。

这幅画面落在楚砚眼里,简直像刀子一样捅进来。

岑寒“不想吃可以早点走啊,实验室最近很忙吧。”

楚砚反而主动为明若虚盛了一碗汤,“爷爷卖关子,是会泽县的灰豆腐。”

他并不敢为唐柠盛汤,连多看她一眼,都是对她的玷污。

嫉妒当然是人性的本能。

可今时今日,难不成他们任何一个人,居然还有脸去嫉妒吗

大门被匆匆推开,游云骁带着一身风尘仆仆而来。

一见到岑寒,他就变了脸色,“姓岑的,出来一下。”

岑寒刚一走出餐厅的门,离开唐柠的视线范围,迎接他的就是游云骁砸来的凶猛铁拳,“你还敢出现在这里,你不知道她有多么恐惧你吗”

单论杀人技,岑寒比游云骁高超不知道多少倍。

然而他不闪不避,任由这一拳砸得实实的。

岑寒的脸立刻被打肿了,半边牙都被打碎。

他吐出一口混着碎牙的血水,“我半年没有见姐姐了,终于把境外的一切都安排好了,死囚上断头台之前,总该赏一顿断头饭吧。”

游云骁“很好,你早该去死了,死得远远的,悄无声息的死,最好永远不要让她听闻你的死讯,你的名字没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一次,都是对她的精神污染。”

“你呢你和楚砚又有什么脸,出现在姐姐的面前”岑寒忽然笑了,“我想到一个很好的办法,等我死的时候,把你和楚砚送到另一个世界好不好或许这会是,我为姐姐做的唯一一件对的事。”

另一个世界,是指没有明若虚本源干预的那个时间线。

在那里,唐柠被他们亲手杀死。

那是一个没有唐柠的世界。

是无间地狱。

游云骁隔着窗子望向唐柠,明亮的日光倾洒在少女的脸上,光影的流动温暖的犹如印象派的传世画作。

她和明若虚对视一眼,轻轻浅浅地笑着。

天堂近在咫尺。

但他的的确确该下地狱。

“也好。”

如今我能为她做的,也只有把罪人关进地狱。

哪怕那个罪人就是我自己。

唐柠在这个世界只活到二十岁。

她是享誉全球的知名医药学家,人类生物医学被她推向一个崭新的纪元,她是当之无愧的先驱者和奠基人。

人们为她著书立说,哀叹于她的英年早逝。

甚至有偏僻的山村为她立祠,把她当做神仙供奉。

系统没办法呀,你这具身体毕竟是明若虚用本源神力重塑的,受到小世界的排斥。

即便是肉身崩溃了,明若虚的本源依旧凝聚在唐柠的真灵之中,上古阵法依旧在流转。

唐柠问明若虚“你有什么打算”

明若虚“可能还是要接着当拖油瓶,劳驾,你呢”

唐柠听着脑海里叮叮当当的系统任务声,“穿书部派给我很多任务,我应该有得忙了。”

小系统问亲爱哒,无尽寰宇各大势力都向你发来邀约,不考虑跳槽吗

唐柠正在浏览任务界面,第一封委托书来自修仙世界,大师姐为宗门奉献一切,更在正魔大战中使出上古禁术,变成活死人一般沉眠于古墓里。

三百年过去。

渣爹打着思念她的名义,喂私生女服下易容丹,幻化成她的模样,明明私生女修为低下,却被破格收入宗门。

私生女穿她的衣服,按她的妆容打扮,住进她的洞府,取走她的传承剑术,霸占她的一切。

她的师弟将她的本命神剑赠予私生女。

她的未婚夫和私生女相约游湖,犹如神仙眷侣。

如今,大师姐醒来,修为尽失,沦为废人。

当她回到宗门,撞见的就是未婚夫和私生女卿卿我我的一幕。

未婚夫说“我只把她当成你的替身。”

渣爹更是找上门来,“当初的魔界封印摇摇欲坠,蓝铃是新一代的玄天宗圣女,是我们整个苍涯界的希望,云容,你应当以大局为重,把剑骨送给她,你不能再修炼了,留着这天生剑骨也没用。”

他口中轻飘飘的一个“送”字,就是大师姐被关在抽筋剥骨的阵法里整整七七四十九天,用无尽的雷击生生地剖开每一寸骨骼。

这是天下间最严苛的刑罚。

如今却给了这世人曾经最称颂的英雄。

大师姐倒在血泊里,看着那被阵法剥离出来的剑骨,忽然不想再“以大局为重”了。

唐柠看这封委托看的时间太久了。

系统宿主大人,你要接受大师姐的委托吗

唐柠轻声一笑。

她的真灵通过穿书部搭建的星际传送阵,进入苍涯界。

大师姐的真灵被带往穿书部。

擦肩而过时,她对唐柠说“谢谢。”

唐柠“你确定和我达成契约吗我绑定的可是作精系统,一旦让我出手,必定把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大师姐毫不迟疑地点头。

在她的身后,迎着朝日初生的方向,唐柠劈碎了剑骨,纷纷扬扬的碎末,如同雪花一般洒落在天地之间。

玄天宗的众人看得肝胆欲裂“不”

唐柠扯断束缚着她的锁链,踩着剑骨碎末,一步步走到日光最盛的中央,伸了一个懒腰,“该好好算算账了,三百年前的旧账,三百年后的新账。”

粉色的果冻团子挥舞着手臂冲鸭,作精少女唐小柠

虚空的另一边,是戴着兜帽的银发青年,和粉团子一起,如同两尊门神一般分立在唐柠左右两面。

作者有话说

抱歉因为身体原因,收尾的这一点东西耽误了这么久。

其实这本书原计划就是写20到30万字的,结果没收住,很多东西已经是在原本大纲之外的了。

正文到这里就结束了,文案上可能有点场景还没写,可以补进番外里。

大家想看什么样的番外,欢迎留言,爱你们,么么哒

174、番外

我叫阿金,是楚氏公馆的一条老狗。

一条狗的寿命有多长呢我说不清楚,我甚至记不得自己到底多少岁了。但我依稀还记得,生命中第一次直面恐惧。

那是一种大恐怖,我先是嗅到了一种腐烂般的味道,紧接着忽然被剥夺嗅觉,黑色的、不祥的魔影覆盖我的家园,它伸出的触手如同海草、或是溺死在水里的尸体的长发那样蔓延到楚公馆的每一个角落,死死地塞住我的鼻子。

嗅觉对于一条狗来说何其重要,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魔影是一个身穿白裙的少女,她看起来柔柔弱弱、巧笑嫣然,却攫取着每一个人的生命和气运。

我用尽自己所有力气,唯一能做出来的动作,就是冲她大吠一声,马上便失去了意识,昏迷在地。

隐约间听到魔影娇娇地问“这条狗好威猛啊但怎么有些怕生,我刚才只是想要摸摸它的头,砚哥哥,它忽然大吼大叫,吓了我一跳。”

我的小主人困惑地回答“阿金是爷爷的老战友新送来的军犬,并不怕生,平常也很有礼貌,或许是病了。”

病的不光是我,楚公馆的老主人楚震南也大病一场,我能看到来自于那个魔影女人身上的,她叫黎诗柔,这个带着不祥和病疫而来的魔鬼,摧毁了所有人的幸福。

她吸光老主人的命数,日日夜夜诅咒着他,急不可耐地想要把他推进被土掩埋的坟墓里,恨不得亲自在棺材上钉上一百零八根钉子,叫他永不超生。

她抢走楚氏少夫人的身份,明明那是属于唐柠的。

她亲手为小主人打造了一座名为责任的牢笼,享受着本来并不属于她的关心和照顾。

她害死所有人,把唐柠踩在脚底还不够,还要谋害唐柠的性命,偏偏还要让最爱唐柠的岑寒亲自动手。到最后,整个世界化为灰烬。

化为厉鬼的岑寒,唯独没有杀死我,大概是因为我身上残余着令他眷恋的唐柠的气息。那是柠柠搬去和江烬同住,老主人楚爷爷把我送过去陪她。

我看到江烬一块、一块地撕碎黎诗柔的身体,她身上的肉全都腐烂了,生满蛆虫,他却不让她死,要她眼睁睁地看着乌鸦怎样吞噬那些烂肉,苍蝇在她的身体里飞舞、盘旋。

神路过这里。

这世界一片荒芜,大地满目疮痍,我听到祂悲悯的叹息声。神献祭了自己,试图复苏死去的世界,一切倒带重来。

我又见到了活生生的柠柠,真好呀。

她一回来,就想尽所有办法,想要祛除黎诗柔种在楚爷爷身体里的恶蛊,救回老人家的性命。

江烬、游云骁、岑寒,我看着他们轮番登场,围绕着柠柠,演绎前世那些爱、恨、痴、苦。

其实他们很幸运,毕竟在前世,他们只能在唐柠死后才意识到自己的真心,所有爱憎悲欢的戏码都只是独角戏,而现在,他们起码可以对唐柠一诉衷肠。

不一样的是,这些爱而求不得的人里,多了我的小主人。楚砚会喜欢上唐柠,真是一点也不叫我奇怪呢。他真正活着吗从六岁那年,爸妈死于空难,他就只是麻木又机械地呼吸着,只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志。

是唐柠,重新点燃他的生命。

她那样温柔,那样热烈,又那样灿烂。

我不懂得欣赏画,但我的老主人着实是一位收藏家,每次公馆开沙龙,总有爱画的人高谈阔论。他们吹嘘一幅古代仕女画怎样娴静高雅时,我想到的是唐柠。他们盛赞西方印象派画家笔下的向日葵时,我想到的还是唐柠。

当年那个因为丧失双亲而完全封闭自我的小男孩,又再一次开始睁开眼睛真正地去看这个世界。

后花园里种着一大片玫瑰,我喜欢在这里打滚,从前我的小主人总是匆匆经过,从来不曾为一朵花的绽放而驻足,如今他却每天都会摘下一朵玫瑰,放在唐柠的窗前。

游云骁加入军队,执行的任务一次比一次凶险,如同前一世那般,似乎死在战场上对他而言是一种解脱。

可又和前世不一样,那时候他是真的想死,如今他刀尖上舔血,追求的却是,当从战场回来,取得耀眼战绩时,楚爷爷那帮老友总会表扬他,楚公馆通宵达旦的举办着庆功的宴饮会。

唐柠起码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劝楚爷爷少喝点。

那一道只有被这一大帮子老兵痞灌到烂醉才能依稀见到的少女身影,如同梦中的泡沫一样虚幻着,却又引着游云骁九死一生地追逐着。

他强忍着头部快要撕裂的痛苦,胃袋里像是有一群老鼠在翻滚,他每一脚都踩不到实处,却仍旧是固执地、跌跌撞撞地奔向那道如他生命唯一光芒的女孩背影。

他想要给她看看,自己最新获得的勋章。

或许在她眼里,那些早就挂满肩上的勋章,找不出任何区别,她并不在意哪一块是在何时获得的,又怎样在他的骨骼里、血肉里留下弹壳碎片。

但游云骁只需要她的一眼。

来确定自己的存在。

他抛头颅、洒热血,建的所有功勋,都只是想要换回她的一瞥,不管有多么漫不经心。

但他怎么也追不上那道影子。

或许这只是一场梦,或许他还在金三角的缉毒战场上,是他那被毒贩砍烂的腿里正在发炎、溃烂,脓状的伤口带来的高烧,让他出现了幻觉。

反正他所有的幻梦总和她有关,也只和她有关。

追上去追上去

游云骁的脑海里只剩下这一道声音,如同神明的启示录,而他深知那其实只是他自己的独白。

因为他的神早已不再眷顾他。

从懵懵懂懂的少年时代,到豁然清醒的如今,他所信仰的唯一的神灵,只有眼前这位不会为他停下脚步的少女。

游云骁的脚步,比在南美洲参加维和部队因为枪击走失时,被一群饿狼追逐了三天三夜,还要更加坚定。

那时他曾逃脱被饿狼撕裂的命运。

此时他终于追上梦中那道倩影。

他抓住了她的衣角

但他终于体力不支,双膝一软,跌倒在地,肠胃里强忍的呕吐感,再也压不住,酸臭的呕吐物把他淹没。

他想象中英雄归来,被心上人迎接的画面并没有出现,有那么一瞬间,游云骁恨不得自己死在战场上,也不想在唐柠面前展露这样狼狈的一面。

可他又忍不住抬起头来,漆黑的瞳眸里满是狂热,卑微地祈求着她,哪怕只是一个目光的短暂停留。

看我。

看看我啊,柠柠。

我爱你。

少女蹁跹扬起的风銥嬅衣一角上,沾染上游云骁醉酒后的呕吐物。

游云骁笨拙地想要帮她擦去,但反而越擦越多,他语无伦次,“糖包子,我帮你洗,不,买新的,买多少件都可以,逛多久的街都好,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唐柠漠然地转过头来,依旧是那清清泠泠令他魂牵梦绕的声音,却多了少年时代没有的嫌恶,“不必。”

游云骁死死地抓着唐柠的衣角不松手,痴痴地望住她,像是要用目光亲吻尽少女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那种热忱到仿若朝圣般的虔诚。

他听到她问“江烬的尸体找到了吗”

江烬失踪了。

江烬妈妈一口咬定,儿子还在梦世界那座岛屿上,鼎信集团如今疯狂针对梦世界,这是一艘巨轮,歇斯底里地撞向梦世界。

但它又何止是一座小岛呢

如同冰山一样,露在水面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海底之下才是可怕的庞然大物。梦世界丝毫不惧鼎信,反而是鼎信快要被它撞碎了。

毕竟梦世界背后站着的是岑寒啊。

如今所有人都觉得,江烬是失踪了。

唐柠问的却是,江烬的尸体找到了吗

她的语气太过笃定,笃定到像是她亲手杀了江烬。

如果真是那样,游云骁反而有些羡慕江烬,起码他能死在唐柠的手上。更多是憎恨江烬,总是他最诡计多端,总有办法在唐柠心里刻下最深刻的一笔。

至于对好兄弟死亡的悲痛一群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一只恶鬼会对另一只恶鬼有什么兄弟情义

游云骁醉得太厉害,不记得唐柠是怎样离开的。如果不是当他醒来时,还死死抱着唐柠那件风衣,他都以为又是自己的一场梦境。

楚公馆的佣人说“游少将,您总算醒了,请您放开少夫人的衣服,我们等着洗呢。”

游云骁揉着头痛欲裂的脑袋,“我来洗,没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佣人又补充道“少夫人还说,让您别再每天送花了。”

“花可我”游云骁本想说,他并没有送花,可很快改口,“除非她答应我的求婚,不然她凭什么管我送不送花,我爱送就送,这是我的自由,她楚家的少夫人可管不着”

佣人走后,游云骁忽然大笑起来。

有的人懦弱到,连送花都是匿名的,他又干嘛要上赶着替情敌点破。

我是阿金,楚公馆的一条狗。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我又看到小主人从花园里精心剪下一支玫瑰,每一片花瓣上都还带着清澈的晨露,他把它放在心上人的窗台。

隔着窗帘,贪恋地望着未婚妻的睡颜。

他是一个天生的理科生,爱数学,替人类解决过几个世纪以来困惑着的猜想,爱物理,诸夏国天空中闪烁着的新型卫星有他的一份功劳,如今做着高科技方面的研发,把整个国家的芯片技术推向了新纪元。

近来,他却开始为未婚妻写情诗。

江烬对此的评价是,写的什么玩意,狗屁不通

我能看到江烬的鬼魂。

他十分虚弱,一阵风都能把他吹散。

他承担着杀死世界意志的孽力,却又没有前世那样强大的怨气和戾气作为支撑,每时每刻都在被蚕食,不过是只剩一口气,苟延残喘着。

这只血淋淋的鬼,我却并不怕他。

当然不怕啦,前世是厉鬼的江烬都不会伤害我,更何况现在这只战五渣。

非但不怕,我还嘲笑他呢。

嘲笑他,眼睛红的都快滴血了,然而并没有办法撕裂楚砚为唐柠写的情诗,也不能拿走楚砚放在唐柠窗外的那一朵玫瑰。

我眼看着江烬,那道破碎的魂魄一次次地伸出手来,想要碰到那支花,却只是徒劳,像是水中捞月。

反而因为这种努力,江烬的魂魄又变得更加虚幻。

他颓靡地飘荡在窗前,想要靠近唐柠,然而却总是被一道金色的光罩弹开。

他愤怒地嘶吼着,“明若虚,你这样算什么神明在我魂飞魄散之前,都不肯让我再看她一眼。你嫉妒我,嫉妒我得到过柠柠的爱,你就算再怎么努力,永远也没办法得到她曾经爱我那样炙热的爱。神,也有私欲吗”

明若虚只回应过一次“那是我送她的符箓,内含五雷正法,诛邪、辟灾。”

言下之意,并非是他阻拦,而是江烬是邪。

唐柠睡醒,洗漱过后,急匆匆地往实验室去。明若虚的所有神力都灌注在唐柠身上,不能离她太远,就住在她的隔壁。

见到明若虚在院子里,唐柠打了个招呼“道长早,又在修仙呢,昨天爷爷跟老战友闹得太晚,今天不用陪他吃早饭,我准备提前去实验室,你有什么打算”

我扑到唐柠面前撒娇“汪”

她把我抱在怀里揉了揉我的脑袋。

明若虚跟她一起离开,我看到他递给柠柠一个三明治“唐姑娘,多少吃点”

江烬愤怒地痛骂明若虚是狗贼,不安好心,“我就不信他的神力没有别的办法恢复,非得缠着我家宝贝柠柠”

然而他也只是无能狂怒,就连离开这一方小小的花园都做不到,只能继续跟楚砚留下的情诗搏斗。

楚砚写道“今天天气甚好,我看到清风结成晨露,看到玫瑰花悄然开放,最开心的是看了好久唐柠甜甜地睡觉。早安,我的妻,我的陛下。”

这确实是狗屁不通的破诗。

原来人人都吹捧的楚砚楚神,也有不擅长的事呀。

真是狗都不看,作为一条狗,本前军犬有这个发言权。

但就是这样一份语句都不太通顺的诗,却让江烬嫉妒得发狂,都快撞到神魂破裂了。

我安慰他“没事的,写的这么烂,就算柠柠看到也只会笑话楚砚的。”

江烬忽然抬起头,委屈巴巴地看着我,我的的确确从一只满身血液猩红的恶鬼眼中,看到了滚烫的泪珠,“可他起码还能向柠柠表达爱。”

他的身形越发虚幻,梦呓一般,“你看,祂就是一个有私欲的神,祂不是要救世吗为什么不是让我重来如果重生的人是我”

我不知道,对于江烬来说,到底前世是地狱,还是如今是地狱。

唐柠离开的很突然,她接取新的快穿任务,去了别的世界,临行前曾向楚爷爷和我道别。

不光是规则之力排斥她留在这个世界,更重要的是,她想为我们寻找延年益寿的丹药,那只有另一个世界才有。

楚砚一直在等。

在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回来的人。

或许唐柠明天就会回来。

或许唐柠永远都不会回来。

楚砚仍旧每天在唐柠的窗前放上一朵象征着矢志不渝的爱的红色玫瑰花。

作为一条狗,我的寿命真的太老、太老了,老到我甚至记不清,楚砚到底有没有对唐柠说出那一句玫瑰花一直都是我送的。

或许有没有说过,其实也并不重要。

那对楚砚来说,是重于生命的一句话。

而对唐柠来说,轻的什么也不是,她身边早就有了为她种花的人。

我见过那个住在唐柠随身带着的那幅画里的青年,穿着一身白袍,坐着木质轮椅,为她在画中种下了漫山遍野的花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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