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所谓搅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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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知道些什么？！”
听着坟某不清不楚的说话，李文宾原本为了分析它说出的内幕而压下的烦躁再次涌了出来。
而当他看到，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对此都没有太大的反应，这种烦躁就更加的明显。
他们不在意吗？这个地方是真实的世界什么的？
而如果那个正常的世界是假的，我的家人呢？你们又没有在意的人吗？
“你们是都知道吗？！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是，对他们而言，这里的所有人都是要杀死的敌人。
但是一想到他们可能在那背后偷笑，嘲弄自己……
沾沾自喜的……
论力量，我可不在你们几个之下。
把他们碾碎吧……
他往前踏出一步，周围已经沉寂的石土钢筋再次活动了起来。
尤其是，这个白色的东西说自己是什么大罪之人……
什么叫大罪？杀人吗？
它想说他裤子上的血是他杀了人才溅上去的吗？
开什么玩笑，怎么杀人才能从背后被溅上血。
又不是有什么同伙……
……
……
一起……？
“——。”
随着大脑一阵刺痛，李文宾愣在了原地。
什么？
怎么了？我想到了什么？
难道真的有？真的有那种记忆？
不可能！不能……不要想起来！
即使这么想着，一幅幅模糊的画面仍然不受他控制的浮现在了脑海里。
讨厌的东西！消失！消失！
“——”
双手抓着自己的脑袋，李文宾突然面色扭曲地慢慢跪倒在了地上，力量所控制的废墟也再一次沉寂了下去。
“……”
双眼木然地睁大，却一言不发。
模糊的画面慢慢清晰了起来，画面中，他手里的折叠板凳还在一滴滴地流下暗红的血液。
“你看，都怪你多嘴，好好的一个孩子都被逼成这样了。”
黄道摇了摇头。
“好不好且不论，确实不观测他的思想的话，这一惊一乍又突然沉默自闭的样子是有点神经病的味道。”
坟某挠了一下脑袋。
“而且，我说了那么多他就听进去一句他不是好人，现在我算是知道学校老师的血压为什么普遍不低了。”
“呀，我以为你是说给我听的呢？”
“你们并不迫切的需要这些信息嘛，你这疑似黑幕且不论，其他人也多少有些自己的猜测才对。”
坟某看向了成熟女性。
对方则以带着笑意的点头回应。
“疑似黑幕吗？”
黄道似乎又来了兴趣。
“刚才也说了，这些只是我根据我收集到的信息猜测的结果而已，我可不知道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
坟某耸了耸肩。
“说谎可不好哦，我分明的感觉到，你就是这么断定的。”
“说的太断定的话就等于站在你的对面了不是吗？”
“但是你把牌桌掀开的行为也不像是想站在我这一边呢。”
“可是你介意吗？既然都决定亲自下场了，不然你也没必要出现在这里。”
“……嘿。”
黄道愣了一下，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声。
“啊，我又说了什么破坏你的计划的东西了吗。”
听到对方的笑声，坟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
“不，无所谓……嗯……如你所说，反正我也打算亲自下场了。”
黄道活动了一下身体，脱下了左手的手套。
“你这外来者真有意思，我感觉到我们能义气相投。”
“是吗？”
“是的，你和我很像。”
“你不会说的是外表吧。”
“当然不是……”
黄道打开了机械的手掌，在机械的外壳下，五根苍白的手指生长在那里，灵活的活动着。
成熟的女性瞳孔微微一缩，双手在天台的边缘推了一下，跳了下来。
中年人咧开嘴伸出了舌头，松开挂在高楼上的骨骼，摔了下来，
“——是嘴里没有一句真话这一点。”
藤蔓空间中的所有蓝色荧光在一瞬间消失，又在黄道身上出现。
在那同时，两个有着同样外貌的身影碰撞在了一起，黄道挥肘挡开了坟某直踢出的右腿，又连消带打地把后拉到极限的右手臂靠着液压杆和弹簧的力量直拳轰向坟某。
而坟某立刻高抬起了被挡开的腿，在一阵火星四射中弯曲膝盖夹住黄道打出的直拳后，跟着一记右手后摆拳挥向了黄道的脑袋。
只是，第二波攻势仍然没有起效，黄道轻描淡写地探出左手，用那苍白的五指抓住了坟某的右臂。
双方同时发力，把对方拉向自己，两个脑袋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
而这时，金属活动，摩擦，变形，碰撞的声音才随着音爆回荡在了城市上空。
“……让我看看你的记忆……你叫坟某。”
“是。”
“好，那坟某，你就利用好你拉拢的两个东西，让我见识一下，就像是你逼我下场一样的做给我看……”
“——来如你所愿的杀死我黄道试试看。”
“嗯，来吧。”
对于黄道的话，坟某并没有表现出意外或者敌意。
只是一句简单的回复。
如同机械一般，不带有任何感情的。
把存在释放。
二级的存在，能够在意识，思想的作用下有选择的影响周围的存在。
而当这些存在不被意识所支配，令它们随心所欲地扩散。
那就只会像是核爆的爆风一般，无关一级还是二级地，去扩散，去碾压，去排斥一切比其他的存在。
而此时，释放存在的却不只是坟某一个。
同样等级的存在，也从黄道的形体中释放而出。
“————————————”
两股不同的二级存在相互纠缠，相互冲斥，整个藤蔓空间中的城市开始一点点地分解，然后被推离两个二级存在的碰撞中心，在这个过程中逐渐失去人为塑造的外形，失去自然分子的结构，最终从肉眼的观测中消失。
而在这分解的浪潮之中，除了造成这个现象的二者之外，其余的五个个体同样能够进行抵抗。
他们，仍然能在这里做着自己要做的事。
“——”
“——”
尖叫声和骨骼断裂的声音同时响起。
“……来……？”
令黄道一愣的结果发生了。
蓝色的【传送门】和锋锐有力的骨架同时来袭。
然而，目标却不是黄道以为的自己……
一个蓝色的传送门吞没了半套骨架，而另一个传送门只卷走了五根手指骨骼中的四根，令它的主人被剩下的一根小指刺穿了琵琶骨。
——而是对方。
两个身影从半空中坠下。
“嗯……果然，在这个范围里，你的再生能力会大打折扣。”
女性的身体表面覆盖着被撕碎的灵魂一般的人体，那些东西吃力地抵抗着二级存在的排斥，而她并没有因此而慌张，也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体被刺穿而改变表情，仍然保持着淡淡的笑意。
“而你的力量同样大不如前……”
中年人身上的骨骼一点点的分解消失，又一点点的生长而出，像是感觉不到自己消失的左半身，它的目光没有看向女性，而是看着仍然跪在一旁的李文宾。
仍然沉默不语，他和他的周围数米却在他的潜意识力量的影响下完好的保留着。
“你担心他吗？”
“毕竟为人父母啊。”
“不必着急，下一击我们就能分出胜负。”
“……好，就看看我和你到底是谁能让我的儿子去死。”
……
“……？”
黄道带着疑惑看向了坟某。
“什么都不会改变的。”
坟某像是理解了黄道的意思。
“你希望的，他们的互相残杀，是不会改变的。”
“……你没有拉拢那两个家伙？”
“我只告诉他们，我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个能够更轻易的杀死对方，或者被对方杀死的环境。”
坟某不紧不慢地说着。
“黄道，我从来没想过和两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合作过，这样的存在，任他们顺其自然比为我所用有利得多。”
“你刚才却没有反驳我。”
“是的，因为一方面，你这新晋的二级存在没有遇到过同等级的存在，不知道集中注意力的必要性……尤其你还用着我在意识世界的身体。”
一种违和感爬上了黄道的思想。
就像是……自己开始不像自己了一样……
“？！”
回过神来，黄道这才发现，仅仅一瞬间因为意想不到的事情而分神，他释放出的存在已经开始落入下风，开始被坟某的存在压迫，退却。
而在那之中，一丝坟某的存在更突破了自己的存在的壁障，连接在了自己的躯壳上。
——渗入到了更深的地方……
一些之所以他是他的【存在】。
“——破！”
“——————”
左手下的苍白小指一曲，黄道身体里的动力炉在一瞬间堵塞，升温，跟着把整个机械身躯炸了个粉碎。
失去了掣肘的对象，坟某放下了腿和双手，看着四处飞射的金属碎片，螺丝和弹簧，以及，五根在飞散途中反而聚到一起的苍白手指。
“——合。”
这一次，无名指弯曲了下去。
周围被分解的分子聚集了起来，组成了人体构成的基本元素，跟着，一张皮肤，一根神经，一条肌肉纤维慢慢地以黄道的意识存在为中心构造成型。
“对了，当存在的使用上处于劣势，就该用出你收复回来的力量了。”
“用这些力量已经足够杀你了。”
“当然，但是当你放弃存在的对抗……”
坟某看着他，丝毫没有出手追击的打算。
同样失去了掣肘的对象，坟某的存在疯狂地充斥着这个城市。
而在它的存在将藤蔓空间填满之后，自由释放的存在带上了一丝【目的性】。
“这个时候，同时另一方面，我确实和两个人有着合作关系。”
坟某伸手从兜里掏出了两样东西。
“——？！”
一根苍白的食指，和一根苍白的中指。
“什么时候……”
“刚才，她们在我们面前打生打死……不过看来，你似乎把太多注意力花在我身上了。”
“言归正传，这个所谓【空间】，你对这个城市制造的封锁，据我估计，应该也是你的一根手指的力量形成的……按照人体构成的拆分……能够产生意识世界，和意识有关，又不是意识的东西……应该是对应大脑。”
“——”
坟某释放的存在，带上了【打开它】的明确的思想。
“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疼，二位，是现在了。”
“等等……你要做什……”
作为和黄道同样等级的存在，坟某的存在再怎么充斥这个空间，也不可能打开黄道囊括着存在等级和存在强度的封锁。
简单来说，就像坟某是1，哪怕它是1.9999999999999……也不会大于黄道的1+1＝2一样。
但是此时，坟某就在用这1.99999999……的存在等级，去影响这两根手指的，绝对大于0.1的存在强度。
从黄道的2中减来的0.1。
“……去吧，别忘了你说的。”
红发的女性躺在被掀开了顶的下水道里，血液混合着污水流去。
“嗯……修道之人，顺应天意矣……”
道袍的女性被断掉的路灯贯穿，伤口一点点的坏死。
“——————”
尖叫声转瞬即逝，成熟女性的胸腹被生生撕开，内脏不知所踪，她的嘴角却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手背上除了原本的拇指，又多了一根无名指。
“……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青年终于带着空洞的眼神抬起了头。
“嗯，那么。”
坟某手里的两根手指同时弯了下去。
“该和完全的世界说声你好了。”
“————————————”
“呃啊啊啊——————”
随着刚刚成型的赤裸的黄发男性捂着脑袋发出痛呼，紫色的藤蔓在坟某存在的冲击下根根崩断，崩断，崩断……
一束束的光线透过逐渐不再密集的藤蔓照射了进来。
这一次，不再是炫目的白光，而是温和的，金色的阳光。
“——”
随着随后一根藤蔓断开，整个【空间】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破碎的声音。
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无中生有似的四散而出。
坟某抬起手，拂过了它们。
它感到熟悉，对此亦没有什么意外。
它知道那是什么，在接触到之后就更加的确定。
那是，他们在意识世界里的，所有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