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看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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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涧那边的事,是由林松去办的,林松此时解释道:“是生死涧通过洪川城生死间当铺飞鸽传书,信上说,七日后老五会在灵州屠苏城等候,要我们一个人去,掌门大师兄担心人多会引起七重门的注意,所以就一个人去了。”
王东琢磨道:“这么说,是他通过生死涧约的我们,他占据着主动,掌门大师兄反倒处于被动了……真不愧是五师兄,他这一手确实难以预料……不过,他既然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暴露,为什么不继续逃呢?”
林松上前两步,道:“这个我也问过了,生死间当铺的人查阅了从生死涧传来的档案资料,从那份档案资料上可知,生死涧的人找到了冯海,但却暴漏了行踪,被冯海发现了,一番交战之后,生死涧的人获胜,逼迫冯海吃下了一颗天蛇蛊虫,并用解药和冯海做了比交易……”
齐钰上前两步,惊疑道:“南疆的天蛇蛊虫?糟了……一个月已经过去,那他岂不是没救了?”
其他师兄弟们也都纷纷担心起来。
林松和气一笑,安抚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那份档案资料上说,生死涧的人给冯海吃的不过就只是一颗糖丸罢了,是骗他的,大师兄前两日已经察看过了,他确实没有中蛊的现象。”
师兄弟们顿时都松了口气。
齐钰觉得有些失态,故作镇定走回了原位。
王德善胖矮身躯从座椅上跳下来,走上两步,道:“这么一说,他还是怕死的?”
王东沉思道:“他不是怕死,他是怕自己死后,身上的东西被别人找到,所以,要在临死之前,当着掌门大师兄的面烧掉。”
张云虎赞同道:“有道理!”
王德善怒哼一声,转身又跳上了座椅,道:“原来他早就已经打算要玉石俱焚了!”
齐钰不解的问道:“可我实在想不明白,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其他师兄弟们顿时各有猜疑。
郑贺年不动声色的巡视一眼师弟们,表现出一副自责的模样,一拍桌子道:“都怪我!当初为什么要答应师傅做这个掌门之位?当时若是能让给老五,想必也不会出这样的事,诶……”
堂下师弟们顿时肃然起敬!
林松安慰道:“师傅慧眼识人,大师兄不必自责,人各有心,物各有主,他既能做出这样的事,又怎么能做得了掌门之位,就算是做了,我等也不服呀。”
“就是!”“说得对!”
师兄弟们或者点头,或者称赞,只有陈桥生、李静心、赵寅,仍旧保持着中立之心、不表态度。
王东继续沉思道:“他的两处贯穿伤,一处是在左肩的云门,一处是在左胸下的期门,通往左臂和肝脏的灵脉俱都被截断,无法运用真气疗伤,若不即时治疗,左手便会残废,肝脏必定受损,所以,我料想,他在屠苏城必定是为了养伤,既是养伤,那就必定会逗留两日,为了稳妥起见,我们不妨先弄清楚他在屠苏城里都干了什么再说,能找出一些蛛丝马迹也说不定。”
林松点一点头,赞同道:“嗯,十二师弟说的不错,去屠苏城里查探一番是有必要的。”
郑贺年稍作沉思,道:“好,那就先派人到屠苏城里暗访……”
初夏的阳光总是温暖而又明媚,黄昏的夕阳也总能让人心醉,但翠微剑派的邢堂牢狱中,却总显得清冷潮湿,阴气沉沉。
邢堂大门守着两名弟子,大堂之内也守着两名弟子,看上去面色肃然,就如同白墙上写满的教条门规一样冷峻无情。
陈桥生独自走进了邢堂内,打发走守在堂中的两名弟子,进入了地牢,站在一间囚室门外向里面望了一眼。
冯海坐靠在前方的墙脚下,两条手臂被镣铐左右吊起禁锢在墙壁上,镣铐根部深深嵌入墙体,联通着牢狱的阵法结界,身上还插着十二根透体的钢针,封锁住了他的周身灵脉,防备他自寻短见。
他黑衣上的血迹早已干透,胸口膻中穴的伤口虽还尚未愈合,但在四圣护心丸的效用下也已是性命无忧,见到有人下来,缓缓抬起目光看了一眼,又垂下了目光,扭动一下身躯,没有言语。
陈桥生的眉宇间隐隐浮现出一丝悲凉,道:他们已经派人去屠苏城。”
冯海愣了一下,神情憔悴的望向陈桥生,问道:“他们想干什么?”
陈桥生神情漠漠道:“他们都想要师傅留下的东西,你不说给他们,他们是不会罢休的,就算你不开口,他们也会想尽办法让你开口的。”
冯海缓缓低下目光,想了片刻,颓丧道:“你也愿意相信郑贺年的话吗。”
陈桥生漠漠道:“大家相信的不是他,大家相信的是自己的判断,虽然你一直不肯承认,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师傅闭关一定留下有什么东西,而这个东西不是在他身上,就一定是在你的身上,你越是顽抗大家就越是相信,只不过有些人讲道德,有些人不讲道德。”
冯海虚弱的笑了笑,道:“看来,我一直都只是在勉强着骗我自己了……”
陈桥生漠漠道:“不错,你一直在勉强着骗自己,以为会有人去怀疑他,然后去相信你,但他们其实都只是在相信自己。”
冯海又苦笑了一声,道:“那你呢,你也只是在相信你自己?”
陈桥生神情漠漠的想了片刻,道:“对,每个人都应该相信自己,这样才能做成一件事。若是以前的我,那天在山门前,你一定逃不掉的,但师傅过世前曾叮嘱过我,世间没有绝对的善于恶,让我分清楚公与私,我现在很乱,不清楚你们两个到底谁才是公,谁才是私,所以,我想知道,师傅生前都对你说过什么,你为什么宁愿死也不肯把师傅留下的东西交出来,难道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样,是为了一己之愤?你这样做又真的值得吗?”
冯海沉思了许久,喃喃道:“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值不值得,我只知道,这是师傅临终前交给我事,就算是死,我也一定要去做。”
陈桥生冷静许久,道:“我明白了……”
冯海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陈桥生静默片刻,漠漠道:“师门是师傅一手创立起来的,我不管他们打算做什么,也不管你打算做什么,谁要是危害到了师门,谁就是我的敌人。”话落,转身离开了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