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六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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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河面色肃然,凝望着大堂中的灵柩,在郑贺年的陪同下一步步走进翠微大殿。
冯海回归原位跪下,郑贺年与陈桥生各自静立在灵柩两侧。
侍奉在灵柩旁的一名弟子恭敬上前,奉上三炷香。
徐清河略整衣冠,抬起右手接下三炷香,上前两步在烛台点燃,又退回原位,领着两名弟子,双手合抱,向灵柩躬身三拜,上步将三炷香火插入案上香炉,又退回原位,转身面相郑贺年,道:“节哀顺变。”
郑贺年与众师兄弟们一同作揖答谢。
徐清河巡视一眼众人道:“我与你们师父相识,是在我门盘龙谷中,那时,我与他都已是元婴境的大修士,他独身前来拜会我的师傅,我师傅便命我与他切磋一二,斗的不分上下,后来,我继任门主之位,他前来道贺,在我**门的卧龙台,第二次的切磋,亦可谓是酣畅淋漓,后来听闻他已闭关,便再无缘谋面,这一晃,竟是百年……”
他叹一口气,续道:“算起来,我比你师傅还要年长一些,想不到,如今他却先我一步去了,真是天命不测,可悲,可叹……”
面上满是惋惜之色。
郑贺年闻言,不免动容,道:“师傅在天有灵,得知徐前辈亲至吊唁,定会深感慰籍。”
徐清河道:“我与你师傅有惺惺相惜之情,亲自前来一送,也是应当的,好在贵派人才辈出,后继有人,他泉下有知,也可放心了。”
“如今,斯人已去,诸位还需向前看,日后若是有何难处,大可到盘龙谷中找我。”
“门中还有诸事要忙,恕不能久留了,诸位保重。”
话落,对众人作揖相别。
郑贺年作揖道:“徐前辈保重。”
众师兄弟们也纷纷作揖回礼。
冯海起身与郑贺年、陈桥生一起,相送徐清河出了翠微大殿,目送徐清河离去,才返回翠微大殿,继续守灵。
老十王德善道:“**门距此,要比七重门更远一些,咱们与**门平日里也并交往,师傅与他也只不过两面之缘,想不到**门门主徐清河能亲自前来,更能比七重门先到一步。”
老四张云虎稍作沉思,叹道:“他此次前来,怕也只是想借着吊唁之名,过来探一探咱们的虚实。”
陈桥生望向郑贺年,见他面色凝重,问道:“掌门师兄,你还好吗?”
郑贺年回神,望一眼陈桥生,安慰道:“没事,方才不过只是试探而已。”
众师弟们闻言,纷纷望向郑贺年。
老三林松道:“依掌门师兄方才所见,这徐清河的修为如何?”
郑贺年沉思片刻,凝重道:“至少……已是元神出窍之境。”
众师兄弟们都是一惊。
林松叹一口气道:“他毕竟是**门门主。”
……
晚饭之后,众人散去。
郑贺年独自走在山间石径,看样子心事重重。
王德善后来追上,唤道:“掌门师兄。”话落,与郑贺年一同并肩前行。
郑贺年望一眼王德善,脚步未停,问道:“何事?”
王德善丑陋面容上堆出笑容,回道:“也算不得什么事,就是……他们都在议论,说,师傅临终前,曾把掌门师兄与五师兄一同留下,必定是交代过什么重要的事,所以,就非要让我过来问一问……”
郑贺年疑惑道:“他们……他们是谁?”
王德善笑道:“那还能有谁……”
郑贺年道:“只怕,是你想知道吧。”
王德善一怔,回道:“我当然也想知道,那老二,老三,老四,他们谁不想知道……”
郑贺年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王德善沉思片刻,回道:“掌门师兄,师傅出事的时候,大家可都看见了,刚开始的时候,师傅的样子比我看起来都要年轻,忽然一下,就在咱们师兄弟的眼前……就那么……变老了……这事,可绝不会是师傅所言,练功出了岔子那么简单……师傅闭关近二百年,不可能什么都没留下吧……”
郑贺年本就对此事念念不忘,听到王德善之言,又想起了冯海从翠云洞府取走的哪个木匣子,渐渐耿耿于怀起来。
王德善见郑贺年若有所思,续道:“大师兄放心,你已继任掌门之位,师傅若真的留下有什么宝贝,那也理所当然是由掌门师兄继承和保管,我们,也只不过是好奇,想见识见识而已。”
郑贺年的心事更加沉重了。
王德善见郑贺年正在出神,以为是在犹豫,问道:“掌门师兄,可是有何难处?”
郑贺年回过神后,望一眼王德善,回道:“哦,刚才走神了……最近师门事务繁多,又逢如此大变,实在是心力憔悴,有什么事,还是等到办完了师傅的丧事以后,再说吧。”
王德善闻言一怔,欲言又止。
……
次日。
春风拂面,乍暖还寒。
翠微剑派弟子一如既往的在为孙小德守灵。
临近午时,一名白衣男子从天而降,径直落在了翠微大殿门前的广场,因未经山门传报,引出些许骚乱。
白衣男子表明来意,这才避免冲突。
看白衣男子样貌,年纪大约在郑贺年与徐清河之间,因其穿着一身白衣,远远望去,多出了几分与年龄不相称的俊朗。
一名翠微剑派的弟子上前问过姓名,正要去翠微大殿传报,便撞上了闻声赶出门外的郑贺年以及陈桥生等人。
郑贺年望一眼白衣男子,抬手止住了身后正满怀激愤的师弟们。
众师弟们顿住脚步,正疑惑间,便见到远处的白衣男子走了上来,面带一份自然微笑,作揖道:“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刘某人初次到访,不识路径,误闯山门,还望见谅。”
白衣男子昂首挺胸,身姿挺拔,行为举止间,非但不见丝毫歉意,反而透漏出几分傲骨。
众人顿时不爽。
郑贺年抬手摒退传报弟子,领师弟们走下门前石阶,面色肃然,作揖道:“无妨无妨,多年未见,想不到刘兄还记得在下,事务缠身,不曾到访,不知谢老前辈近日可好?”
白衣男子道:“贵派噩耗传来,我家师尊心情十分沉重,奈何我家师尊近日身体不适,因此不能亲自前来,只得命我前来代为吊唁,还望郑掌门能够谅解。”
郑贺年听此托辞,只能客气道:“哪里哪里,刘兄能代师前来,已是难得,快请。”
话落,引白衣男子进入翠微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