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Shad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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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Shadow」
对于人类能够感知的世界来说，钱是万能的，至少今天是这样。
刚才还谍影重重和互相质疑的4个人，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很快就变得其乐融融起来。
Lay看着推杯换盏的Edge和Yang，冥冥中感觉到了爱因斯坦的悲哀。社会学问题和心理学问题，用物理学的方式去类比的话，如果爱因斯坦生活在当下，那么他口中的隐含变量就一定是“钱”。钱就好比量子，一定是人际关系之间能量交换先天决定的最小单位。钱在被人类用一个符号化的东西显性化出来以后，就好比纠缠态被观测产生波函数坍缩一样，钱从此就变成了构建和左右整个世界的一只看得见的手。
“钱如果等同于代表可以测量人类社会经济活动的最基本能量单位——量子的话，那么还有95%的暗物质和暗能量，在人类社会和人际关系中究竟是什么？”，在酒精的作用下，Lay的大脑开始活跃起来。周围的忆苦思甜，周围的音容笑貌，都像被一层膜隔开了，混沌而朦胧。
Yang、Edge、Janet在Lay身边开始旋转起来；他们就坐的客厅开始旋转起来；屋顶的吊灯带着光锥也开始围绕他旋转起来......
旋转并非连续的，眼前的画面在Lay面前仿佛卡碟了一样，每个画面都处于一帧一帧的不连续状态。他的大脑告诉他，他将要昏厥倒地了，就和之前四次一样，随着从Lay手中酒杯掉落在地面上，酒杯着地，玻璃碎裂时发出清脆的声响，Lay也随之窟恸一声倒在地上。
他仰面朝天，睁开着双眼，周围一切开始变得模糊。
Yang、Janet和Edge的呼喊声也变得越来越远，Lay眼前突然一个巨大的阴影从头顶正上方降落下来，一双闪烁了灰蓝色光的瞳孔，伴随着一个面部的阴影笼罩了Lay整个视觉三维世界。于此同时脑海里回想起一串英文：
Theshadowconnectsthedarkness。
......
Lay一度开始认为这个世界是虚拟的，是源自于前4次昏厥。尤其印象深刻的是他第四次昏厥。在旁人看来是一个生死攸关大事，而Lay欢欣雀跃的反应，让他身边为数不多的熟人感觉及其反常，甚至私下里都认为他得了神经病。
在生日前的六一儿童节，Lay经不住小Yang的死缠烂打，终于答应带他去海洋世界游玩。小Yang知道Lay身上有奇怪的病，站在他面前，两只小手插着腰，扬起的小脸，煞有其事又自信满满得说：
“干爹，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
“那好吧！我们走吧！”，Lay抱起小Yang，转头和Janet打了声招呼：“我能不能活着回来，今天都得靠你儿子了！”
“瞎说什么啊！？你别惯着他就好了！”，Janet嘱咐道。
六一儿童节的海洋世界，不用如何描述，大家就知道是怎样一个人头攒动的场面。Lay带着小Yang，看了水母、小丑鱼、企鹅、北极熊、白鲸、美人鱼表演。穿梭在人群中的Lay紧紧的抓住小Yang的小手，一则是害怕小朋友走丢，二则是把小朋友当成一个空间探测器，穿梭在人群当中，为自己腾出足够的腾挪空间。
Lay一边要解答小Yang的十万个为什么，一边还要打起120分的精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去避免和任何人有皮肤接触。Lay努力坚持看完所有景点走出海洋馆出口的时候，神经高度紧张，能量被迅速消耗殆尽。Lay身边的画面像卡碟一样，旋转和抖动起来。
Lay已经无法控制自己视线，画面在眼前一帧帧刷过。Lay无法控制四肢，只能感觉到一个小手紧紧的抓着自己。随着哐铛一声，Lay整个人重重倒在了地面上，成一个大字型，仰面朝天。眼前的画面依旧在不连续的旋转着。
他能听到小Yang拼命的在他身边大喊着：
“你们不要靠近他，你们不要碰他！”
“赶紧叫医生”，“怎么回事，他怎么晕倒了”，“打电话报警”
“我懂急救，快按他的人中！”
“你不许动他，不要动他”，四周的嘈杂声中，小Yang发出尖锐的叫喊声。
周围的大人们也吓懵了，小Yang趴在Lay身边：“干爹，干爹！”
还是有好心人，有些打电话，也有些不顾小Yang的阻拦上前施救，有按人中的，有揉太阳穴的，有试探鼻息的，也有人抓住Lay的手腕尝试探测脉搏的。
“这个世界上还是好人多啊！但是你们会害死我的。”，意识尚还清醒的Lay就在周围好心人的上下齐手下，浑身开始过敏，整个人变成了猪头一样。伴随着小Yang的哭叫声：“不要碰他！你们不要碰他！”，Lay开心的想：“小Yang谢谢你！”
......
第四次昏厥的经历，让Lay开始重新认识肉身所处的三维世界。一向不善沟通的Lay甚至在公司内部的技术论坛留下了这样的帖子：
“我昨天卡碟了，我看到了周围画面呈现一帧帧的状态。就和GPU算力不足，游戏画面卡顿一样。我同意这个世界是虚拟的，生物体都有算力，当算力不足的时候，就会出现卡顿现象。我亲身经历了这一切。量子力学终将证实世界的本源是量子态、是波函数，目前我们生活的整个三维空间，只不过是人类作为生物计算机构建出来的一个虚拟世界。每个人都在运行着同样的程序，意识作为这个世界的交互方式，连接着不同终端的人体计算机！”
YangandYang的技术论坛，同时也是AI这个行业的专业论坛。Yang希望能够得到国内乃至全世界同行的关注。所以Lay的帖子，逻辑上全世界都能看到的。由于有很多外部用户的加入，这个帖子的评论和跟帖当然是五花八门的了。
有指名道姓骂他神经病的；
有明褒暗贬指出他理论不完整的；
也有一些匿名认同他的回帖。其中一个回帖，Lay记忆犹新：“意识才是人类社会中一直解释不了的暗物质，它充斥着人类世界当中，我们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但却无从测量。我们每天都受到它的影响，却无从改变它。意识的改变，很明确的影响到了客观三维世界的变化。那它本质是什么，它本质应该还是一种量子，一种有能量，但又处于叠加态的最小单元。如果说量子是宏观宇宙的最小能量存储单元，那么意识也是如此，他是人类物种集体创建出来的精神世界的最小能量单元。量子作为围观世界能够构建甚至改变宇宙的呈现状态，那么意识也能够改变人类集体的精神宇宙的呈现状态。那么意识也是量子态的”，帖子的署名是——Shadow。
Lay是哥本哈根学派的忠实信徒。量子并不是指某一种粒子，它是能量的最小单位，能量的变化只能取量子的整数倍。粒子是所有微观粒子的总称。量子不存在或不需要无限分割，但粒子可能是可无限分割的。量子与数学有关，粒子与实物有关。
所有的微观粒子包括分子、原子、电子、光子都是量子的一种表现形态，人类和整个世界也都是由量子构成的。Lay经常会把量子力学的基本理论和社会学的理论进行对比分析。他认为纠缠态中的对象A和B，当A在此时此地发生时，B却在此时彼地同步发生。不论它们分开后相隔有多远，它们都是一个完整的整体。在宏观世界中，分开的整体也是客观存在的。
......
这是第五次昏厥，Lay像是被突然置身于另外一个时空。虽然他眼前一片漆黑，但是他能感觉的3个朋友围绕在他三维时空的身边。他努力敲打和时空之间的隔膜，用尽力气去呼喊表达，但始终无法和Yang、Janet、Edge产生联系。
Lay像穿过是时空隧道一样，逐渐开始能够通过感官感受到周围人的存在。随着3个朋友的持续呼喊下，从这个三维世界重新醒来。他感觉身上重重的压着一个人，刺耳的尖叫还在耳边回荡：“你们不要动他！不能动他！”。
小Yang的父母和Edge也很听话的，坐在旁边和Lay保持一段距离。小Yang用自己的方法告诉三个大人，如果接触Lay，他会变成猪头的事实。
Lay紧紧抱住小Yang，转向Edge，轻轻的说了一句：
“你就是Shadow吧！回帖的那个Shadow！”
Edge点了点头，嘴角露出意思微笑：“是的，我就是Shadow！”
Edge的瞳孔在1／4秒从棕色变成了灰蓝色，然后又变成了棕色。这个细节，并没有被意识还不清醒的Lay捕捉到。
Lay慢慢坐起身来，摸了摸小Yang的头，对着大家说：
“走，跟我们一起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