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梦的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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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重叠」
Lay清楚的记得这个画面在他的梦中出现过，而且不止一次。画面的构图、灯光和阴影的角度，同Sia的电脑动态屏保看到的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有时候主角会发生变化，有时是一个小女孩，有时候感觉是自己。
Lay因为抑郁症辍学在家，这样一宅就是十年。他成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除了药物和物理治疗以外，能够缓解他抑郁症的就只有两样东西：书和电脑。
Lay的床头堆满了大量的书籍，各式各样的都有，有物理相关的，有心理学相关，还有日本漫画和各色小说。
电脑，成了连接Lay和外部世界的唯一通道。
开始自学编程以来，AI是Lay最喜欢的领域。
Lay很清楚的记得，第一次出现这个梦的情景。非常清晰，历历在目。
当时他宅在家里大概已经有2年了。这天他正翻看着伊藤润二漫画的时候，翻着翻着就睡着了。书打开盖在胸前，页码停留在那个披头散发，没有眼珠的鹅蛋脸女主的画面。
进入梦的过程，像穿过时光隧道，一阵眩晕的闪光之后，他出现在一个巷口。巷口那一头有一个石凳，石凳旁边有一盏路灯，黄色的锥光下，坐着一个穿着白底蓝色碎花连衣裙的小女孩。黑色短发，有点黝黑的皮肤，双手撑着石凳。两只还不能触地的小脚丫穿着一双粉红色的小皮鞋。小脚丫前后晃动着，看起来很悠闲。她撑着石凳的两个手肘处，在灯光的映衬下，能看到有些奇怪的花纹，蓝色的图案，但很小具体看不清是什么。
从背影看上去，她很快乐，整个人在黄色路灯的照耀下，从头到脚似乎被一圈光晕笼罩着，像对外在散发着某种能量。对比远处幽深昏暗的巷子，画面显得很协调但不真实。
一阵微风吹过，几片树叶在空中跳起了华尔兹。小姑娘蓝色碎花的裙角也随之起舞。路灯把小女孩的影子拉的很长，一直延伸到Lay的脚下不足10米左右。影子中的头发，随着风吹动小女孩的头发一起摇曳着。
Lay总觉的这个画面构图哪儿有不对劲。曾经的物理天才，虽然现在颓废的显得像个废柴，但是光照在物体上产生地面的投影关系，还是很容易在他的脑子里被瞬间解构出来的。
“这个投影关系不对！”，随着这个结论，他从梦中惊醒了。
Lay坐起身来，揉了揉眼睛，努力回忆了一下刚梦到的画面。此时此刻天已经亮了，清晨的阳光被窗口的枝叶撕成若干缕直径不等的光柱，透过窗户和白色窗纱，照在Lay的床上、身上和地面上。窗口形状的光锥，从窗口处到地面上，非常准确的呈现出一个由近到远的标准梯形。相比起梦中石凳和小女孩的投影，不管这个光锥形成的梯形经过多少个物理表面的改变，但最终在Lay大脑的解构下，都是完全符合投影关系的。
“对啊，梦见的那个画面，不符合现实世界的投影规律。”，Lay没有多想，因为它是只是个梦罢了。
......
Jolie用肉乎乎的小手，揉了一下眼睛，然后面带微笑的看着爸爸。
“爸爸，他回来了......”
“JoJo，你终于醒了？”爸爸舒了一口气，看到女儿圆圆的大眼睛和深深地酒窝，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但是，Jolie的这句话，也让他感到很疑惑。
“宝贝，谁回来了啊？他是谁？”，爸爸把Jolie抱在抱起来，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轻声轻语的问道。
“他啊，就是他啊！”，小Jolie喃喃道。
“你是不是做梦了。你看到什么了啊？”，过去的48小时，一定是睡梦中的Jolie梦到了一些画面。看到女儿苏醒后，放松下来的父亲开始放慢节奏和女儿闲聊起来。
“我看到路口有个大哥哥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的，我就走过去。想跟他说说话，我怎么喊他，他都不回头。”，Jolie开始噼里啪啦的说起来。
“我感觉很冷啊。旁边有个路灯。大哥哥在喝酒，有几个酒瓶在他旁边。但是他一动不动的。”
“我拽他的衣服，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
”然后呢？他后来理你了吗？“，爸爸关切的问道。
“没有啊。他突然间不见了。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Jolie一边说，一遍玩着手里的棒棒糖。
“然后呢？”
“然后我就坐在石凳上，玩啊”，Jolie舔了一下棒棒糖，露出了满足且珍惜的表情。
“后来大哥哥又突然回来了，坐在我身边，他也递给我一个棒棒糖。”
Jolie左手举起粉红色的棒棒糖，用胖乎乎的右手食指指了指棒棒糖，开心的说，
“爸爸，大哥哥给我的棒棒糖，就和这个一模一样。然后我就醒来了。”
“他是怎么回来的啊！？”，满脑子时空穿越梦的Jolie的爸爸，发自肺腑关切的问道。
“他就是突然回来了，拿着这个棒棒糖回来的呀。”
爸爸摸了摸小Jolie的头说到：“JoJo，以后不要吃太多糖哦。这个棒棒糖，爸爸先帮你放起来。”
Jolie很乖的把棒棒糖递给了爸爸，然后从爸爸的腿上跳下，转身仰着头对爸爸说：
“爸爸，大哥哥还会给我带棒棒糖吗？”
......
被焊住的双脚，终于可以挪动了。
Lay端着水杯，步履艰难的一步一步走向Sia的工位。仿佛每一步，都能让他回忆起一次梦中的画面。
很多次这样的梦。只不过不同的梦中，有时候石凳上坐着的是那个小女孩，有时候坐着的是自己。但是整体构图从来没有改变过。
随着距离Sia的电脑越来越近，梦中的构图也越来越清晰。当他刚走到Sia电脑前，正打算仔细观看着Sia的屏保的时候，画面突然切换成阳光灿烂的向日葵花海。
电脑的动态屏幕保护，总是会自动切换成不同的画面的。这个实属正常，大概几十秒会更换一次。Lay把水杯放在Sia的桌面上，试图通过键盘鼠标的回到刚才的那个画面。理智提醒他，不能随便动别人的电脑。
于是Lay站立在那里，直勾勾的盯着电脑，期待某一次动态屏幕保护能够重新出现一次刚才的画面。就这样大概等了十几分钟，时不时切换的画面，再也没有出现过那个路灯下的小女孩。
Lay失望的拿起水杯，转身回到自己工位，准备收拾收拾然后回家。
Lay的水杯，在Sia桌面上留下一圈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