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Lemon T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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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monTree」
这天晚上，Lay又照例在公司加班到很晚，直到天色开始发白起来。偌大的开放式办公空间，Lay坐在最西南方的一个角落里。Lay的工位，左侧紧靠公司通向阳台的矮墙处。
为了让空间显得更加宽敞，Yang在公司装修的时候，就把隔开阳台和猪办公空间的玻璃隔断取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矮墙。矮墙顶部平装着一个大理石的台面。这样一个联通室内和阳台的一个吧台就这么出现了。原本的用意是，程序员休息的时候，可以坐在阳台上的高脚凳上，看着安静却忙碌的公司同事，喝喝咖啡，聊聊人生，探讨一下技术，顺便吃吃同事之间的瓜。尤其是在夕阳的映衬下，这将会是一个非常和谐且美妙的画面。
但自从新公司装修好之后，Lay把工位选择在这个角落，这个原本用来吃瓜吧台，功效就彻底丧失了。矮墙吧台上的空间，被Lay养殖的各种植物霸占着了。有肉类、非肉类，也有精心的插花作品。一墙之隔的阳台上，甚至养着好多大型植物：发财树、金钱树、元宝树、宝贵蕨、猪笼草、橡胶榕、火炬凤梨、蟹爪兰、巴西铁、大叶伞。还有新近刚移栽的一棵柠檬树。夕阳西下的时候，从Lay的角度，太阳主体部分都会被高高低低的树木挡住，剩下的余晖也会被树叶的缝隙撕扯成不规则的一缕一缕，当阳光再此撒落下来的时候，这些光在Lay眼里就不会觉得像是夕阳落下的余晖了。
没有人知道这些植物是Lay什么时候搬进来公司的，总之，两三天不注意，就会多出一颗奇怪的树木，或者一个什么新玩意被一个旧玩意替代。Lay在每棵树上都挂了个牌子，牌子上是他给每个树起的名字，他还在矮墙上夜挂着个牌子，上面写着“Lay‘sGarden”。
自从被各种奇怪名字的植物和性格古怪的Lay占据了这个角落后，这个风景颇好的角落，就没有什么人来过了。
柠檬树，是Lay三个月前才搬进公司这个花园角落的，这棵树名字叫做“Sia”。
Sia是Lay最喜欢的一个女歌手，没有之一。
希雅·凯特·伊索贝尔·富勒（SiaKateIsobelleFurler），1975年12月18日出生于澳大利亚南澳大利亚州阿德莱德，澳大利亚流行乐女歌手、词曲作者，毕业于阿德莱德高中。2014年，个人专辑《1000FormsofFear》获得美国公告牌专辑榜冠军。2016年，单曲《CheapThrills》在美国公告牌百强单曲榜上拿下连续4周的冠军。2017年11月，发行圣诞专辑《EverydayIsChristmas》。2018年，与迪波洛、Labrinth组成音乐组合LSD。
Lay虽然五音不全，但是他几乎能背下Sia所有的歌曲。在众多上榜歌曲之外，Lay最喜欢的是一首不为人知的冷门歌曲——2016年13月，Sia为日本漫画改编的电影《秘密》献唱主题曲《Alive》。
Iwasborninathunderstorm
Igrewupovernight
Iplayedalone，I‘mplayingonmyown
Isurvived
Hey，IwantedeverythingIneverhad
Likethelovethatcomeswithlight
IworeenvyandIhatedthat
ButIsurvived
Ihadaone-waytickettoaplacewhereallthedemonsgo
Wherethewinddon‘tchange
Andnothinginthegroundcanevergrow
Nohope，justlies，andyou‘retaughttocryinyourpillow
ButI‘llsurvive
I‘mstillbreathing，I‘mstillbreathing
I‘mstillbreathing，I‘mstillbreathing
I‘malive，I‘malive
I‘malive，I‘malive
Ifoundsolaceinthestrangestplace
Wayinthebackofmymind
Isawmylifeinastranger‘sface
Anditwasmine
Ihadaone-waytickettoaplacewhereallthedemonsgo
Wherethewinddon‘tchange
Andnothinginthegroundcanevergrow
Nohope，justlies，andyou‘retaughttocryinyourpillow
ButI‘llsurvive
I‘mstillbreathing，I‘mstillbreathing
I‘mstillbreathing，I‘mstillbreathing
I‘malive，I‘malive
I‘malive，I‘malive
接下来Sia独特嗓音低声嘶吼反复喊出的那句
Youtookitall，butI‘mstillbreathing
你夺走了我所有，我依然不卑不亢的呼吸着
这首歌的这句歌词是Lay在这些年黑夜中面对自己的时候，最有效的自我救赎神曲：
I‘malive
I‘malive，I‘malive
I‘malive，I‘malive
Sia是Lay最喜欢的一个女歌手，没有之一。
但是这棵树的名字，并不是Lay有意为之。得到这棵名为Sia的柠檬树，是大概3个多月前，一次Lay清晨加班回家的时候偶然得到的，那天Lay路过街口非常熟悉的那家花店，老板正在打理店里的花花草草。而一棵用橙色纸皮包装的树苗被躺放在花店门口，非常突兀。
一般打包苗木的纸皮都是普通的瓦楞纸，颜色是那种牛皮纸的通用颜色。一个莫名其妙橙色的瓦楞纸，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母“SIA”。对于迷恋歌手Sia的Lay来讲，在好奇心驱使下，特地张口问了一句：
“老板，Sia是一种什么树？”
老板半侧身，带着姨母般的笑容转头说：“你说橙色包装的那棵树苗吗？它是柠檬树。Sia，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我定过来的时候，它上面就这么写着。”
“这个包装很特别哦，我还以为是个我不知道的名贵树种。”
老板回过头继续低头边忙活着自己手中的活儿，一边慢慢吞吞的说：”也是很奇怪，不知道为啥用这么个骚情颜色来打包。我起初也以为弄错了，不过看到确实是我定的一棵柠檬树，也就没追问。“
“这棵柠檬树，能卖给我吗？”
“你要，就拿去。老顾客了，便宜点给你，289元。”
“好啊。多谢啊。”
Lay付了钱，弯身抱起被橙色瓦楞纸包装的柠檬树苗，仔细端详了一下，根据包装上写的内容，它的确就是一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柠檬树苗。除了包装纸的颜色，赫然手写在纸皮头部大大的SIA三个字母，让它略微有那么一点特别。
“不妨就叫它Sia吧。”，Lay心里这么决定了。
春季清晨清丽的阳光，照在Lay的面庞，长长的影子，拖在他的身后，手里环抱的Sia也被拖长河放大了好几倍。
街角斜对面，躲在榕树背后的Sia，一直在默默注视着Lay和花店老板的对话。Sia戴着顶橙色毛线帽，红色的长发披在肩膀两侧和身后。灰豆绿oversize的运动帽衫，加上宽大的工装裤，活脱脱一个嘻哈少女。Sia掏出一个黑色笔记本，用一只橙色的圆珠笔，把Lay和老板说的每句话都记录在案。目送Lay抱着柠檬树，转入巷尾的一个公寓入口。拖在Lay身后的长长的影子也就此消失了。
大概3分钟后，Lay打开了阳台门，白色窗纱被风从门内卷出到阳台上，呼啦啦作响。Lay望着远处，伸了个懒腰。然后转身回到了房间内。
“晨，6:04，到家。LemonTree收到！”依然蹲守在街角的Sia在笔记上记录完这句话之后，就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