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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这钱不就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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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已至。

两人走走停停,虽都有些饥饿,却无人提此事。

杜谦是实在不好说兜里没钱,今早是财大气粗的样子是装的。

方有财也不好意思主动张罗让杜谦吃请。

又行了一段,方有财实在忍不住,便开口道:

“师弟,正午已过,正好前面有一个酒楼,我们去打打牙祭?”

杜谦看着前面的酒楼面露苦色。

方有财见了杜谦的表情,语气有些不善,“杜师弟,你不会没有钱吧?莫非你早上是哄骗我的?”

方有财打量着杜谦,好像若是敢说一句没钱,就要把他卖了的样子。

他眼珠乱转,接着贼贼地说道:“师弟若有难处,我认识一些有门道的泼皮,能帮你寻一些来银子快的生计。”

来银子快的生技?不会是那些不可细说的方法吧?

据说这仓石城是有牛郎店的,那些牛郎伺候的可不都是豪门熟妇,有些膀大腰圆的汉子也好旱道滴。

杜谦越想越心惊,不由得夹紧了屁股蛋子,赶紧打个哈哈,

“哈,怎么会。我是看这间酒楼太过寒酸。今日方师兄相陪,实在劳累,要吃喝,咱们也得去仓石城最好的酒楼。”

杜谦脑筋急转,今天一定得想法子搞点钱出来,不然极可能被逼着去卖屁股。

“九天神佛,耶稣玛利亚,既然你们能送我来这个世界,那求求你们在我面前变出点金子吧!”杜谦心中默默祈祷着。

刚祈祷完,便见前方岔路口有一个摊子,摊子被人团团围住,上方挂着一面幡旗,上书“以画会友”四个大字。

人群中不时传出赞美地叹服声。

“好!”

“妙、妙!”

“怀仁兄真高才也!”

杜谦转头对方有财道:“咱们先过去看看热闹,一会儿再去吃喝。”说完不等答话,便挤进人群。

方有财看着杜谦挤进人群,心中倍感惆怅:“这趟,怕是要赔了。”

杜师弟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可能比自己还穷,今日说不定便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也只能摇头叹息跟着挤进人堆。

两人挤进摊位,只见前方摆着一张长条桌案,案上并排铺着三副画,每幅画的上方各放一块金锭。

一位明艳少女端坐于桌案之后。

少女大概十七八的年纪,一身淡粉色的襦裙,梳着飞天髻,鸭蛋脸粉嫩光洁,琼鼻杏口,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透着狡黠。

杜谦虽与少女隔着桌案,却隐隐闻到有一股清茶香从少女身上传来。

桌案边,一个年轻公子正在伏案作画,身边围着一圈人。

那些人多是文人打扮,不时地点头叫好。

年轻公子面露得色,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此画集我平生所学之大成,定能胜你。”

杜谦向旁边站着的中年文士持扇拱手问道:“这位先生,大家围在这摊子四周,所为何事?”

中年文士看杜谦一身武人打扮,隐有不屑,可又见其手持折扇,虽然怪异,但话语还算恭敬,便答道:

“两日前,对面那小女子在此设摊,摆了三幅画,扬言以画会友,吾辈见其年幼,全当笑话,接连两日无人搭理。”

中年文士说着涨红了脸,越说越激愤,

“今日她竟大放厥词,说仓石城的文人都是懦夫,无人敢与她斗画,并放话打赌,若谁的画能胜她,便以金子相送;若是败了,便要喊其一声师傅,并以师礼跪拜!”

旁边另一位长胡子文士抢过话头,义愤填膺地道:

“咱们仓石城乃是青州府城,若是仓石城输了,岂不等同于整个青州输了?如此羞辱我青州画坛,真当我青州无人吗?今日誓要叫她好看!”

长胡子文士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桌案后的少女斜藐了长胡子文士一眼,小嘴一撇,哼声道:“哼,手下败将,刚刚给本姑娘行了拜师礼,现在竟敢言语不敬,你尊师重道的礼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长胡子文士脸色惨白,身体晃了两晃,手指着少女,颤着音,

“你,你……”

杜谦听到这,心里那个高兴啊,真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刚看完动作片媳妇就喊饿。

“有钱了,发财了!”杜谦以扇击掌,心中呐喊着。

大乾朝一个金锭是十两,一两金换十两银,一两银能换一千个铜钱。

桌上的三个金锭能换三百两纹银,三十万个大子儿。

寻常百姓一年也就赚个二、三十两银子,那桌上金锭,足够抵上十年的收入。

此时作画的年轻公子落笔起身,吹干了墨迹,冲着少女拱拱手,“这位姑娘,你看在下这幅《云山图》如何?”

说着便将画递给少女。

杜谦心中极为期盼年轻公子落败,不由暗自默念:“画的不好,画的不好......”

少女接过了画,细细的看了一会儿,不时点点头。

“如何?”年轻公子赶忙问道。

“笔法熟捻,着墨清爽,是一副佳作。”

年轻公子闻言下巴微昂,展扇轻摇。

少女话锋一转,

“可惜啊,可惜。你的画与题字并不相称,《云山图》应该高山云海,大气磅礴,缥缈空灵。你看这里。”

少女说着手指向画作一处。

年轻公子纸扇一收,随着少女的手指看去。

“你画的山并不高远,云也不够浓郁。画作的点睛之笔,反而是山下湖中的渔船,以及船上垂钓的老翁,此画应该题字《寒山渔舟图》,可惜了。”

杜谦踮起脚,如同一只大鹅,伸长了脖子看着画。

那幅画的确如少女所言,画不对题,画者的笔力有一半用在了渔船和老翁上。

年轻公子咂咂嘴,讷讷无言。

他急切地想胜过少女,所以欲作出一幅立意高远的画,但他最擅长的却是人文山水,若是换一个题字,或许便不会输了。

年轻公子也是磊落,他长身掸灰。

对着少女拜了三拜,随后道:“在下输了。我急于取胜,作画时心躁而不自知。今日先以师礼拜过姑娘,稍后便回去向家师请罪,待家师惩罚我,在下再正式拜姑娘为师。”

少女甜甜一笑,“那便不必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已经向我行了礼,算你履了赌约,拜师便免了吧。”

“宋公子竟然也输了?”

“画院的第一才子败了!”

“这可怎么办?莫非还要请画院的长老来吗?”

众人都愁眉苦脸的议论纷纷。

唯有杜谦心里松了一口气,笑脸如花,

“幸好败了,不然金子便没了。”

少女失望地摇摇头,伸手便要取走桌上的一应物件,

“既然青州画院第一才子都输给了小女子,那这个比试就此作罢,青州书画界的年轻一代不过尔尔。”

周围的才俊闻言面色羞愧与愤恨交织,却无法反驳少女。

杜谦见少女似乎要走,到嘴的鸭子就要飞了,便急忙道:“慢,慢,我来看看姑娘的佳作。”

说完赶紧窜到案前,仔细看向案上的三幅画。

第一幅画是一副重彩山水。青山高韧,古松错落,下笔有方,意境也不错。

第二幅是一组礼制器皿。用现代话讲就叫静物,画者笔法细腻,将器皿的细节构造都描绘得很细致。

第三幅画的是一位头顶翠羽的舞女。舞女在厅中跳舞,四周的宾客饮酒观看,舞女高高跃起,姿态美妙,画者对人物的动势把握非常准确。

杜谦看完三幅画,心中大定,他展开墨霜轻摇,对少女朗声道:

“请问这位姑娘,是不是只要能赢了你这三幅画,就可以拿走这些金锭?”

少女打量了杜谦一眼,只见对方是一个武人,却拿把扇子乱摇,实在可笑,眼中的轻蔑一闪即逝。

“正是,这位公子也想比试吗?”

“不错。”

“唰。”

杜谦收起墨霜,高昂着头,右手背后,左手虚浮腹前,如宗师莅临,颇具大家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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