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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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陀和太宰谈话并没有持续太久就结束了。
或许是因为太宰本来就是个极为聪慧的孩子，在这场谈话之后，更需要的是留出独自思考的时间。
于是若陀起身结账，回来时面露责怪地瞪了因为偷偷喝酒醉的不省人事两人。
“果然是忽悠我，无论哪个世界，未成年人都不该喝酒的。”
“真是和那个酒鬼诗人一个德性。”
边说边伸手，一手一个圈住两人的腰，以一种运输物品的姿势，捞起两人固定在身体两侧，对着太宰笑道，
“太宰，我们回去吧。”
这动作看着并不怎么温柔，但能让这两人的脑袋都能侧着垂下，保证呼吸道的顺畅。
太宰看着若陀这副与平时温雅不符的举动，意外地耸了耸肩，
“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种粗暴的动作来。”
若陀抱着两人，笑着回答，
“怎么不会，我也是有小脾气的，可做不到像某人那样，总是处变不惊，风轻云淡。”
“匡我的话，我也会生气的。”
就这样若坨一手一个小醉鬼，这么稳稳地提着，慢慢悠悠地走回了侦探社。
轻手轻脚地将两人放下，转身揉了揉从开头就一直在围观的太宰，像是想张嘴再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还是没说出口，最终叹息似的朝着着太宰笑了笑，
“好了，回去睡觉吧，你未来的路还有很长，不必心急。”
“最起码我和他都一直在。”
太宰低下头，没回若陀的话，像是为了掩盖自己脸上怪异的表情似的，没头没尾地朝着若陀问道，
“这位昆钧先生，你和钟离先生的关系很好吗”
若陀听到这句称呼，心下讪然一笑，这孩子还记着不告诉他真名的仇呢。
“对，我们的关系可不只是好这么简单。”
“我们认识很久了，久到沧海桑田、山川巨变。”
“久到我认为时光都不可能将我们分开。”
若陀轻轻的吐出几句话，像是在回忆什么一样望向窗外斑驳的夜景。
晚风吹过，连带着他回忆中的那些不可言说，只能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自己细细体味的往事，也一并被风吹到了远方。
“你和他是挚友”
“我觉得用人类的的标准去评判的话，我们比挚友还要亲密。”
太宰嘴角勾了勾，像是勾出了一个笑容，但又像个似笑非笑的嘲讽，
“即便付出生命”
“即便付出生命。”
若陀回答得很快，声音又稳，没有一丝颤抖，几乎是在太宰问出这句话的瞬间，就作了回答。
仿佛这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不需要思考，不需要犹豫，心里早就有了确切的答案。
就在若陀回答的那个时刻，太宰也感同身受的明白了若陀那份愿意为友赴死，无怨无悔的心情，就好像这人已经做过一样。
许是没意料到这种情形，让太宰一时间忘记了要做出的反应。
嘴巴开开合合好半天，还是不知道该接点什么，最后鬼使神差的问了句，
“值得吗”
“他值得。”
晚风吹过，模糊了若陀脸上温柔的神色，即坚定又哀伤。
若陀笑了笑，揉松了太宰绑着的绷带，再次催人回去睡觉。
太宰掉转头，一言不发地往出走，本不想再与人发生交谈，但奈何某颗白色的脑袋在夜晚太过显眼，还在不停的跟着人移动，确保永远都能待在人最显眼的位置，用脚趾头都能知道是谁在跟着他。
“欸，你要想问那个怪刘海的情况的话。”
太宰叹了口气，不想与人纠缠，五条悟那一看就知道很麻烦的性格，他现在没什么心情去和他扯皮，
“他只是和另一个笨蛋喝多了而已，睡一觉就好。”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我们五条君仿佛深闺中的大小姐一样，在太宰发话后才跳出来，一手做拳锤向另一个手掌，恍然大悟的回应，
“哦原来是这样。夏油怎么说也是我看中的人，没可能就这么轻易倒下。”
“不过，比起那种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事情，我对你还是更感兴趣一点。”
五条悟没等太宰做出反应，就自顾自的开始描述，
“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奇特虽然咒术和异能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平时井水不犯河水。”
“但我从小就开始接触异能者了，我知道他们身上也环绕着一些特别的的东西，可以明显区分异能者和普通人。”
“但你不一样。”
在说出这句话后，五条同学睁大了他的那双卡姿兰大眼睛，头稍靠前，再次仔细地看着太宰，
“别人的异能要么是加速改变些什么，要么是促使发生些什么，总之都在产生些新的东西，唯独你。”
“唯独你不同，你的异能无时无刻都在消逝，在毁灭，无法与其他能力共存，身边除了死寂还是死寂。”
“真可怜啊，你一定从小看到的就只有消亡吧。”
“真是太可怜了。”
五条悟一边毫不留情地说着得到的结论，一面假模假样的擦着压根就不存在的眼泪。
要是在平时，太宰也许还会和五条假模假样的说几句，但现在，他没有心情。
自和若陀对话完后，就一直如此，心里乱糟糟的没有一点头绪。
所以，太宰瞥了五条一眼，没接话，继续往前走。
五条悟看着这人不说话，就继续向人走了几步，继续他的长篇大论，
“欸怎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看到这么帅气的五条大人，被迷得说不出话了”
“哈哈，虽然我长得很好看，但我还是小孩子，所以不行。”
说着，还没长开的五条悟君用自己的手在胸前打了个大大的叉，
“哒咩哟哒咩。”
太宰看着继续耍宝的五条悟，冷呵一句，掉转头继续往前走。
五条悟见太宰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终是停下了这副嬉皮笑脸的样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这个人真的很难搞欸。”
前方的脚步声不停。
“就不能和我说几句话吗”
脚步声离得越来越远了。
“即便看到的都是消亡，那又怎么样”
脚步声终于停下了。
接着传来了五条悟期盼已久的声音。
“那又怎样你问我那又怎样”
“呵，别自以为是了，你了解我吗不过是见过几面的人而已。”
“大少爷还是回自己家的宅子里舒舒服服的被蒙在美好的想象中吧，这里不适合你。”
五条悟看着终于稍微有了些许情绪波动的太宰，即便一连串攻击性的话语扑面而来，也还是笑的花枝乱颤。
“是，我是不清楚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但那又如何”
“怎么，你还想告诉我未经他人苦，莫叫人向善”
钟离曾经说过的话就这么被五条悟无师自通的用了出来。
说罢，五条悟伸出食指，直直地指向自己的眼睛，指尖差点就要捅进去一样的去标识这个存在，完全无所谓这种举动可能会让眼睛受到多大的伤害。
“就因为这双眼睛，我被称为神子，因为这双眼睛，我出生就凌驾与他们之上，这么独特的只有我一个，从来就没人能站到我身边。”
“他们觉得我生来就该强大，生来就该无畏，但凡有一点退后，那就决不是我。”
“但他们不知道，从出生起就带着的这眼睛让我有多痛苦，从睁眼起，我就无时无刻在面对所有人的恶意。”
“有人羡慕我，竟有如此好的运气；有人嫉妒我，恨不得把我的眼睛挖下来；有人怨恨我，巴不得我早点死掉。”
“从小到大，大大小小的暗杀不计其数，每一个每一个都对我带着无比恶毒的诅咒。”
“我甚至一度以为，嫉妒、诅咒、怨恨这些就是人世间的常态。”
这么说了几句，五条悟脸上的笑意就已消失不见，漫不经心的态度也已全部收敛。
但不脆弱，骄傲的少年即便这个时候也没流露出一点少年独有的柔软，
“但那又如何”
“我依旧过得很好，我依旧在这世间找到了让我在意的东西。”
接着，五条悟脸上展现出一个极为狂妄的笑容，直勾勾地靠近太宰的脸，一眨不眨的四目相对着。
在这个极近的距离下，两人的呼吸似乎都能相互交缠。
两个有着相似经历的孩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像是用眼神在交换着只有他们彼此才明白的交锋。
“不用质疑它的真实与否，因为我见过。”
过了许久，五条悟才终于说出这么一句，在太宰想要继续说点什么反驳前，
五条悟向前探出一步，抬眼间六眼璀璨尽显，张狂又自信，
“不要再说什么话了，要是还不相信的话，那就伸手吧。”
“老子把你拉上来。”
五条悟这双得天独厚的眼睛，在直直的盯着某个人的时候，说实话是挺让人震撼的，即便是同性也难免会有晃神。
太宰似乎是很少遇到过这种被步步紧逼到让他有些慌张的场面，他一向不擅长应对直球选手。
即便心里已经乱成一片，也还是下意识地想要找回些场子，
“是钟离先生让你来的。”
五条悟听到后，愣了一瞬，撇撇嘴，
“这个时候倒是反应很快。”
“对啊，先生让我来和你联系联系感情。”
在这两字上的加重语气，好像在说，这可不是我要主动来找你的哦，我是来完成先生的任务的。
“哦，我知道了，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我知道你不会主动来找我，放心吧，不会想错。
说罢，便头也不回向楼下走去。
五条悟看着那近乎决绝的身影，难得有些孩子气的多了跺脚，
“欸我五条大少爷好心陪你聊天，竟然连一个谢谢也没有”
“哼。”
五条悟也转身离开。
晚风吹过，这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谁也不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谁也不清楚，今晚将会在这两人心上留下什么样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