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声东击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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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院子的另一边有几间偏房,几个家丁在敲门。
开门出来的是邶湛的船工,他们几个人就住在这里,王大哥走到门口,斜视着门外的家丁,“什么事啊?”
“陶管事让你们去膳厅那边···”,手指向东边,那边正是许小五他们所在的位置。
膳厅,看来是有饭吃了,王大哥心喜。他一招手,房间里所有人都跟着走了。
我们这些人怎么会去膳厅吃呢,冯远跟在最后面,若有所思的环顾了一下四周,院墙高深,却不见有人在各处干活。
七拐八拐的便来到了膳厅附近,庭园中聚集了很多人,基本都是仆人。
冯远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刚才走过来没有见到一个人,原来都被集中在这里了。
“陶管事,人都带来了”
陶卢走上前打量了每一个人,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一股市井气息,站在那左顾右盼的。
邶湛的出现引起了他们的欢喜,似乎底气一下子就提上来了,“船长···”,王大哥用气声大喊,甚至用手招了招,想要邶湛去到他旁边,这样也就安心些。
不过邶湛并没有过去,而是脸色一下变了,为什么要把他的船员都叫到这里来。
“梁会长这是何意?你们是认为偷了那个印的是他们吗?”,邶湛嗤笑道,“他们都是第一次到这里,要不是你们的人带路,他们可能都找不到这里,怎么会是他们”
陶卢咳了一声,有话要说,像梁玄穆请示了一下。
“邶船长,刚才这小友说过的你还记得吗?”
陶卢嗯了一声,一挥手有人上来就把一个船员的鞋脱了下来,“诶你们···干嘛呢···”,挣扎之下,并没有摆脱几人的招架。
鞋子被展示给所有人看,那鞋底的花纹和借着光线能看得出有油渍。
许小五有些意外,这和印象中看到的那个鞋印,一模一样,甚至凑近便嗅到了那股奇怪的腥味,似乎还像是虎蛟的味道,突然心头一痛···
难道在这些人当中有人偷了那个蹇印,许小五回想了一下,那个身影太模糊了,根本没办法判断是不是这些人中的。
“你们什么时候到这里的,到这之后去了哪里?赶紧说···”,邶湛着急的呼斥。
这剑崖城中暗流涌动,应该有很多的势力潜伏在这里,天下大势不太安稳,“天下仓”果然会成为众矢之的,都在伺机控制这里。
但是此时也算是倒霉,刚来到这里就遇到这么多事。
进城的时候就看到城防戒备加严,老林也听见了守兵说城里丢了东西,现在又丢了东西。
“酉时二三刻我们搬完货,之后就直接到这里来了,用了半个时辰,有人就把我们领到那几间偏房去了,还给我们备了饭食···”,王大哥委屈样,实在没想到刚得意洋洋的享受了一下,现在便就成了“阶下囚”一般。
此时刚好戌时,时间上应该没有问题,邶湛看向其他人,他们都齐刷刷的点了头。
“谁能够证明你们从未离开过偏房,到其他地方···”
“有谁···”,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都话都嘴边说不出。
“有一个人,长得和他这么高···”,王大哥比划了一下旁边一个家丁,身高七尺不足,“看着有些胖胖的,穿的和他们一样的衣服···”
那人还把他们的鞋都收走了,所是要帮他们清洗一下,有这么好的事,王大哥自然欣然接受了,这么一点小事应该没什么关系吧,王大哥眼神飘忽了一下。
听到这邶湛舒了心。
王大哥一手摸着下巴,一手撑着腰,乍的一下拍了旁边那个黄瘦老头,“你还记得他衣服上有个什么东西吗?”
“呃···好像是个昌字”,黄瘦老头挠着头皮,挤着眼。
陶卢心慌缭乱的又看了看庭园中的人,期盼着什么,但是很快就摇头无奈的叹了一声,“会长···那个人应该是我不久前刚招进的人--康武,我看他灵活稳重,做事挺有心思的,便给他一个昌字,没想到他竟是潜藏在这里的细作”
梁玄穆脸色到没有什么变化,沉默了一会,“赶紧通知各商行和码头,暂停蹇印的所用,此事绝对不能扩散···”
···
···
蹇印事关商业机密,作为重要的印信和凭证,得到蹇印可以在所有商行拿到百万银钱,或者被准许的盐铁、粮草,少说千斤的盐铁和十万担的粮食,就可以凭着有蹇印的文书,境这些东西运出城。
当然最重要的是有府衙的出关文据,所以一定要有府衙内的官玺。
呼呼呼,在房檐上如履平地的踏行,规整的房屋让每间房之间的间距几乎都是一样的,有一些功力便可一跃而过。
此时城内守卫最多的地方便是东粮仓和南营库,东粮仓是官府贮藏粮草的地方,至少有五十万担的粮食,以备特别时期整个兴州调用,南营库储备了盐铁和兵器。
这两处的钥匙丢失了,府衙自然会加派人手在这守卫,而且城中的巡逻也多了起来,夜里三刻钟就会交接一次,首尾相见,主街对行,次街巡行,巷道绕行。
戌时过半之后,还有十二支二十人的监行队,没有规律的在各坊中巡逻。
这些足以保证在钥匙没有找到之前,或重新打造的密锁完成之前,粮仓和营库都绝对安全。
穿着夜行衣的人朝着府衙的方向,从北二坊出来,两人身形相差不少,看着是一老一少。
“林前辈,你确定今晚有人会去府衙偷官印?”
“进城的时候就听到了,粮仓和营库的钥匙丢了,今日这梁家刚刚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而且人已经暴露了,他们肯定会速战速决,选择在今晚偷走官印···”
许小五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跟着老林来了,主要是心中好奇,而且还有些莫名的兴奋感。
“我问过王成了,你看到的那个鞋印应该是船上的人的,有人把他们的鞋都收走了,那个人就是康武···”老林趴在主街旁的屋顶上,巡逻队正从两个方向走来。
“所以是康武偷走了蹇印,但是谁把鞋印擦掉的呢”,许小五转头看向老林。
每日卯时前后,家仆就会将整个院子打扫一遍,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就不会在进行打扫。
那间客房没有人入住的话,就不会进去打扫,所以那个脚印肯定是当时留下,然后有人特意回去擦掉的。
但如果是康武偷了蹇印,从那间房逃过去,他应该不会再折返回来吧。
“应该是陶卢,而且我觉得那两把钥匙也是也是康武偷的,陶卢害怕被梁玄穆知道这件事,毕竟人是他招进来的···”
嗯···许小五似懂非懂的。
老林怎么什么都知道,连城中的巡防都一清二楚,许小五心生敬意,原本一位他只是个修为深厚的船手,现在想来,倒是有些奇怪。
“嚓嚓嚓嚓···”巡防队越来越近了,两对相向而来,等过了两三个街口之后,分别进入次街口,次街道的巡防队出来,一队往东一队往西,每两个坊之间的巡防队交替巡行,所有的巡防队几乎都能首尾相见。
这么严密的巡防,那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跑过主街。
老林左手按下许小五的背,伏的更低,为了确保安全,只要抓住交替那一瞬间,老林便能带着许小五唰的到另一边的巷口。
如果没有许小五,即便这街上站满了守卫,老林也能够来去自如。
十步··八步··五步···
往东边去的巡防队最后一个人转身进入街口,而相差两个人的距离,里面的另一对守卫就要走出来了。
老林抓住许小五的后领,撑起身,对许小五笑了笑。
当时如脚下生风,轻塌而过,若有若无的踩在瓦片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许小五则感觉到俩脚悬空,手脚毫无可着力的地方。
正要跳下街道的时候,右前远处的房顶上有一个和他们一样的身影,在夜幕中漆黑不见,只是有一些灯光恰好的映到了。
“哒”,双脚点到地面,还没等许小五站稳,老林便起步,速度如疾风过山谷,忽的一下就到了百步外。
抢在两边巡逻出来的时候,躲进了巷口。
但是“嚓嚓嚓”的声音从前面的巷口传来,许小五紧张的前后相顾。
下一刻,老林就已经把他一起提拉到上方的屋顶,继续猫了下来。
“嘘,那边··”,老林抬头示意,在府衙的方向,有人已经跑到县令府邸的房顶。
等到附近的巡防队离远了一些,老林便带着许小五往那边过去,但是一直需要半俯身的姿势,街道宽敞,身形太高便容易被巡防的人察觉到。
···
“前辈,果真有人趁这个时候来偷官印,你真是神了···”,许小五压着声兴奋的说道。
俯身在县令府邸的屋顶,许小五扫略了一遍院子里,此时除了外面巡防的队伍,几乎没什么其他的声音,只能依稀的听到有人打鼾的声音。
“官印应该就在县令身边吧,听声音应该就是那边的房间”,许小五摇头摆脑的想要确定是那个房间,有几间房有细微的光亮。
“走,进去看看”,老林起身三两步跳进院子里。
许小五也跟着起身,但是没有老林在身边拉着他,似乎感觉不会走了,脚下的筒瓦光滑的像抹了油。
许小五一踉跄,“咔嚓”,好像踩到了一片用来盖住天窗的活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