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老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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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若雁把锦囊收到衣襟里面，两眼怒视这许小五，手中的剑已经抓的最紧。
许小五被眼前的场景慑住了，那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计若雁才会如此紧张。
“呃···我不是···”，该怎么办，这下可是难住了，许小五以往机灵的脑子，此时竟然堵塞了。
虽然计若雁的剑还没有放到自己的脖子上，但这不代表安全，从她看着许小五的眼神，许小五便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后悔莫及。
“我刚才以为··昨天那只虎蛟···后面被你杀了，取了妖丹···我就想看一下”，没有过问就拿，那是明抢。
许小五甚至已经联想到，如果杜夫子知道了这件事，那些劈头盖脸的话。
“嚓”，秋月剑被收入剑鞘。
“算了，这也不怪你，这是我从千寻山求来的溯灵丹，给我师父疗伤用的，溯灵丹不能轻易暴露在外，这个锦囊也是用千年冰蚕丝制成的，只有这样才能保持溯灵丹不会失效，如果你刚才打开了，那我师父的伤恐怕就好不了了···”
注灵丹所用到的灵材都极其特殊，乌巟鸟和赤岩虫的至阳属性，在与五石一起入炼时，丹石便会有很强的反噬，不精通丹术的人轻易触碰便会被灼伤，有烈火燃遍全身的痛感，渐渐的使五脏六腑都干竭。
计若雁牢记着师父说过的话，不能跟任何人提起，注灵丹本来就是亦正亦邪，有心之人若趁机去抢走，会酿成大灾。
“抱歉啊计姑娘，我不是故意的，就是脑子一热···”，许小五很愧疚，刚刚要是贸然打开了锦囊，导致计若雁没办法给师父治伤，那他肯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那我拿走的那颗宝石···哦不，兽晶，是不是也是你师父疗伤要用的···”
突然想到了当时的场景，计若雁为了那颗晶石，和他大打出手，而且还差点哭了，委屈的表情和现在有些相似。
许小五慌了。
“是啊”，计若雁故意用斩钉截铁的语气。
啊？这可怎么办，五首奴犸的晶石已经被自己毁了，现在去哪找到相符的东西赔给计若雁，怪不得当时给她玉令，她不要。
“昨晚那只虎蛟你没有杀吗？”，再次试探问道。
“没有啊，它都被你吓跑了···”
“咚咚”，一个身影走进门口，往这里面探了探头，计若雁的对话也被打断了。
邶湛端着一盘馒头和白粥，“你醒啦，快吃点东西，再过三四日就到剑崖了，我们到那里好好的休整一天”
剑崖，许小五听到这个名字呆住了，这是娘亲一直说的，爹坠崖失踪的地方。
“小五，你怎么了”，白粥走进来放下吃食，轻轻拍了一下许小五的手臂，“赶紧的，老林他还有事找你呢？”
许小五晃过神了来，心中却还在想着一件事。
“老林？”
“昨晚还并肩作战，现在就忘了？”
原来是那个舵工，满头花白却有着些青壮年的体态，出现时有一种气场，潇洒自在的性情，而且能感觉到他的力量很强，应该是个大修者。
老林还知道柳氏刀，在那之前，除了在柳家院中展示过，就没有其他的人知道柳氏刀在许小五手中，但是老林却一眼就识别出来了。
“邶大哥，老林前辈是个什么样的人？”，许小五好奇的问道。
“他是五年前到了曼城，也不知道行长当时怎么就会让他当舵手···在他来之前，每月十五前后，商行的船都不敢经过那一段，那些怪物每逢月圆就会出来，只要是活物都逃不过它们的尖牙利爪···”
十五年前在这一带突然出现的鱼身蛇尾怪物，豢养这些西荒异兽的是禧山小宗师，来复，修为十一境之后一直没有突破，于是使用上古禁术，用异兽妖丹晶石来提升修为。
毕竟是人称小宗师，天下没几人能威慑到他，能威慑到他的人却不会顾及这些小事。
虽然老林能够驱赶那些虎蛟，但是从来没有去到禧山下找来复，断绝这件事的根源，而来复也从来没有迁怒到老林身上。
反正他们之间似乎有些奇妙的关联存在，邶湛也想不明白，也没再多想，只要能够保住人，保住货，保住这份活计就行了。
许小五吃着馒头就着粥，“嗯，你不吃吗？”
坐在桌子另一边的计若雁没有接过他手里的馒头，重新拿了一个，自己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船头，邶湛和老林在交谈这什么。
过了一会儿，许小五也吃完了，走下甲板，秋日暖阳还是挺舒服的，伴着一阵阵的江风，大展拳脚的伸了个懒腰。
看着背影，许小五有些怯，这个老前辈究竟找自己有什么事，毕竟两人本来都不认识，即使是昨晚一起打退了那些虎蛟，但是好像也没有好印象。
“叩叩叩”，甲板被踩烂了，几个船工在紧急修补，避免下雨时下面的货仓浸了水。
“前辈···找我不知有何事？”
老林掌着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河道的变化似乎都已经了然于胸，轻轻的转动舵盘，让船一直行驶在合适平稳的位置。
老林没有回应，好像没有听到许小五在说话，还时不时的搓一搓左手手臂，一个黑色的斑纹有三指宽大，搓了也没有看出变化。
“老林啊，这小伙子找你呢”
“啊？”，旁人的晃动，老林才转过身了，把舵盘交给其他人，“哦，你来了，师出高人啊你，你···师父是谁啊”
老林瞥一眼，从头到脚把许小五看尽，然后走下船头，往中间舱走去。
眼神中带着一些神秘，深不可测的感觉，许小五心有余悸的跟着走到船舱中去，里面没有其他人了。
“晚辈还不算有师父，只有老家两个教书的先生”
“那你这一身不寻常的灵力，总不能是天生的吧”，老林用一种奇诡的眼神，眼前的小子还不知道自己有多好运，能被人传授了这么强的力量。
老林坐下，左手从许小五前面扫过，一道灵炁萦绕在许小五身上，皱了皱眉头。
“水中月，虚虚实实，是个隐世大修士的手笔，能把这股力量存在一个毫无根基的人身上，而且还不对他造成影响，甚至是帮助了他”，老林心中鼓捣着，试图看清对方的身份，但是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实力强与自己许多。
呼的一下，许小五体内的力量振开萦绕的灵炁，打到了老林的手上，他竟然慢了收手。
“前辈你没事吧”，许小五只是感觉心中一热，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哈哈，小子，你老家在哪？”，老林掩饰了一下传到手臂上的阵痛。
“鳌山之尾的町山下有个乌村，那便是我家···”，那好像不是真正的家，娘亲从小就说，他们的家在丰都。
町山？
“我看你刚入门道，还掌握不好灵炁的运行规律，才会被灵炁爆发失去神智，不如拜我为师，我教授你正确的修炼之法，如何？”
“失去神志？”，许小五还不知道昨晚自己那暴戾的样子，甚至比那蛟王还凶恶。
“或许是我那一掌突然将你的经脉打通了，让你的那两股力量冲撞爆发了···”，老林也是纳闷，没有人是这样提升修炼境界的。
老林这一说，许小五还真的感觉到周身轻盈，一股暖流在流动，而且可以随着心中所想将其汇聚。
许小五抬起手，好似江水向东流，灵炁聚到手中，形成一种可见的状态。
“没错，这就是灵炁修炼所带来的感觉”，老林站着不动，心中一念，一呼一吸，舱内就起了强大的气场，所有的物品都悬浮了起来。
在这个气场中，许小五再次感受到了压迫，只不过这次的感受变轻了，因为他能够运行体内的灵炁来抵抗外在的压迫。
“这些灵炁是藏在身体里的吗？那一个人能够有多少的灵炁？”
“灵炁无形无色，按照万年前道祖神机所悟，只要打通全部的经脉血脉，人体可以蕴藏无尽的灵炁，十五境的大修者就能够达到这种状态··”
“这世上有两种修行方式，一种是渡过无尽心海，心海越大，修为境界变越高，能掌控的灵炁也就更多，另一种便是攀上万丈高山，心中有攀向更高处的向往，将山累积的越高，便能够看的更多的东西···”
许小五在老林的讲解下，才渐渐明白，所谓的修炼就是达到一种心境。
渡海，首先要在内心造出一片海，不断突破自身的限制，吸纳更多的灵炁，汇聚到心海，而心境就是那一叶孤舟，能否渡过愈来愈汹涌的海。
攀山，不断吸纳的灵炁在经脉中，聚到内心，就像从一把土堆积成万丈高山，心境便是攀过山顶的决心。
其中的煎熬和痛苦，每个修行者的感受都不同，无际的汪洋会使人恐惧和退缩，无边的高山会使人精疲力竭而放弃，恐于高，又喜好高处。
“那我不将山海建的那么辽阔，那么高远，不就可以轻易到达吗？”
许小五带着不少的疑惑，对于刚刚入门的他来说，所谓的心境变化，还没有感受到。
“根据道祖所悟之修道法则，只有跟辽阔的海，才能修炼心境，如果只是妄想轻易达到终点，只会止步不前，甚至无法再有突破，因为心境已经到那了···”
道祖，神机。
第一次如此丰富的了解到修炼的奥秘，许小五兴致冲冲。
如果能达到老林前辈所说的十五境，能够有无尽的灵炁，那么自己也就天下无敌了。
许小五再次内观自己内心，这次能够清楚的看到一些东西了，江湖溪河大海，崇山峻岭，好像都可以看到，和老林说的不完全一样。
好像有一片汪洋···
难道这是自己的天赋异禀，和寻常人就是不一样，许小五心中暗喜，也不敢和老林多说，这会引起他的不高兴的。
“果然是个罕见的体质，我毕生所学总算有个传承了···”
舵工老林心中思绪，看着许小五经脉中灵炁运行畅通，脸上满意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