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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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孤烟风萧萧，天无惨云日无晓
熟悉的一身纯黑，空中流动的沙如同空中淌过的河，拖动着黑色的头巾随风舞动，唯一暴露出来的，诡异、唯美的眼眸扫视着一望无际的沙漠，似乎在找寻些什么
今天的风沙格外的大
一片如流动沙河的云烟沙尘，天上万里无云却见不到日光，到处阴暗惨淡，荒凉沧桑的沙漠显得那样光怪陆离，这一切让人仿佛置身冥界，一席黑衣的哈利在这里如同冥界的使徒，行走在古老埃及独特的冥河上
哈利手里拿着一个指南针，或许你也可以称为复古式的罗盘，星象只能确定大概的经纬度，或者可能的对应位置，那座金字塔具体在哪里还是需要哈利摸索一番
而这片狂风舞动时，哈利手里的指南针竟然不明方向的胡乱摆动起来，这不会是被风吹的，哈利能分辨的出来，这是磁场紊乱的痕迹
沙漠里可没什么东西会让磁场紊乱，更何况哈利还寻着星象来到了那座金字塔周围，那座陵墓就在这附近，这是魔法结界的干扰
附近的一整片区域都是撒哈拉沙漠的无人区，古人很智慧，以巫师独特的权能在这里盖起陵墓，这样就不会有太多误闯者的打扰，再加上强大魔法结界的掩盖，根本没多少人能发现这里
这诡异的风……是覆盖周遭数里地的巨型魔法结界，真是大手笔，并且这魔法结界内应该有一个圆形的区域被大范围的施加了无痕伸缩咒，不然以哈利对距离的估算他刚刚走过的路程足以在这个方向穿过撒哈拉看到海洋了
“还看不到吗？看来是双层的结界……”哈利收起了指南针，这可有些麻烦了，指南针在这里不能用，天上也看不到半点星辰，在这个结界里没法确定星象对应的经纬位置
“阻隔视野，扭曲光线，又或者是大型的幻身咒……”哈利站在荒凉的荒野上自言自语着“不对，不会是幻身咒，不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失效……那就是海市蜃楼的把戏了”
哈利笑了笑，抽出了魔杖高高举起“荧光闪烁！”
一个强化的照明咒，蓝色的点点微光刹那间扩散成了闪耀刺目的明亮光芒，万丈蓝光几乎凝成光柱穿透了云烟海河
海市蜃楼的原理不过是光线扭曲再加上一点当事人的幻想，只要用强光突破折射扭曲的光线，打破平衡就能破解魔咒了
浩瀚烟海慢慢变得稀疏起来，空中沙河似乎也遇到了什么阻碍，流动的沙子勾勒出了一个超大建筑物的轮廓，以及一整个建筑群
短短一分钟，阴云尽散，神圣威严的日光又一次笼罩这片沙漠，似乎冥界的灰白沙谷闪烁出了金灿的光芒
而在那日光下，一座沙城，巍然矗立
那金字塔，如果把金字塔看做一个立在沙海上的巨型三角形，那么这座金字塔就是由数十个胡夫金字塔那样规模的三角形垒在一起才能达到的
仅仅高度就有四百余米，整齐的底面正方形边长逼近700米，如果不是金字塔的特殊形态，哈利完全有理由相信这栋建筑会遮天蔽日
这栋四棱锥形状的伟大建筑在日光下闪耀着无与伦比的光辉，从哈利的角度看去，金字塔的塔尖刚好挡住小半边阳光，剩下的大半轮太阳像是悬在金字塔顶端的神圣光轮，那程阶段式磊起的金字塔外壳如同通往神国的阶梯，正方形的四面刚好对应东西南北，哦，是按南北极点来算的
而那方尖碑集群从俯视来看则呈现出四面刚好对应金字塔四角的正方形，那金字塔四角指向的方尖碑刚好是正方形四面的中点，分列在金字塔的四周，如同拱卫着金字塔的侍卫，无时不刻不在宣扬着古埃及皇室的神圣与权利
你以为这就是最夸张的了吗？不，还远远没有，因为这副场景是哈利隔着数百米看到的！
那巨型方尖碑集群外又围了一圈正方形的沟渠护“城”河，方尖碑集群的四角刚好指向护“城”河四面的中点，那深度与宽度全都接近20米的恐怖深渊很显然能阻隔一切心怀不轨的麻瓜
而在那护城河外，是整整两圈环状的建筑群
第一圈建筑群，是如同金字塔一般的高大的地上陵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主人并非皇族的原因，这些陵墓大多是神庙样式的，而并非金字塔，哈利能够想得到这些陵墓的主人应该都是那位女祭司的手下兼同事，并且大概率都是巫师
第二圈更大的环形建筑群则让人有些看不懂了，这些建筑似乎不如那些陵墓用了整块石料以及特殊的魔法复合材料来保证不会风化，而只是用了普通的沙漠岩石，如今已经被岁月侵蚀的只剩下废墟了，唯一剩下的几栋还算完整的建筑物也只是低矮的堡垒小楼，只不过那四散而落的废墟里依然能看出几分肃杀之气
这第二圈建筑似乎是一座环形的高度军事化的堡垒城市，但它的用处是什么呢？
哈利思索着，扯掉了头上的头巾，漫步在那片古老的废墟里，向着那片方尖碑集群走去
废墟里沟壑林立，四处既有神圣闪耀的阳光，也有黑暗到极致的阴影，就像一条条岁月铸造的战壕
呜呜的风声在里面吹着，偶尔会有如鬼哭狼嚎的声音，风沙四处滑落飘零，又重新扬起落在其他建筑物上，这片废墟就像早已沉默的古战场
“刷！”忽然，一声破空声传来，右边
哈利抬起魔杖的手迅捷的如同向猎物索命的蛇，一道手持巨斧、身披白衣的人影炮弹一样被甩了出去
“刷——刷——刷——”
又是三声利器划过空气的声音，三只羽箭笔直飞来，直指哈利那明亮的眼睛
哈利抬起空着的另一只手，在空中攥拳，一片魔法的光辉在空中凝结，飞来的利箭在空中停止，哈利又猛的一挥手，那三只箭以更快的速度反过来重新飞了回去，刚好命中那三个弓手的眼睛，全部一击毙命
“守墓人？在结界里繁衍了六七千年的守墓人？”哈利的脸色认真了些“那颗太阳到底有什么魔力，能拥有一整只忠诚到如此地步的种族做死侍”
废墟的缝隙里，突然间到处人影林立，他们嘴里吼叫着古老的语言，或恐吓、或怒骂、或号召他人守卫信奉千年的荣光
“很抱歉，虽然你们的精神令人动容，但我可不会回头”哈利的眼中迸发出凶暴的寒光，脸色彻底寒冷了下来，哪怕如此严酷的烈日也无法融化，融合在一起的庞大影子从哈利脚下开始向四周蔓延，化作安静的湖泊，又像是汹涌的暗流，诡笑着的影子士兵从阴影笼罩的地面里升起，像是罩着黑布的恶灵
“军团，进攻！”绝对的冷酷无情，像是战时铁血的指挥官
“乌哇！！！”随着一团团黑影在建筑物中飞行，废墟缝隙里的人影也开始暴动，此起彼伏的战吼声一波高过一波，手持镌刻着铭文的金色装备、披着纯白色的布衣盔甲的大批战士像是从地里忽然冒出来一样瞬间挤满了废墟
金色与白色的军团撞上了飞舞的黑色风暴
但这终究又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守墓人们手中持有的武器确实带有附魔，拥有着魔力的加持，比普通武器强大不少，但对于连普通魔咒都无法伤害到的伏地蝠来说这毫无用处
拥有牢靠实体的守墓人在第一轮冲撞中占得了优势，几乎撕穿了影子们的阵型，但影子们更懂得利用优势，拥有低空飞行能力的它们从高处突袭，从测翼迂回冲杀，用残食的方式一点点将守墓人的军团分割成小块的队伍，打散阵型，分别围杀
守墓人们过于心急了，他们也不清楚这些怪物免疫几乎所有攻击，进攻的有些莽撞，这反而被影子们找到了进攻空隙里的漏洞
影子不断的剪除那些如长矛般冲锋陷阵的阵线分支，一点点消耗守墓人的人数，削弱这些守卫者的力量，只等这个存在了上千年的种族露出一丝疲态，毒蛇潜藏在阴影里的撩牙就将一击毙命
守墓人们显然也认识到了这点，开始不断收缩阵线，渐渐将战阵维持成了一个圆，让影子们难以有机可乘，千年的经验遗留下来的战术是不可小觑的，只不过……这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似乎用处不大
在牢固的人肉长城面前，影子们恼火了，它们收起了玩心与轻视之心，现在，开胃菜吃光了，它们开始要求盛宴了
影子们依旧悄无声息的划过空气，摩娑过沙河，但打法越发凶暴，不死之身让它们毫无顾忌，每一只影子都疯狂的冲击起守墓人的阵线，毫无战术可言，却简单有效，冲不进去就硬生生往里挤，被拍飞了就加速往阵线上撞，它们不死不灭，它们永不停歇，它们可以永远打下去，但你们有几条人命呢？
“啪！”金色的盾格打飞了一团黑影，但黑影一秒也没停歇，沾到地面的一瞬间就重新腾飞，宛如饿虎扑羊飞撞到了拍飞它的盾牌上，将持盾的战士打飞了出去
所有影子顿了一下，似乎又一次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刷！刷！刷！……”
影子们在狂暴的舞动，一个战士的空缺、一个细小的裂口，但这对影子们来说足够了，舞会开始了，或者说……一场饕餮盛宴，开始了
所有影子瞬间从这个小小的缺口涌入了敌人的咽喉，将这个裂口撕穿，然后将敌人从内部四分五裂，铁桶一般的阵线瞬间被大卸八块，在敌方阵地里流窜的影子几乎是黑色的闪电，而分庭抗礼与狂乱屠杀之间只间隔了十几秒
血流成河、尸横遍野也不足以描绘这可怕的惨剧，忠诚的战士们没有退缩，但这依然无济于事，他们拼尽全力，付出了一切做着最后的挣扎，但他们的生命显然不能换来神迹，你看，绝望从来都不是瞬间的崩溃，而是你明明付出一切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哈利漫步在惨烈的战场里，游走在午宴的“残羹冷炙”中，如此的忠诚都没能换来神明的青睐，那颗太阳……呵……原来拥有如此伟大意志的战士仅仅只是奴隶与炮灰吗？
哈利离开了战场中心，游荡到了偏远些的地方，他还想再多看两眼外围的环形城市，毕竟这个地方也就只来一次了吧……
……
这片地方似乎还没被影子们“洗劫”过，或许是因为没什么人，毕竟影子们只在意食物
“呼——呼——咔哒，啊！”
街道一旁有个小巷，里面忽然跑出来个小女孩，大概不过四五岁的样子，或许是因为逃跑的慌不择路，又或许也因为这片废墟并不平整，她绊倒了
“没事吧？”哈利走过来蹲下身，向摔倒的小女孩递出了手，他并不在意这个女孩，也不在意自己的士兵可能刚刚屠了她的满门，只不过顺手而为罢了
“……”那女孩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什么，可能是他们的言语里的“谢谢”吧？但当她抬起头看清帮助她那人的脸时，极致的憎恨与恐惧瞬间充斥了她的脸，她向后跌坐过去，没有理会那伸出的手，缩到了巷口的一个角落里，依然用那眼神看着哈利
“……果然，善意与感情是追逐伟大路上的拖油瓶”哈利皱了皱眉，收回了手，站起身，浑浊却明亮的双眼里倒映着那女孩，身形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住了她
那女孩依然抱着自己的双膝蜷缩在角落里，用那眼神盯着哈利看，几乎溢出眼眶的恐惧混杂着泪水在眼睛里打转，却硬生生被憎恨憋了回去
“……嘶嘶……嘶嘶……”那女孩小声呢喃着什么，哈利听着有些熟悉
“嗯？……蛇佬腔？”哈利似乎自言自语，其实是在问着他的“手环”
“挲挲挲……”：是的，并不太熟练，刚刚的那几句里至少有三处语法错误，不过确实是蛇佬腔
“为什么？蛇佬腔不是冈特家族的特殊血统吗？”哈利也用蛇佬腔与蛇怪交流着，缩在一旁的女孩似乎懵懵懂懂的听懂了那似蛇的嘶鸣，盛满恐惧与憎恨的瞳孔里多了一丝震惊
“不，事实上，蛇佬腔就只是蛇的语言而已，和妖精语、地精语本质上没什么区别，只不过我们的语言更加趋近于原始，也更加复杂多变，所以寻常人类难以学习，只有血脉里流淌着特殊魔力的人类才能拥有学习蛇语的能力”
“冈特家族只是拥有魔力血脉的其中一支，或者说最着名的一支，哪怕普通巫师也有可能在某一天忽然拥有了这种能力，只不过哪怕千万分之一的概率让他们拥有了这荣耀，他们大多也不会发觉，也就更加无从练习而让这荣耀发扬光大，得以在血脉里传承下来了”
“当然，前提是他们的巫师血脉纯度够高”
“古老的血脉里也有不少传承下来的会蛇佬腔的家族，甚至或许都不足以称之为家族，而是一脉相承的单系血脉，由于规模过小，其中也没有出现太着名的巫师，所以就一直隐匿至今了”
食尾蛇手环眼睛部位忽隐忽现的琥珀色光芒终于停下了闪烁，蛇怪完成了它的解答，又静默下来，忠实的等待着他的主人再次传唤
“那这么说……这小家伙还是个幸运的巫师了”哈利思索着，忽然一笑“甚至，是传承了不知多少年的纯血家族的嫡系后代，真可惜，她的家族长辈似乎没能发现自己的天赋，不然刚刚可就要有些阻力了”
“小家伙，你的眼神，我喜欢”哈利忽然用蛇佬腔对着那孩子说到
“……嗯？唔……唔……”小女孩似乎突然受到了惊吓，又一惊一乍的往角落里缩了缩，然后用那蛇佬腔喃喃道“他们说的没错，我的语言……果然是会带来灾祸的……”说完还落寞的低了低眼眉
“哼哼……”哈利有些兴奋“不，你是天才，万里无一的天才……”就像是孤独的人找到了同伴一样，在荒野中独行许久的独狼似乎找到了能组建狼群的第一只小狼
“……”那小孩没说什么，只是抬起了眼睛直视哈利，那里面多了一丝迷茫，但除震惊以外的色彩丝毫不减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现在的眼界被生死框住了，我知道你通往伟大的道路被无聊的亲情束缚住了，没关系的，很快你就将能真正的一展才华了”
哈利伸出手想摸摸那小女孩的头，那小女孩又害怕的往里缩了缩，几乎将自己缩的不能再小了，紧张的闭上眼睛，就像个无知的灵魂第一次面对死亡，但依然没提起反抗的勇气
哈利心满意足的转过身，随手挥了下魔杖“一忘皆空”，或许是因为魔力的冲击太大，这个遗忘咒让小女孩昏倒了过去，但这并不碍事，哈利用魔咒将小女孩扯进了自己袖子的空间里，未来长路漫漫，沙海中的才子终究会变成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