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将演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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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灵秀有些犹豫是否要接受这份馈赠，她不管在战国还是在现实，都不是缺钱的主。此时的馈赠，使她有点脸红，比较无地自容的是，她的小队才是劫持毛遂的罪魁祸首。
她下定决心，轻轻握住毛遂的手，粗言婉拒道：“毛公，我们不缺钱，如果你真要给我，还不如为一些邯郸贫苦孤儿寡母们，添置些过年冬衣或年节吃食。”
毛遂看着金饼，又望着封灵秀，一脸惭愧道：“在下以己度人，却是都做错了。”
他转身走向廉颇，长揖倒地，起身惭愧道：“大将军，在下想拿出黄金五镒，请大将军安排人手，为城中困苦百姓添置一件哪怕是旧的冬衣，和一些过年节的吃食。”
廉颇一脸肯定地点头，大笑道：“不敢请耳，固所愿也！五镒黄金足够为数百户贫苦家庭添置冬衣与吃食。”立即有亲兵们上前，廉福带领他们取走半箱黄金，自去安排后面事宜。
毛遂此时对所有赵王赏赐之物，却再也不看一眼，反而望着廉颇，目光沉静：“大将军平日在此地习武，不知今日是否有暇，痛饮三樽后与什夫长等人对战一二，也让在下一饱眼福。”
廉颇大笑应下。
四人本就在中庭演武之地附近，此时廉福带着几位侍女仆役，把院子四角各处灯笼点亮。战国无纸，用的都是又薄且半透明的白色丝面做灯罩，蜡烛点燃后，演武中庭这里更为亮堂。
廉颇让祁飞和封灵秀先选兵器，封灵秀选了数柄长矛中的一柄，却打算当成枪使。她比较精通长枪，此时用矛也并无不妥。
兵器架上没有长棍，祁飞也抽出一根长矛。它刚一入手，便觉得极为沉重，祁飞脸上露出一抹讶色，抬头见封灵秀倒是淡然，想必之前见过这种兵器。
廉颇取下长矛，随手划出几道矛影，笑道：“是否入手颇重？这可是千年乌木制成，汝等谁先来？”
封灵秀自是向前走两步，右手握枪拄地道：“楚什夫长封灵，向大将军请教。”她的名字过于女性化，所以去掉秀字，直接以封灵自称。
封灵秀话音刚落，便抬矛直刺。
廉颇也用丈八长矛，长矛出手便激起层层音啸，矛气纵横天地，矛尖啸声如同电闪雷鸣。
他一招一式俱都大开大合，带起万雷滚滚，战气直冲九霄，果有一种睥睨天下的大将军风范。
封灵秀虽也是丈八长矛，她却喜用巧劲，将之看作稍硬一些的长枪。只见她长矛轻轻一抖，在廉颇面前抖出数朵枪花，廉颇大声叫好。
只见这杆长矛在封灵秀手中，时疾时缓，时挑时压，时而奋疾如飞，时而又滑而不滞。这种武技与战场运矛之法全然不同，廉颇却看不出它的出处，只是在边打边大声叫好：“好矛法，居然有虚有实，有奇兵之刺，也有正面强击，端是莫测无比，变化无穷。好！”
封灵秀毕竟八品战力，手上力量较廉颇只高不低，她用长矛挽枪花，之后各种攻防却是灵动非常，看得廉颇不时大声叫好。
此时听到战斗声音亲兵们，纷纷从前院来到演武场处，他们或坐在墙头，或蹲在演武院墙边，每每见到妙招，便齐声拍手叫好。一些好事之徒，甚至开了盘口，赌什夫长和廉颇两人的输赢。
两人斗了片刻，一方长矛如龙，另一方却是矛走枪路，别有一番滋味。
廉颇轻架封灵秀的长矛，身躯向后倒跃几步，笑道：“打得真爽快，那些亲兵里面没有一个如什夫长这般能打，招式精妙如天工，不知师承何方？”
封灵秀自是微微行礼道：“此矛法虽是家传，但不可言其出处，还请大将军见谅。”
廉颇大笑道：“无妨，本将已领会不少，对本将来说，哪怕对阵杀敌也有不少裨益，本将得谢什夫长不吝赐教。”说罢，将手中长矛重重插入地面，恭恭敬敬地向封灵秀行了一礼，说道：“那个姓孔的曾说，三人行必有吾师！什夫长今晚赐教，颇万分感谢。”
全场所有人都眼光微闪，其中包括祁飞，他心里立即涌起无限感慨，廉颇如此平易近人，礼贤下士，必与将相和的典故有关，廉颇那是真诚，封灵秀自是郑重回礼。
一切尽在武者之心中。
毛遂此时抚须大笑，笑得极为自傲，刚才内心的不快，一扫而光。
封灵秀走到演武院边，早早有仆役把客堂内的几案搬来，并列成一排四张，她被仆役领到原先的几案边，狠狠地喝了数口酒。
场内，大将军廉颇却是兴致高昂，此时笑着看向祁飞：“不知这位伶俐的小兵，是否有什么出彩的武艺？”
祁飞一愣，知道廉颇现在有兴趣继续战斗一场，他心下一横，从靴筒内拔出一把短剑，三两下便把长矛削断，只留下齐眉棍一条。
大将军廉颇却面色古怪，好奇问：“你这削断矛头是何故？”
祁飞忽然在廉颇面前舞出数招棍法，引得演武院墙上一众亲兵们齐声叫好，他也趁势笑道：“大将军，这是齐眉棍，这棍法也是家中亲传，棍为百兵之首，在战场对敌之时亦有大用。”
廉颇脸有异色，心中微喜，似乎又碰到一位可堪一战的对手，可脸上眉头微锁，如果这真是楚军将领，那楚国真就是人才济济了。
两人站定，祁飞率先出手，手中齐眉棍扫出片片残影，惊得院墙四周的亲兵们连声惊呼。
廉颇见猎心喜，大声笑着冲上前去，扫出道道矛影，祁飞大叫一声：“来得好，将军看棍！”
祁飞棍子在手，舞动随心，以手掌为支点，一棍扫出，眼前的廉颇只能架着长矛应对，可这棍子在祁飞手里，或戳，或撩，或挑，或砸，或扎，那平平无奇的一根木棍，却玩出了更多的花样。
廉颇一杆长矛此时舞得密不透风，却边打边叫好：“小兄弟的棍法果然精妙，有些都能用在吾之长矛中。”
祁飞笑着点头，两人继续斗在一起，时不时有叫好声从院中响起，那满院的亲兵更是把整个演武中庭围得水泄不通。
两人对战一刻有余，祁飞感觉体力有些不支，这廉颇的确力气够大，战场矛法又极为强大，自己的体能消耗得有些过快。
祁飞趁廉颇抽矛之际，扫出一棍翻身后跃，稳稳地停在院中，抱拳道：“大将军武艺高，祁飞拜服！”
廉颇见他满脸是汗，也知他利用这功夫，已是口头认输，便收回长矛，哈哈笑道：“小兄弟棍法不凡，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突然有人在院内叫道：“将军威武！”
立即所有亲兵都拍手大声叫起来：“将军武威！”
廉颇老脸微红，此时只能咬牙伸手虚按，大声叫道：“刚才两场比斗，汝等都看出点什么名堂没有？”
有人叫道：“大将军，我们忽然想到两人的某些用法，可以用在长戈和长矛之中。”
廉颇满意地点头道：“那还不去前院练习，把你们看到的，变成自己的，懂否？”
“是！大将军！”一众亲兵们迅速离开演武院子，不多时，前院就出现了片片呼喝之声。
祁飞原本不明白廉颇的用意，此时才恍然大悟，这就是练兵方法，他们现在看到，必然记忆犹新。此时让他们去练，说不定就能出现一两招战斗妙招，在关键时候杀敌制胜。
四人回到客堂，此时已撤下酒菜，端上热茶。
封灵秀有感于自己的任务，起身抱拳道：“毛公，今晚得罪中官郎，加之下午指使泼皮恶霸们的人并未找出，在下担心晚上万一有刺客，就会有违春申君之命。届时会派出我们队伍大盾手，守在西厢之地，万望毛公勿要推辞。”
毛遂却看向廉颇，只见廉颇神色自若地点头，毛遂便点头道：“那就辛苦诸位了。”
四人浅聊片刻，封灵秀和祁飞便告辞出来，走到院中，望着客堂，祁飞一脸担忧：“队长，我和你一样，担心今晚这里不好过。现在时间还早，不若我们五人召集起来，做个分工。”
两人边走边商讨晚上的安排，手环显示当下仅晚间八时左右，冬天的夜色降临得早，看似过了许久，也不过三四个小时。
回到前院住处的途中，一些亲兵们纷纷与他俩打招呼，有些在演武的，甚至拉着两人为他们指点一下新学会的招式。
两人却没有推脱，反而笑着一一指点，有些学得不太像的招式，他们两人也按自己的理解，舞出比较靠谱的一招来。亲兵们对他们立即好感爆棚，到哪里那是亲切的笑容，有些甚至直接叫起兄弟来，令两人倒是有些受宠若惊。
两人进入住处，却见魏青兰和巴绍两人已经回来，正在轻声讨论着什么。那丁大同手里拿着一块抹布，却是靠在巨盾上睡着了，想来是擦拭巨盾时睡着了。
祁飞一阵好笑，走到丁大同面前，捏了捏他的鼻子，叫道：“大同，快醒醒，有任务了！”
丁大同睁开双眼，见是祁飞，嘟囔道：“这么快就天亮了？”
祁飞拍着他的脸，笑道：“八戒，有任务。这里面你可是重头戏。”
丁大同一听自己是重头戏，整个人便清醒不少，一个翻身从地上站起来，睡眼朦胧地问：“什么任务？”
祁飞拍着他的肩膀，笑道：“看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你快点去洗把脸，我和队长先听魏青兰他们的情况。”
四人围着火桶对坐，巴绍本就不喜多言，他摸出一包肉脯，递给三人：“吃，刚买的。”
祁飞拿了一块肉脯，这是熏制的，吃起来有种土土的感觉，别有一番风味。
魏青兰喝了一口水，看着三人把经过简单描述了一遍。
两人走出大将军府，开始打听各国人质的事情，其中就有问到秦国人质，很多人只是听说秦国人质因秦军围城之事，被赵王从北王城驱赶到大郭城，至于在大郭城哪处，很多人并不知晓。
毕竟北王城只是官僚和贵族们居住的地方，而大郭城内鱼龙混杂，却是百姓们居住之地。
两人便一路从北王城走向大郭城，一路都在打听秦国人质的住所，可是百姓们厌恶秦国已久，听到秦字便立即扭头不语，或转身离开，根本不给两人询问的机会。
两人苦苦寻找，终于在一处酒肆外，听到里面的说书先生，说的就是秦国人质的事情，两人也去凑热闹听，结果还真有人在底下叫道，前几天见过那个叫异人的穷汉。
说书散场后，两人把方才说见过的那人暗中控制，威逼利诱之下，那人在得到一块美玉后，便把秦国人质子异人的住处详细告知，甚至还直接带着两人到异人家门口。
异人早在数月前，就被赐名子楚，此时家中仅有一盏油灯，两人翻入破败小院，却听到有人咳嗽道：“子楚，我怕是不行了，政儿就交给你了。”
两人偷偷从窗外看进去，床上之人应该就是赵姬，她一脸黑气，显然是中毒颇深，身边有数位大夫前来诊治，可他们俱都束手无策。
两人身边没有解毒剂，只能记下地点后，折返大将军府。
两人也是刚到，一路风尘仆仆，还没来得及休息，只是巴绍在大郭城那里买了一包肉脯。
两人围着火桶默默地咬着肉脯，丁大同此时也在巴绍身边坐下，很自觉地摸了一块嚼起来。
封灵秀此时起身，在屋内来回踱步，半晌，她才下定决心，重新分派任务：“青兰和我去子楚家，继续查探赵姬伤势，先拖住毒素，明天再想办法换女装去诊治。巴绍你们三人，现在去后院西厢房，守在毛遂住处前后之地，防止夜晚有刺客潜入。”
命令既已下达，五人便分头行事，两女换下楚军皮甲，换上普通百姓穿的羊皮长袄，这是在回来路上魏青兰购置的，此时正好派上用处。
因考虑到出目前在大将军府中女扮男装，两人穿的俱是男衣，也省过把灰头土脸式装扮给弄坏。
至于何时恢复女装，两女在换装时，狠狠地瞪着祁飞道：“祁飞，都是你这家伙出的鬼点子，现在不能换回女装，只能明天离开毛遂之后，再找地方换下。如果赵姬今晚死了，我们小队会被扣生存天数，有你哭的时候。”
两女拿好全部装备，封灵秀确认怀里三支解毒剂和两支治疗药剂后，也给留守三人，每人一支治疗药剂，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