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死前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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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雕沿着河面往村子方向飞去，顺便看看还有没有漏网之鱼，不一会就飞到大山之前，最终确认没有任何活人，正当大雕要飞到高空，却听半山腰一个呻吟声传来。
“村长，那边有人。”铁二喊道，同时让大雕飞了过去。
“快过去，一个都不放过。”铁逵兴奋道。
他握着手中神剑，感觉到自己杀得还不够过瘾，现在敌人都死了，反而让他感到意柔未尽。
随着大雕的接近，只见一个黑衣武士正在靠着山壁，看样子非常虚弱，不断呻吟。
铁逵感觉不到任何危机，此人在他眼里就像一只可以随时捏死的蚂蚁一样，于是对铁二说道：“慢慢靠过去。”
黑衣人看见他回来，用那虚弱无力的声音乞求道：“铁大爷，求求您放了我，我愿意为您做牛做马，只求你放过我一条生路。我还会带你去找我们的最高统帅，你神功盖世，一定可以把他纳入你麾下。到时候，你的实力会更加壮大。”
大雕拍打着翅膀停在半空，铁逵站了起来，一副俾睨天下的样子看着他道：“好。若你乖乖听话，我饶你不死。到时候带我去你们的老窝，等我征服了他们，我给你个大队长当当。”
黑衣人被大雕翅膀拍打传来的大风弄得摇摇欲坠，拼命抓着山壁突出来的山石，连连喊道：“谢谢主人，谢谢主人。我一定会办好您吩咐的任何事。”
“村长，让他自己爬上去吧，这大雕坐不下了。”铁二不相信黑衣人，找个借口不给他上。
铁逵低头看了下大雕，发现这个宽阔的背部，起码可以坐五到六个人，正想说话，忽然大雕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停止了拍动翅膀，一头坠了下去。
失去平衡的铁逵两人，惊呼着跟着掉了下去。
而正当他们慌乱之际，一条人影快如鬼魅，迅速自山壁间往下走追着他们，手中射出一把又一把快若电芒的匕首。
铁二离得较近，眨眼间被匕首爆头，停止了惊呼，当场死亡。
而铁逵下坠姿势却是脚向着山壁，头在外，两把匕首瞬间把他双腿对穿，强大劲气不但把他左小腿直接炸没，右大腿还骇人出现一个血淋淋的窟窿。
铁逵发出杀猪般惨叫，差点昏了过去，压根不知道自己的腿怎么了，本能的挥动着神剑胡乱砍一通，受创的他发出的剑芒明显弱了很多，却也为他争取了一丝生机。
程宇豪怕他狗急跳墙乱咬人，急忙往没了一截的山顶飞去，远远躲开他的攻击范围，看着刚刚立身之处被剑气扫过，山石碎裂不断掉下。
心想铁逵就算没摔死，也会被自己砍下的山石砸死，他谨慎的慢慢往下跃去，观察铁逵情况。
这铁逵也是命大，急速的下坠没有撞倒突兀的山石，而是被一棵长在山壁的大树接住，然后在掉下树枝分叉处。
这时候，他才惊恐的发现自己双腿废了，于是发出鬼哭神嚎的叫声：“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正好烈阳当空，强光覆盖整个大地，山壁不断有落石掉下，砸到铁逵。
他抬头又被强光搞得刺眼，落石把他的头砸破，血流满面，双腿血流不止，双眼又被灰尘和鲜血掉进，一时什么都看不清。
同时又担心，自己若是发出剑气，反而把大树给劈掉，导致山石砸下，连地方都没得坐，真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有惊又怒又痛，刚刚还豪气凌云，俾睨天下的霸王一样气势，现在变成困兽之斗，岌岌可危。
头上突然传来程宇豪的笑声：“哈哈哈，我在这呢，你这条背叛主人的狗，还不乖乖上来认错。”
铁逵顺着声音大吼：“去死吧！”同时发出一道威力不及之前一半的剑气，只见头顶树干首先遭殃，四分五裂散开，连最后的遮挡都没了，强烈刺眼的阳光好像聚光灯一样把他暴露在天地间。
程宇豪快速变换位置，不断发出狂笑与辱骂。
而铁逵眼睛模模糊糊，根本看不清他在哪，功力低微的他更别说是气机感应，只能听声辨位，发出一道比一道更弱的剑气。
“看看你人不像人，狗不像狗的狼狈样子，我都懒得动手。你现在上不来，下不去，一会血就会流干，太阳会把你烤焦。从此变成这大山的冤魂，还谈什么建功立业？世上最可悲的，不是生来就平庸，而是愚蠢得没有自知之明！”程宇豪站在他头顶五丈处，耻笑着他。
铁逵把额头的血擦掉，揉掉眼里的血迹，已经看清楚程宇豪的位置，不过却不敢发出剑气。一开始的疯狂与怒火，在失去双腿和大量失血下，已经变得虚弱无力，绝望开始衍生，害怕死亡的恐惧像黑暗中的触手拼命向他抓来，不甘是唯一让他还能坚持没有倒下去。
“你下来，我把剑交给你。”铁逵半睁着眼透过强光看着程宇豪的方向说。
程宇豪哈哈大笑：“你信不信，我现在只要一出手，你的头马上消失吗？看看山脚下那只大雕，他的头可比你的大得多了，现在已经成为无头之雕。不过我有办法让你不死，只要你乖乖的当好一条狗，听我的话。你的人生还是一片光明，就像你头上的太阳。”
疼痛让铁逵忍不住发出呻吟，低头看着不成样子的双腿，想想就算被他救了，自己这条没腿的狗还能做什么？
突然间，脑袋变得明朗很多，这么多年来的谋划，到头来，神剑在手，却还是一场空。如果父亲和爷爷等祖辈还活着，是会为自己自豪呢？还是无比的谴责与痛恨？
小的时候，父亲就告诉他，分支也有资格争取当村长，因为最终目的都是为了守护这个家族，只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守护一词已经消失，代替的是抢夺。
因为这个原因，自己才养了一个狼心狗肺，豪无人性的儿子，若不是他不肯答应玉玲珑交换人质，事情又怎么会演变道如此地步。
若是小祖宗还在，是不是就能够保护好村子呢？
前事如潮涌来，密谋一生，临死才突然醒悟，眼泪掺着鲜血从他双眼流下，自己所犯下的滔天大罪，已经无法补救，而自己死后，这个豺狼野心的程宇豪必定获得神剑，村子必定被他统治，从此祖宗建立的千年“铸兵道”将沉入地狱。
他突然不再感到不甘，仇恨，愤怒，而是无比的自责，内疚，痛心，看着手中神剑，突然明白为什么程宇豪还没有动手杀自己，看来必定为了“祖传秘术”。
“我快死了。”铁逵看到最后的希望，发出虚弱得几乎不可闻的声音。
程宇豪没听清楚，头本能的往下探，想听仔细些。
“我，快要死了。我要把秘术说出来，要不，就没人知道了。”铁逵一生中，自认最聪明的一次行为。
“秘术？”程宇豪本来就是在等这句话，虽然他不确定铁逵是否真的知道，但阳铸师临死之前，就叫铁逵站在身边好好的看，应该是传授给他了，于是问：“好。说出来，我马上救你。”说话的同时，他向铁逵射出两块石头，封住了大腿穴位，止住了流血。
铁逵心中暗笑，自己现在已经只剩下一口气，止不止血都救不了了，不过却可以再活多一时半刻。
“秘术心法，需要结合精魄完成。”铁逵的声音越来越小：“还要有我族‘离火晶石’产生的高温熔炼。”
程宇豪看着他背靠山壁，一副虚脱快要死的模样，声音细微到只能断断续续的听，于是飞身下去。
却不见铁逵正是等他这一跳，双目精光大射，发出最后怒吼：“去死吧！”
他双手举剑用尽最后的内元，解放体内元灵，整个身体散发出微微光芒，瞬间蒸发一般消失，所有力量集中在神剑上，发出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剑。
奸诈的程宇豪早就预防他可能有此一着，反应神速，身体化作流星急速往河的方向跳去，恰恰躲过剑气。
无匹剑气贯穿山壁，把大山直直的劈成两半，无数巨石滚落而下，声势惊人，半空中的程宇豪掌风连发，轰碎砸向他的山石，人也跟着掉落河中。
他武功高强，几个纵跳，冲出河面，往一旁安全的山壁飞去，等了盏茶功夫，山石才停止掉落，于是急忙飞到铁逵刚刚的位置，寻找神剑。
找了半天，才在山脚的山石下翻出来，原本要开心狂笑的他，却一脸不解的看着手中黯淡无光的神剑，已经完全失去了他的光芒，甚至可以说，只是一把废铁般的钝剑。
他举起神剑，往身旁的巨石轻轻砍下，发出沉浊的一声不是金属的响声，巨石毫发无伤，他又拿起神剑在手上看来看去，用手指摸着剑锋，发现钝得就像一把光华的木剑。
这——这武器能成霸天下吗？
他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惊人的狂笑：“这是什么神剑？这是什么神剑？哈哈哈——哈哈——我失去所有属下，几百个兽人，现在到手的，居然是一把毫无用处的钝剑？不，一定有其他办法解封，我要去找他们，让武器恢复原状，哈哈哈——我来了，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