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帝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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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律睁开双眼感受着疲惫的身体,漆黑的夜色下依稀可见周围战士的尸体,心爱的战马,随自己征战多年的兄弟,大多都倒在了血泊中,他不清楚谁逃了出去。
夜幕下他看到了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花……紫衣女子……
“是她救了我!”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当时的伤势已是必死无疑的,可现在他还活着,那个倒在地上的紫衣女子应该救了他吧。
“咕咚……咕咚……”
他朝前爬了爬,靠近一匹死去的战马,取下水袋狠狠的灌了两口,沉律靠着山壁休息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恢复后,走到了紫衣女子身旁。
柔软的身体被沉律缓缓抱起,一股散发着甜美淡淡香味侵入心脾,就像倒下时闻到的茉莉一般,在他离开的那一刻,那束紫色的茉莉花缓缓消失……
战争永远都是惨烈的,沉律带着两千骑兵偷袭敌军大营,斩杀敌将数十人,从万人大军中杀出,然后一路追杀躲避,也就剩下了寥寥几百人,如今在着兵决谷,不知有几人归去。
茉莉花开了……想来……这个秋天也来了吧!
沉律抱着紫衣女子朝着前方的城池走去,厚重的盔甲没有减弱他行走的步伐,深夜时分他来到第一城,暮城。
守城的卫士注意到沉律,淡金色的战甲宣告着他的身份,城门迅速打开,一切自然而然的发生。
守城府中沉律居住的小院内,他放下了怀里的女子,感受到她正常的呼吸后便缓缓离开,褪去盔甲后,他便沉沉的睡去了。
……………
“你告诉我,他怎么会活着!”
“我确定他死了!”
“当时连呼吸都停止了!”
“那现在呢,你别告诉我,他是鬼……”
一座大厅内,着急赶来的几人围绕着一个身着轻甲的年轻人,他正质问着一个头颅被包扎住,身披银甲的参将。
“他现在活着,你们的一切就都没了!”
“功劳,金银,前途,荣耀……”
“这些,都会是他的……”
身着轻甲的年轻人看着这群带伤从兵决谷逃出来的人,眼里透着轻蔑和怒火。
“那不如……”此刻一个瘦弱长发的道士说话了,狭长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凛冽的杀气。
“不行!”有人听懂了,迅速阻止!
“嗯……”轻甲年轻人眼神扫过那个不同意见的人,这一刻几人欲要张口,无奈只能作罢,眼前此人有些极深的背景,此次两千骑军夜袭敌军,备案中牧都在列且为左先锋。
而牧都靠着其身后背景未参战,躲在了这暮城,他只需要等待战果即可,沉律出征前就没想过带着他,牧都不去正和他意。
“诸位有别的意见吗?”牧都扫过眼前六人,假装疑惑的问道。
“没……没没……”头颅包扎的那位率先开口,其余人无奈做声应答。
“那好……”牧都阴秽的眼神转悠着:“不能明着杀,毕竟有人看到他进来了……”
“那该如何?”长发道士接话道。
“那如果……沉律不是沉律呢?”牧都嘴角上扬轻笑着看向了长发道士。
“小道今日观沉律身前有妖气作祟……”长发道士一挥拂尘:“尤其那紫衣女子妖气更重,无量天尊,除妖乃我辈本分!”
“不可!万万不可!”这一刻,有一人站了出来,便是那率先阻止除掉沉律的普通将士。
大周律法第一条天下皆知——凡涉妖者,灭其三族,其六族永世为奴,主犯……凌迟处死,镇魂入炉,承百年煅烧,不得轮回!
这是铁律,大周建朝以来,千年不曾更改!
“不可吗?”牧都满是杀意的眼神朝着他看了过去,牧都嗤笑着朝他走去。
“左先锋,您绕过沉将军吧!”
“我给您磕头了……”
咚!咚!咚……
张成跪了下来,不停的磕着头,当初承蒙沉律不弃将他留在身边,虽无杀伐之勇却也能在其身边混个温饱。
这次本来就是打算跟随沉律赴死的,奈何命不该绝活着出来,牧都许诺高官厚禄,到时只需将一切归功于牧都即可,想着沉律既已死,便不需要报答也就答应了。可如今……
“高官厚禄……”
“金银财宝……”
“到时候你会在那寸土寸金的地方置办一套院子,娶妻生子,你的孩子可以入学堂,你的妻子可以被人称作,室人,你以后的子孙后代都可以生活在那里!”
“这难道不好吗?”牧都蹲下身体,凑到那头已磕破了的男子旁边慢悠悠冰冷的说道,
“张成一生贫贱,不想奢求下半生荣华富贵,但求左先锋绕过沉律将军一命!”张成咬牙说道,他不清楚为什么坚持,明明只需要做一个旁观者,说几句话就可以得到几辈子奋斗不来的财富啊,现在呢……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啪!……啪!”牧都拍了拍张成的肩膀说道:“你只需要点头,我就当一切没有发生!”
“好不好啊……嘿嘿……”
“锵!”牧都腰间短剑拔出!
“张成一生贫贱,无杀伐之勇,却有匹夫之志!”
“噗嗤…”短剑准确无误的插入了张成的后项,鲜血直喷而出……
“今日,我……张成……终于……勇了一回……不亏!”血液从嘴角慢慢流出,他颤抖着喉咙内的血液说完,笑了……
“还有谁不同意吗?”牧都擦了擦短剑上的血液,站起看着几人问道。
“沉律涉妖,我等均可作证!”
“可作证……”
“可作证……”
“可作证……”
此刻剩下的兵士唯有四人!
“那……开始吧!”牧都微笑着看了看长发道士!
“无量天尊,除妖乃贫道之责!”
………一切在此刻开始了!
次日!
“末将,王弛,参见将军!”
“昨夜便知您以到达,想您辛苦劳累,便未来诉说战况,还请恕罪!”
“王参将快快请起,不知……”沉律扶起那个包扎着头颅身披银甲的参将,低声询问道。
“幸存者……四人!”
“末将有愧啊!呜呜……呜……”王弛跪地哽咽道,泪水早已打湿了眼眶,两千将士战死,除沉律外活着的唯有四人。
“此次斩杀敌将数十,一举捣毁敌军大营,最起码边境数十年安宁换来了……”
“可惜了我这数千将士啊!”沉律低头满是悲思。
“末将已上报京城,令我们稍作休整,迎接的人不日将会到来。”
“好!”
“末将告退,战士们的尸骨应该快到了!”
“将他们葬在暮城吧!”
“末将,领命!”王弛转身离开!
…………
“应该快醒了吧……”沉律朝着紫衣女子的房间走去。
“咯!吱……”也许是力气大的缘故开门的声音显得大了起来,沉律想了想又轻轻的将门推了开来。
“沉律……”床榻上坐着的是那紫衣女子,她正好奇的观望着走来的沉律,沉律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说道:“多谢姑娘搭救之恩!”
“我吗?”紫衣女子纤细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疑惑道:“那我是谁?”
“我和你相识吗?”
“我好像认识你,很熟悉的感觉……”七百年朝生回眸,暮至晨起忘记所有,忘记了小道童,忘记了紫色的茉莉花……
“我叫沉律!”壮硕的汉子有些尴尬,他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再次说着自己的名字。
“沉律……沉律?”紫衣女子默默的念叨着这个名字。
“你可以带我出去走走吗?”她望了望不知所措的沉律问道。
“可以!”沉律并不觉得有什么,既然是救命之恩那就得万事答应,这有什么。
暮城内出现了一个怪异的组合,一个长相甜美的紫衣女子身后跟着一个身披盔甲魁梧壮硕的将军。
“沉律……这是什么?”一个小摊贩前紫衣女子指着挂在木杆上,被风轻轻吹着有些晃动的纸鸢问道。
“纸鸢!”
“纸鸢!”紫衣女子摸了摸挂着的纸鸢:“那我以后就叫纸鸢吧……”
“好!”接着沉律便默念道:“纸鸢!”
“这位将军,给娘子买个纸鸢吧!”商贩见机说道。
“啊……”沉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涨红了脸连忙解释道:“她不是……”
“娘子是什么?”紫衣女子打断了沉律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
“买……买一个……”沉律连忙取出些碎银拿起一个纸鸢便走。
“嘿嘿……”紫衣女子嬉笑着拿起商贩递过来的纸鸢。
“这个怎么弄?”紫衣女子摆弄这手里的纸鸢,两只大眼睛疑惑的望着沉律。
“我来吧,咋们找个有风的地方吧!”沉律拿过纸鸢,带着紫衣女子朝远处的一座青山走去。
…………
初秋也许已经来到,紫色的茉莉花早已绽放,她想着盛开在绚烂盛夏,想着盛开在金黄的秋天。
她的美丽也许值得拥有两个季节的美好,傍晚初秋的风带走了夏日残留的炙热,吹来了秋天的清凉,丝丝凉意吹动着那即将走向金黄的树叶。
这一刻纸鸢好像带来了轻盈的风,吹动了纸鸢慢慢飘起,也许是美好的缘故吧,风轻轻吹起顺着那股风也吹起了纸鸢的发丝,沉律看着摆弄了半天飞起的纸鸢,傻傻的笑了,他也不知是看着纸鸢还是看着……纸鸢……
…………未完待续!
轻轻飘起的纸鸢,上面一定会写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