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职场冷板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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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地。
副将先去向贤三郎复命，武士们陪同着张俊骑着马等待。
一阵香风吹来，阳炎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生气了，小猛丸？”
张俊瞥了眼身边的武士，扭过脸去，矢口否认道：“没有。”
“说没有就是有。”
“哼！”
阳炎轻笑起来，那清脆的笑音仿佛挠着他的耳朵，让他的脸有些发热。
她说道：“不要生气啦。这下你信我跟他们没有什么了吧。”
“你恨他们吗，阳炎。”
“不恨。”
“哦……”
张俊其实有些不相信。
他不相信阳炎全然没有怨恨。
阳炎却这么认为：“恨也是一种在意，小猛丸，并不是所有人都要在意。”
交谈间，张俊座下的小马打了声呼啸，那头母马依偎过来，不停的抚慰小马的头颅。
“话虽是这么说……”
“小猛丸，也许你很难理解。”
“我当然很难理解，不，我是说——如果真的有怨恨，额，或者是其他不好的情绪，不要憋在心里。忍耐，对别人来说是美德，但对你来说并不算太好，阳炎。”
“你当真关心我。”
“必须的。”
“真霸道啊。”
张俊笑了起来。武士们专注看着营地，少年驱着马走到背风口。
阳炎话锋一转，她回忆道：“我很感谢我的师匠，她收留了我，教我忍术，让我能够在这样的世界生存下来。”
“她一定很伟大，也很和蔼可亲。”
阳炎嗔道：“你说的好像一个老太婆。”
“就算是老太婆，那也是慈眉善目的老太婆，”张俊带着一丝尊敬，他若有所思道，“你们感情很好，她一定很在乎你。”
“是这样，她很在乎我，甚至超过她的儿子。”
“所以她是怎么想的呢？”
“她……？小猛丸，我懂你的意思。但事实上，我们都不能反抗殿下，黑山国没有一个人可以反抗殿下的命令。”
“那不见得。”
“……你说土门贤三郎？”
“嗯。”
“他是特殊的，不要小瞧他。”
“我不会小瞧他。实际上这家伙哪里都插了一手，有点出乎我的预料。再说说你恩师吧，我对她也很感兴趣。”
“我师匠对我心怀愧疚，我告诉她，这是我欠她的，不过是还给黑山国罢了。”
张俊忍不住打断道：“你怎么能这么想？”
“没办法，师匠对我恩重如山，黑山国既是她的家，也是我的家。那时我真的认为，如果黑山国需要，这条命我也可以给。”
她的情绪好似有些低沉。
张俊冷冷道：“你太天真了——所以那家伙就来要挟你。”
“是啊。”
迫不得已，她最后寻求了中原银也的帮助，这才能逃脱出来。
“早点认清现实，也是好事。人都是这么成长起来的。”
说归说，张俊眼里却有一丝怒意。
土门贤三郎……
阳炎的脸上闪过一丝羞涩，她隐身起来，张俊看不见，却能从声音里听出一些异样。
“要不是他们逼走我，我也没办法遇见你们啊。”
她最后遇上了刹那猛丸，不是吗。
当年那些幼稚的决定，当年那些不公的挫折，到了现在何尝不是命运的另外一种馈赠。
那就更没什么好怨恨了吧，如果有选择，把生命用来憧憬更美好的明天，不是更好吗？
张俊听出了她的不计较，心中一叹。
这要放在别的女人身上早就心态崩了。
不是有句话吗。
原生环境的影响，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在治愈。
他嘴角一翘，边笑，又边摇头，慢吞吞说道：“可以的话……”
“什么？”
“我还是得替你讨回一个公道。”
阳炎一时愣住，她紧张道：“你不要干傻事。他是黑山国的兵部，对我们来说是得罪不起的人物。”
“那又如何？”
张俊十分不以为然，这时他感觉自己隐约摸到了一丝奇特的东西，被他忽视的东西，但那种感觉很快又消失了。
他皱眉，而阳炎急忙叮嘱：“不要冲动。”
“放心吧，我的管家婆，我知道轻重。更何况，土门贤三郎也不是无懈可击，他和冰室炫马之间一定存在某种猫腻，我敢肯定！”
“这是你的猜测。”
“没错，猜测。但总有一天，真相会水落石出。在那之前，我们只需要耐心的等待，等待这家伙露出马脚来，然后一击致命。”
“我相信你。”
少年再度轻笑。
他轻快地说道：“那好，按照我们约定好的，分头行动，待会无论出现什么动静，你都不要过来。我会照顾好我自己。”
“知道啦。”
阳炎再次潜伏起来。她需要去查探黄金。
张俊等待了数刻钟，眼看着日头偏移，从头顶慢慢地挪了下去。
“下马威吗。”
他骑在马上，悠闲的取下水壶，饱饮了一口水。
原本陪同着刹那猛丸的武士也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们对视一眼，之前一直与少年搭讪的人下了马，奔进去打听消息。
营地里的人面露紧张之色，急忙放他进去。
张俊冷眼看着。
果然，他没有再露面。这下，张俊身边的武士纷纷沉不住气。
少年能听到他们座下的马不安的刨着地面，发出踏踏的声音。
就这么过了几分钟，有个胆子比较大的人硬着头皮站出来，打招呼道：“猛丸少爷，我们先进去催一催加藤。”
“对对，我也去。”
“一起去。”
几个人找了个由头，一窝蜂的往营地里跑。
张俊都没有阻止。
他看到栅栏打开，那些人都没有回头。
马和武士一起消失在了转角处，只留下少年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他们的对面。
栅栏重新封锁。
这种简陋的木制拒马，有着崎岖的尖刺，专门克制骑兵。
——现在是防备他。
张俊只觉得好笑。
他这一笑，惹得栅栏后的人握紧长枪，面露深深地戒备。
那草木皆兵的模样，让得少年哂然，他慢悠悠数道：“一二三……”
光守门的就有五个人，就这样，还处处小心，生怕他撞营。
“我现在还只是个小孩子，明明是以多欺少，竟然如此谨慎，该说你操练手下得力，还是夜路走多了，怕遇鬼呢。”
说着，张俊啼笑皆非。他隐约有一种上辈子坐冷板凳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