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回故地细探国棉厂、赴酒宴新凤巧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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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凤和姜部长乘车到达江口已是第三天上午，他们还要转长途客车到孝汉县城，在长途汽车站的公用电话亭，新凤再次给王局长打了电话，确定他们到访的时间。到县商业局时，王局长已从办公楼里出来了，简单寒喧之后，王局长安排一辆车，陪他们去工业局。在去工业局的路上，王局长简要介绍了情况，目前县国棉厂是一个老厂，有近六千名员工，设备老化，亏损严重。上面要求国棉厂做试验田进行改革，准备拿出一至二个分厂来，引入民营资本，可以收购，可以控股，但须接收人员。说话间，就到了工业局，在王局长的带领下，直奔局长办公室。

工业局局长姓黄，与王局长私交甚好，他们一见面就握手搂肩，显得很亲密。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阳东新阳光股份有限公司市场部的王部长，这位是王部长的助理新凤，”王局长首先将二位客人给主人做了介绍，然后转向黄局长，“这位是我县工业局的黄局长，也是县国棉厂的主管领导，我姓王，只是介绍人啊。”王局长拍了拍黄局长的后背。“今天下午，县政府有一个会议，我和黄局要参加，所以匆忙就带你们过来了，请二位不要见怪。”王局长对着姜部长和新凤笑了笑。

黄局长随后将他们让进会客室，分宾主坐定。黄局长先介绍了县国棉厂的基本情况，对于合作单位的一些基本要求，姜部长也介绍阳东新阳光股份有限公司的基本情况。新凤在一边默默作记录，一边在心里寻思着，这县国棉厂有数千人，曾经是县里的骨干企业，利税大户，当时的普通老百姓以能进入国棉厂上班为荣，为何会沦落到如此境地呢？

因为王局长的介绍，双方的会谈是融洽和坦诚的，姜部长提议能否到棉纺厂实地看一下，黄局长抬手腕看了一下手表，见已快到11点，他招来办公室人员，附在他耳边低声交代了几句，然后对姜部长和新凤说：

“这会时间不早了，你们现在过去看也较紧张。要不这样，中午先在我们食堂吃一个便餐，我下午安排办公室的吴主任陪你们过去，今天晚上你们住在我们县委招待所，我来安排一下，王局长，你这个介绍人晚上要过来陪下吧！”黄局长轻轻碰了碰坐在他边上黄局长的手臂。

“理所应当，一定到！”王局长笑了笑。

“谢谢二位领导安排，不过晚上还是我们来做东吧！”姜部长真诚地对二位领导说。

“这怎么行呢，我们是主，你们是客嘛，后面若合作顺利，我们会到你们阳东考察，那时你们再安排吧！”黄局长在空中挥了一下手，似乎就这么说定了的意思。

“那好吧，我们客随主便，希望不要太麻烦到您们，”姜部长笑了笑。

吃过午餐后，办公室的吴主任先安排他们到休息室休息一下，称下午2点后带他们过去。姜部长和新凤听后相视一笑，在公司工作这么多年了，他们很少有午休这一概念。到休息室后，新凤找了一个办公桌将上午的会谈纪要快速整理了下，将会谈中提到过的，认为重要的问题作了附注，新凤整理完后就交给姜部长审阅。姜部长翻阅新凤整理的记录，看到新凤做的记录和附注，字迹清秀、条理清晰。

“黄局长说国棉厂好象有近6千人，对吧，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呢？”姜部长望着新凤，好象在自言自语的样子。

“好象是四班三倒运转的，所以人就多了。但他们目前只打算拿一到二个分厂作试验的，应该不会让我们接受全部的人。”新凤想了想，“好象听王局长讲，我们可以挑选人员的，若真如此，我们通过招考的方式，设定一些条件，就可以录用到我们需要的人。”

“哦，你这个想法不错！”姜部长抬头认真看了一眼新凤，眼神中飘过一丝赞许。“新凤，你不是在纺织厂待过吗，那你说，我们若是挑分厂，选择那些分厂比较有利啦？”

“这个嘛，我觉得一般国棉厂应有纺纱和织布二大块，纺纱分三个工序，就是前纺、细纱和后纺，都是纺纱、并条、捻线之类的，织布则技术含量高，附加值也高些，估计设备也会好些。他们说要对现有的厂房和设备进行估值，有可能估值也会高些。从投资上讲，织布的回报可能会大些。”这二年，新凤自学了不少的东西，只是没有系统性地学习，也难以找到相关的学习材料，学习起来比较吃力，好歹学过还是有些判断能力的。

见新凤的判断与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内心颇感欣慰。

下午，吴主任来接他们时，特别交待，对厂内的人不要讲合作的事，只是说有业务联系，过来看看，二人点头应允。

去之前，新凤还是有些心理准备的，但到厂里后，还是有些触目惊心，凭着几年在织布厂的经验，明显感觉厂内的温度偏高，湿度也不够，尤其是纺纱厂的设备，无论是粗纱机、细纱机还是梳棉机，好多还是过去老掉牙的进口设备，细纱女工接线头的功夫较好，估计都是在这些设备上磨练出来的。车间里也没有安装滤絮装备，棉絮在车间里到处飘荡，一旦落下便沾在设备上、人身上。车间里的噪音很大，不贴近大声讲话，根本听不清楚。从车间里走了一圈下来，新凤感觉内衣都有些潮了，带领他们来的吴主任并没有去车间里，而是在车间外与厂里的领导在闲聊着，见他们出来，头上、身上都沾着碎的棉絮团，笑着帮他们摘除身上的棉絮，连声说辛苦辛苦之类的客套话。后来，他们又先后看了织布车间、公司办公楼、食堂、员工宿舍及家属区，整个厂区占地面积很大。新凤一边看，一边在心里默记行走的步数，粗略估算厂区和各车间的面积。

回到县委招待所后，新凤先抓紧时间整理了今天实地查看的资料，通过回忆绘出了厂区的平面草图，并在各车间位置标明车间名称、设备台数等数据情况，她担心时间长了会遗忘。整理完后，将相关资料送到姜部长住的房间，然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澡，换下衣服，做完这些，就听见姜部长在门外敲门，称领导们已经到了。

晚上的招待宴是在招待所二楼餐厅一间装饰典雅的小包间里，黄局长坐主人位，姜部长坐在黄局长右手边，新凤坐在黄局长左手边，紧挨新凤坐的是王局长，再就是吴主任，坐在王局长和姜部长之间，一共五人。宾主落座后，吴主任给每人面前酒杯都斟满了酒，黄局长先端起酒杯，做起开场白：

“首先欢迎二位远道而来的贵客，值此秋高气爽、金桂飘香之际，二位不辞辛劳，来到敝县，今天下午又到棉纺厂实地考察，不顾舟车劳顿、亲自下到车间基础，二位工作认真负责的精神，实乃令人钦佩。从二位身上，能够感受到贵司的工作作风和精神风貌，我相信这是一个好的开端，更希望与贵司的合作有更好的结果。”黄局长高高地举起了杯子，他的讲话抑扬顿挫、和谐悦耳。

大家共同干了一杯酒后，吴主任又轮流给每人面前的酒杯斟满了酒。

“这第二杯酒，我们要感谢王局长，是王局长亲自作媒，把你们介绍来的，也希望王局长为我们多奉献好的建议，为我们的客人增加更多的信心！”黄局长又端起了酒杯。

“这个酒是要喝的，我们是同事，争取更多更好的合作者，也是我的义务。前不久我去了一次义乌，有幸了解到阳东新阳光股份有限公司是当地一家较有影响纺织公司，并且新凤同志是我的校友，也是我们家乡的人，我想还是我们大家共同干杯，祝我们合作愉快。”王局长说完，示意新凤站起来。

新凤端起酒杯，对姜部长说：“姜部长，二位领导如此看重我们，我们却之不恭呀！”

看大家都站了起来，姜部长也端起杯站了起来，“我们初来贵地，虽然是深秋，却如沐春风般的温暖，也深深地感受到领导们为政一方，造福一方的拳拳之心，我相信我们的合作会有好的结果。”

大家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过三巡后，大家在拿新凤与王局长是校友的事打趣时，新凤端起酒杯，走到了王局长面前，“王局长，您刚才在大家面前说我们是校友，我再称您局长就显得见外了，我称您一声学长吧，谢谢您对我们公司的信任。我酒量不好，刚才领导们敬的酒，不敢推辞。但若不回敬，您一定会觉得我这个学妹不懂事，会让您难堪，但若是拿半杯来敬您，会让大家觉着我不诚心。您看能否帮我一下，陪我和黄局长喝一杯酒？”新凤的脸上确实红红的，似乎有些不胜酒力的样子。

黄局长听新凤说完，也起身了，走过去拉了王局一把，“新凤你可真行呀，你让王局敬我的酒，我怎么敢当呀，这样吧，我们仨一道喝，也别谈敬不敬酒啦！”说完一仰脖子，全喝了。

王局长也站了起来，笑着摇了摇头，也喝了，然后对新凤说，“你看，我们俩都喝了，你要真不能喝，就别喝吧！”

新凤也笑了，“您们二位领导都喝了，我要是不喝，我们姜部长一定会怪罪我工作能力有问题，对吧？”新凤端着酒杯望向姜部长。

姜部长也端起酒杯站了起来，“领导们的酒都喝了，我们不喝肯定说不过去的，这样，我补一杯，领导让你少喝，你要谨尊领导的指示、就喝半杯吧！”姜部长真担心新凤喝多了，这个下属居然让二位领导都喝完了酒，让他真有些意外，后面还有很多事需要新凤做，他觉得要保护她一下。

“那您们领导都这么说，我就不能违背了，我先喝半杯，这半杯留到最后陪您们领导喝完！”新凤喝完半杯酒，端着酒杯回到座位上。

“黄局长，我们今天看过全部车间了，不知领导打算拿出那一部分车间出来洽商？”新凤打算趁热打铁。

“嗯？下午吴主任没有对你们说过吗？”黄局长望了望正在斟酒的吴主任。

吴主任听到黄局长的话后，立马抬起了头。“是这样的，下午他们看得比较仔细，回来时已有些晚了，还没有来及对他们说呢。”

“哦，我们原先是有计划的，打算将纺纱厂拿出一部分出来。”黄局长已点上了一支烟。

“纺纱厂？”姜部长几乎与新凤同时讲了出来，新凤知道姜部长希望能做织布厂的业务。

“有问题吗？”王局长问道。

“问题倒是没有什么，我们来时猜测过，县里将这样的国营大户拿出来合作的目的是什么？解决人的问题应不是主要的，解决资金不足亏损严重的问题可能更重要些。我们公司经营这么多年，有一个经验，企业没有强项、没有知名度，很难打开市场，即使投入再多的资金，也不会有效益。我想国棉厂曾经肯定红火过，这么多年走下坡路，估计与品牌效应、质量效应有关系。纺纱厂是原料厂，不容易形成品牌效应，织布厂则不同，是产品了，若是将织布的质量做好，品牌、口碑做好了，市场就能争取回来，反过来会带动纺纱厂走上坡路。”新凤侃侃而谈，脸上的红晕消退了不少。

“哦，是这样啊，这个我们倒是没有想到。”黄局长将手中的香烟摁灭在烟灰缸中。“你们说的这个事，我们要考虑一下，可能还要向县领导汇报，目前还不能答复你们，不过应是可以争取的。”

姜部长和新凤听此后相视一笑。

“那我可以先回去给公司领导汇报这里的情况，也静待二位领导的消息。”姜部长抽出几支烟来分别敬给黄局长、王局长和吴主任，他内心有个直觉，有新凤在，这件事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