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吃多了会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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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待久了，江鱼大约摸清了离府的情况。
身为修真界的世家大族。它传承已有上千年，在庆阳城很有威望。
而离泽玉的爹爹是离家嫡系一脉的家主。
他娘亲则是昆墟派长老的亲传弟子。
年轻时候同离家主相爱成亲，如今已有二十余载，两人十分恩爱。
离泽玉身为他爹的独生子，将来必然要继承他爹的位置，所以离家上下对他寄予厚望。好在离泽玉本人也很勤勉，不仅在修炼上极为刻苦认真，而且平时待人接物温和谦恭有礼，丝毫不辜负他爹娘的殷切期望。
家世显耀，天赋惊才绝艳，本人又长相俊秀温柔，气质出尘脱俗。
从普世意义来说，是个杰克苏人设。
江鱼心下琢磨，该拿他怎么办。
他对下人向来宽容。
江鱼有时候做错了事，他也并未生气过。
只是有时候免不了碰见连翘。
大约因为和她吵过架的缘故，偶尔碰见的时候，她每次都会白眼翻得老高，冷哼一声傲气地从江鱼身边走过。
江鱼懒得和她一般见识。
只是她觉得，和连翘当真是孽缘。
连翘但凡逮到机会，都会从她身上硬生生挑出几处错误来。
江鱼擦桌子的时候，她会像个刻薄的老嬷嬷站在一边，见她擦完一个地方，就立即凑过去拿手一抹。眯着眼仔细看有没有灰尘……
她泡茶的时候，连翘便立即抛下手中的东西，一个箭步冲过来，高声指责她泡茶的顺序不对……
江鱼被她折腾得不耐烦了。
啪得将茶壶往桌子上一放，皮笑肉不笑道：“既然连翘姐姐如此有见地，就指点指点我吧。”
我看你能泡出个花儿来。
连翘立即接手。
她动作熟练地泡起茶，煮水洗杯倒茶一条龙宛如流水般顺畅，边泡边得意地说道，“这泡茶是有讲究的，那些繁琐的步骤缺一不可。公子向来最爱喝我泡的茶。你笨手笨脚的，可要好好学学。”
“哇塞，连翘姐姐可真厉害呢。”
江鱼毫无诚心地虚假夸赞了一句。
转头便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见连翘还在说教，江鱼抬腿，毫不犹豫地就要离开。
看她真走了，连翘顿时急了，“哎哎哎，你怎么不看了……”
连翘将沏好的茶端到离泽玉面前，忍不住抱怨道，“公子，您为何要将江鱼提到身边伺候。”
“怎么了。”
离泽玉静心练字，未抬头。
提起江鱼，连翘就来气，“她笨手笨脚的什么也做不好，昨日指使她擦个花瓶都险些将它打碎。举止粗鲁，还不懂规矩，比她差的婢女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离泽玉放下笔仔细想了想。
其实他也并未想那么多。
只是觉得江鱼同连翘对呛说话跟连珠炮似的，然后见到他又像老鼠见到猫，眼珠子转溜溜的心虚样子很有趣罢了。
他很少见过这样的小姑娘。
“她刚刚入府，不熟悉很正常。慢慢学总能学会的。”离泽玉平心静气地说，“你耐心教她便是，不必如此苛责。”
“可是……”
连翘不甘心地瞪大眼睛。
还没等她说完，离泽玉重新执笔，声音淡淡道，“退下吧。”
隔日，江鱼端着糕点进书房的时候，又被连翘瞪了好几眼。她一脸莫名其妙。不过今日在离泽玉身边伺候的变成了连青姐姐，她长相清秀，但性格温吞柔和，十分好相处。
江鱼端上去的是一盘捏成莲花形状的点心，闻起来有种淡淡的但勾人的沁香气味。
将点心摆放书案上。
江鱼站到了连青的一旁。
离泽玉在专心地打坐修炼，她们只需在这个时候在一旁安静地等待候着他醒来便可了。
点心一直放在那里，按理说已经出锅许久了，但沁香却经久不散，像一道尖尖的钩子。江鱼本来注意力没有放在它身上，但渐渐地，却被这诱人的小家伙勾起了馋虫。
她目光瞥向莲花点心，一边悄悄地凑到连青身旁，小声地问道：“连青姐姐，那是什么点心啊。”
连青张嘴，正欲回答。
“那叫莲子酥！”
这时一道声音却极不和谐地插了进来。
连翘压低声音，得意地瞥了江鱼一眼说道：“外面没的卖的。没吃过吧，乡下来的野丫头……”
连青眉心立即攒了起来。
她有些不快地道：“连翘，你怎可这般说江鱼。”
“我说的是什么话，大实话！”
连翘撇了撇嘴，好不容易让她逮到机会，正欲再说几句嘲讽一下，却被江鱼压低声音低沉地吼了句：“闭嘴！”
连翘被她阴沉的脸色，还有突如其来的怒喝吓得一跳。
见她不吭声了，江鱼脸色立即恢复如常，她得意地挑了挑眉。对付这种话多爱叭叭的，两个简洁又有威慑力的字最为有效！她百试百灵。
江鱼笑嘻嘻地弯下眼，“我知道了，谢谢连青姐姐。”
连翘脸色刷一下变黑了。
她显然意识到刚刚自己居然被江鱼震慑住了，以致于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立即想说些什么，只是被江鱼精准有力地先发夺人，又脑袋空白了片刻，这时候气势已经浑然弱了下来。
连翘愣愣地张嘴，眼眶瞬间红了。
被气的！
临走时候，她气呼呼地冲了出去，难得没有看江鱼一眼。
江鱼并不在意，只得意地勾了勾唇。
出了离泽玉书房，她本想回房，只是路上经过小厨房，往里面张望，厨子正在烧火煮饭。
江鱼忽然想起连翘的话。
她灵光乍现。
江鱼理了理衣裳，揉了揉脸，露出一副笑吟吟的神色，抬布进了后厨。
后厨的活计正在忙碌，因为江鱼常来，他们大多认识她。伙计放下手中的活计，打了打身上的灰尘，立即上前笑道：“江姑娘，你来有什么事吗？”
江鱼笑吟吟道：“我来拿莲子酥。”
伙计一愣，“方才不是已经拿过了吗？”
“方才我不小心，将莲子酥打翻了。”江鱼立即露出羞愧的神色，低头咬了咬下唇，可怜道，“公子让我来取新的。我太不小心了，当真麻烦你们了。”
“这有什么关系。”
伙计恍然大悟。
江鱼神情真切，这般小事伙计也没做怀疑，立即返去取了一碟新的莲子酥，送到江鱼手上。
“还好我们多备了一些，姑娘拿好。”
莲子酥到手，江鱼端着小碟子脸上笑容更多了几分。心情甚好地和伙计说再见，她转身离开后厨，见四下没人，立即闪到角落里。
莲子酥的香味仍旧像钩子。
不是说她没吃过吗，现在这不就吃到了。
江鱼捏了一块，得意地塞进口中咬了一口。
这里面大约用了什么特殊的食材，入口即化，而且吃起来没有糕点那种甜腻的感觉，反而有种淡淡的莲花清香，清甜丝丝，但又很软绵。
她一口咬掉半个莲花形状。
莲子酥跟她想象中一般好吃，倒也不虚此行。
将一碟莲子酥吃完，江鱼抹了抹嘴，免得留下什么罪证。然后将精巧的小碟子扔到了角落里，碎成几片雪白碎片。
后厨里少几个碟子压根没人会发现。
所以江鱼并不担心会暴露。
吃完莲子酥，江鱼随意地逛游了几圈，方才回到屋中。只是未曾想到，傍晚她给离泽玉布膳的时候，离泽玉并未动几筷子，临了，还将一碟莲子酥往他面前推了推。
“赏你了。”离泽玉语气平和。
江鱼一愣。
第一反应是今个儿做的事被发现了！第二反应是绝无可能！
她愣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迟钝地啊了一声。江鱼眨了眨眼，茫然道：“公子……为何要赏我？”
离泽玉垂了垂眼睫。
他已经听连青说今日下午的事，连翘屡次三番针对江鱼的做法让他有些不快。
但他不好直说，怕让江鱼误会，只含糊道，“我听连青说，你喜欢吃莲子酥。便想着送你一份，以后你若想再吃，直接告诉后厨便够了。”
其中她已经这么做了。
江鱼尴尬地咽了咽口水。
她大约明白了，是好心的连青姐姐想帮她一把。但连青恐怕万万没想到，她不仅已经吃了莲子酥，还吃完了晚饭，现下肚子已经撑得不行。
但离泽玉显然不知道。
再看着莲子酥，江鱼一点食欲都没有。
她十分想拒绝，只是反派的一番好意，她若不应下来岂不是显得不识抬举。江鱼脑子疯狂转动，实在没什么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道：“谢谢公子的赏赐，我实在……感激不尽。”
她伸手将莲子酥端起来。
打算一直抱在怀中，等回到房中再偷偷解决。
只是她抱着的动作实在突兀，离泽玉看了两眼，忍不住道：“你不吃吗，无妨，我不介意。”
江鱼，“……”
“……哦，好的。”
江鱼看着眼前的莲子酥，颤抖着伸手捏起一朵莲花，塞到嘴里小小一口。
离泽玉看着她吃。
她吃莲子酥温吞吞的，低头一口下去只咬掉莲花一瓣，两颊鼓鼓，像小仓鼠在啃食。
他看了半晌，又忍不住问道：“你不喜欢吗？”
江鱼一愣，抬头看了看他，“……没有不习惯，只是，”她勉强挤出一抹高兴的笑容，想到好借口，她幽幽道，“……只是我吃东西……向来很文雅……”
她真的很撑。
她真的吃不下大哥。
看我干嘛呀，看你的书去啊大哥。江鱼低头咬了咬后槽牙，认命地加快速度，将莲子酥全都吃了个精光。
不出所料，她积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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