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算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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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昏暗的甬道里，阴风恻恻。
檀九洲一步步走至关押着墨景深的牢房前。
墨景深遭受针扎之刑后，便被黑甲隐卫随意扔在了地牢最里面的暗房里。
檀九洲还未走近，便听到了墨景深不堪入耳的辱骂声。
他伸脚踢开门，笑意寒凉：“墨景深，胆敢这么辱骂永乐长公主，你是不想要自己这颗脑袋了？”
“元昭呢？为什么是你过来？我可是定远侯府世子，我父亲是平定西北的大功臣，元昭竟敢这样对我，我们墨家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墨景深抬起头瞪着门前的檀九洲，双眼猩红，脸上布满了滔天的愤怒与仇恨，使得他整个人分外狰狞可怖。
“你算什么东西？”
檀九洲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望向墨景深的目光渐渐变得阴鸷诡谲，“你们墨家又算什么东西，看来是本座平日过于心慈手软，才让你们这群蝼蚁，变得这般不知天高地厚！”
墨景深瞳眸骤缩，见他眉眼间皆是峭寒杀气，原本的嚣张气焰瞬间便退了一大半：“你是什么意思？”
檀九洲轻笑出声，笑声低沉幽怖，让墨景深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陷害了本座心爱的女子，你觉得你们墨家还会有活路吗？”
檀九洲眉梢一挑，嗓音淡漠，“你着人通知我昭昭身中合欢散，知道我明知有诈也定会乖乖落入你们的陷阱，真是好算计。”
被檀九洲当众戳穿真相，墨景深心头一跳，眼底瞬间便布满震惊和恐惧：“你要做什么？”
“你这么害怕做什么？”檀九洲却忽然摆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俯身笑道，“还是你觉得，本座会对你做什么呢？”
墨景深脸色煞白，慌张地往后退了几步：“檀九洲，你给我滚开，滚开！”
“可惜了，本不想用这个的，但你太不听话了。”
檀九洲轻轻叹息了一声，“所以本座得好好教教你，怎么做一条温顺听话的狗！”
话音刚落，暗处便走出来一个紫衣白发的男子。
他捧着一个暗黑色圆形器皿，颈圈赏挂着的银饰随着他的出现发出一声诡异的声响。
“紫麟卫九黎！”
墨景深心头骤然生出不祥的预感，谁不知紫麟卫中有一苗疆男子，极擅用蛊，曾经一人便灭了北凉将近五百兵士。
习惯于元昭的庇护，他居然忘了，檀九洲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而且他从不让人好死，折磨人的手段是千奇百怪，残忍至极。
墨景深对上檀九洲冰凉的双眸，心头一凉，立马跪地痛哭求饶，“督主，我错了，是我该死，我不该冒犯督主您！是小人不知天高地厚，求督主放过小人，以后您让小人做牛做马都成！只求您饶小人一条贱命！”
“你的确该死，不过既然昭昭留你有用，本座自然不会杀你。这是苗疆的蛊虫，虽不至死，但会渗入你的骨血，日夜啃噬你的骨血，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檀九洲脸上浮现出狠戾而兴奋的笑容来，起身下令动手。
九黎俯身，将盖子打开，里面的蛊虫瞬间便钻入了墨景深的身体之中。
不过瞬间，骨血被啃食的剧痛便传遍墨景深全身，痛的他在地上不断惨叫求饶。
看着在地上像条濒死的鱼一般，不断挣扎打滚的墨景深，檀九洲却犹自不满意地摇了摇头：“仅仅只是这样，还是太仁慈了点，但本座不能违背昭昭的话，所以今日本座便开恩，就这样手下留情吧。”
他拂袖转身，走出了暗房，昏暗的灯火明明灭灭，光影斑驳间，墨色的冷眸似寒潭深渊般令人生畏。
他檀九洲向来算不上心慈手软之人，也的确不是个好人，但墨景深确实没有猜错，元昭的确是他唯一的软肋，是他捧在心尖上的人。
昭昭，檀九洲眸中闪过一丝痛色。
这一次，既然你说这辈子只想和我在一起。
那就请你，再也别放开我的手了，好吗？
——
元昭刚一睁眼，便看见床榻边恭敬站立着一紫衣蓝眸的女子。
她眸光微动：“紫麟卫‘鬼手神医’沉时？”
沉时单膝跪地，低眉解释道：“殿下如今体内中有异毒，所以督主命属下前来，一是为了替公主解毒，二是护卫公主安全。”
元昭没想到檀九洲竟能看出她中毒，毕竟自己也是前世临死前，元念告诉她，她才知道，元念和墨景深竟一直在给自己下毒。
“既如此，那便有劳沉先生了。”元昭浅笑着看她，素净的脸上此刻是自
“殿下！殿下！”
元昭正准备唤人进来伺候，便听见青穗远远地就在大殿外叫唤。
无奈扶额，重生到现在，她倒是忘了这个聒噪、爱操心的小丫头。
“殿下！奴婢听说公主府出事了，殿下，您没出什么事吧？都怪青穗，昨夜应该贴身伺候殿下的，您若是出事了，奴婢该以死谢罪了。”
青穗冲进来的时候快的像阵风，元昭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扑到在她床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
“好了，本宫没事，你别再哭了。”望着青穗这般模样，元昭神色不禁柔和了下来，心中不禁五味杂陈。
青穗是她幼时从人牙子手中买回来的。
那时因为容貌姝丽，人牙子便想高价将青穗卖进花楼，青穗死活不依，拼命挣脱人牙子，跪倒在元昭面前。
当时七岁的元昭见她满身伤痕，心中怜惜，便将她带回宫中，做了她的贴身侍女。
而前世，在她遭元念和墨景深背叛时，也只有青穗一人在她身旁，不离不弃。
为了救她，青穗被元念诓骗，嫁给了荒淫无度的右相为妾，最后被活活折磨致死。
“我就说殿下不会出什么事，偏青穗这小丫头大惊小怪。哎呀！青穗！你这死丫头，你竟敢污脏了殿下的被褥。”
元昭望着从殿外走进的青裳婢女，眼神一点点冷寂下去。
那婢女因着岁数不大故显得身量不高，一双眼却滴溜溜直转，整个人都露出一股子与年岁不相符的精明。
出云！元念在永乐公主府最受器重的眼线，也是她前世最为看重的侍女。
若不是前世她被囚禁前，这婢女亲自带人砍去她四肢，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是元念埋在她身边最深的棋子。
不过……元昭勾唇嘲讽一笑，前世这出云最终也是被元念秘密处死，丢尸乱葬岗之中。
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便是报应不爽了。
而如今重来一世，无需天命，她元昭会是她们最大的报应。
那些死前恨之入骨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见元昭目光阴冷地打量着自己，出云只觉一阵冷汗直冒。
她强装镇定走到元昭面前，恭恭敬敬行了礼过后，便摆出她惯常用来讨好元昭的笑容，谄媚道：“殿下别怪青穗，这丫头也是担心殿下。奴婢今早同青穗听说府中出事，魂都吓没了，如今瞧见殿下安然无恙，奴婢这颗七上八下的心可总算放下了。”
元昭眉梢一挑，似笑非笑道：“出云果然是忠仆。”
出云一怔，直觉得元昭话里有话，心中没来由地陡升恐惧之意，只得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来：“殿下说笑了，出云身为公主府掌事婢女，对殿下自是忠心耿耿，万死不辞。”
“你说得很好。”元昭从床上起身，走到出云身前，点头表示赞同。
出云见她虽嘴角噙笑，却隐隐透着残忍之色，不禁眼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