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紧日子里过出好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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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年代的春节在后世的老辈人眼中还是蛮怀念的。

可谓紧日子里过出好兴致。

平日里粗粮细做难见荤腥，除夕夜的富强粉肉饺子会显得分外香，平日里没有零花钱，春节里糊个纸灯笼，买个风车，哪怕是逛趟厂甸庙会什么也不买，都能让大人孩子高兴好久。

平日里父母辛苦工作，女子有的不在身边的，能吃上一顿团圆饭，哪怕只是萝卜白菜，都是平生之幸事。

集体性是这个年代春节的特征。单位发票看电影、操办游艺会、团拜，街道统一发票证、购货本，组织打扫卫生等。

每家每户，每张餐桌上的菜肴是相似的，每个房间家具摆设是相似的，人们的穿戴是相似的，对生活的渴望也是相似的。

二十五，冻豆腐，二十六，去买肉，二十七，宰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年饭可不是一天做出来的。春节最大的好处是“解馋”。

大白菜是百姓的当家菜，春节菜谱里主妇们用它变出的花样差不多能摆一个白菜席：芥末白菜墩、菜心拌凉菜、五香辣白菜、腌白菜、醋熘白菜、炒酸菜或炖酸菜、油泼梅干菜等。

今年春节，街道给每人多半斤油、半斤肉，每户的购货本上还能多二斤富强粉、一斤黄豆、二斤绿豆、几斤小站稻和五斤鱼，勤快的主妇们全凭巧心思腾挪全家过年的一日三餐。

到了腊月二十七八，办年货的人把街上挤得热热闹闹，国营的副食店都在店门口支块木板在当街卖。

过年的票证上还印着两个喜庆的大红灯笼，二三斤一大块肉，比起平常二两半斤地买舒心畅快多了。

长途岛的带鱼、图门的明泰鱼、内蒙古乌拉特前旗的淡水鱼、渤海湾的海杂鱼，每户都要多少买一些做年饭的主菜。

糖瓜儿祭灶，姑娘要花，小子要炮，老头要个新毡帽。

就两个字，喜庆！

姑娘们喜欢的头花和襟花有菊花、牡丹、玫瑰、芍药、剑兰等花样，鲜花店里的梅花、碧桃、茶花、迎春、一品红、文竹、瓜叶菊、四季海棠、水仙、仙客来等盆花也常令她们情不自禁地掏腰包。

过年添个新玩具是办年货的家长们的小秘密，给8-12岁的孩子买个小攒钱罐，给2-4岁的孩子买个小鼓，给六七岁的孩子买个空竹或风筝。

木刀枪、腰边鼓、大摆球、积木塔、铁鸣蝉、毛毽、脸谱，还有“老鼠滚蛋”、“斗鸡”等新玩具，紧攥着钱包，家长们心里盘算着挑哪个最划算。

这个春节对何雨水来说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刻，要什么买什么，今天是除夕下午2点，一个屋子快堆不下了，粗略估计，花了能有个四五十块钱！

大院里人人都喜气洋洋，大人小孩见了面都笑呵呵，小孩子更是不得了，有实在忍不了的，把准备的明天穿的新衣服都偷出来套身上，跑出来炫耀。

刘光天，刘光福，闫解放，阎解旷都大十几岁了，这待遇就差的多了，天天出去疯跑，除了没钱，啥问题没有。

今年就9岁的棒梗可以说是大院里小孩子中最靓的仔，才腊月二十几，100挂的小鞭炮一下子就买了两盘，拆开了有足足200个！放到家里，每天拿出来十几个到处放，身后跟了一串小屁孩。

推着车子回来的何雨柱在前院被三大爷拦下了。

“呦，傻柱，今年可以啊！这一天天的大包小裹，怎么，不过了？”

“三大爷，看您说的，我这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比不得您。”

“傻柱，你家的对联我给你留好了，先写你的，怎么样，等会儿给你送家去。”三大爷还是那么的乐于助人。

“不用不用，我放下东西自己来取，您忙着，我这就来。”何雨柱说完继续推着车子来到中院，今天雨水没跟着，跑去找同学玩了，正是爱玩的年纪，平时真的枯燥狠了，一有机会就不见人影。

把置办的最后一点年货放好，值钱的锁到柜子里，顺手拿了七八颗糖，前几年去三大爷家拿对联都是五分一毛的，现在日子好过了，也大气点。

掩上门，这时候不兴锁门，院里还没有锁门的，睡觉时在里面栓好，外出时掩上，院里还有好多不上班的，外边人等闲进不来，走亲访友的也不会随意走动，再说了，家家户户都差不多，也没啥多余的东西。

来到前院，看着三大爷又回到桌案前挥毫泼墨，大家就在一旁看着，三大爷的小女儿就在旁边，桌角有个大茶盘。

不成文的规定，让人写对联总要意思意思，多少无所谓，是个心意。

有拿个三分五分的，一毛两毛的，也有抓把炒花生的，也有抓把瓜子的，更有甚者放下个红薯就走。

三大爷也都乐呵呵的答谢，这可是合规合法的“买卖”，几毛钱买的大红纸裁开，笔墨砚台也都是现成的，哗哗哗一写，过年的花费就全都有了。

现在三大爷的“生意”都扩展到旁边院去了，这年头知识分子不多，拉的下脸这么干的，更少。

讲究的灶房要写“小心灯火”，床头炕头要写“身体健康”或“身卧福地”，前院后院要写“春光满院”或“满院春晖”，面缸写“米面如山”，水瓮则写“节约用水”，大柜小橱要写“黄金万两”和“物阜年丰”，畜棚禽舍要写“牛马成群”或“六畜兴旺”，大树上要写“树木参天”，梯子则写“步步高升”。

当然了，何雨柱他们院里就简单的多，一家就一两间房，一两对对联贴在门框足够了，每年一大爷都会多出点花生瓜子啥的，让三大爷写副大的贴在前院正门大门口！

“一心记住六亿人口，两眼看清九个指头”。

“爱集体任劳任怨，建国家同德同心”。

别说，很有时代特色，三大爷这字写的，比后世好多所谓专家还好，跟书法家自然是不沾边。

拿走了自家对联，把糖块塞到阎解娣手里，何雨柱施施然又回到了中院，把自己的和妹妹房间的春联都贴好后又开始了忙碌，小年时准备的过年吃食，这一周快被兄妹俩造完了，终于不用掩饰了，还不怎么痛快怎么来，反正家家户户都很欢喜，都在置办年货！

把去村里换来的十几斤牛肉卤上，这玩意可是可遇不可求啊，要不是这老牛太老做不了多少活，也指定轮不上何雨柱。

全城都飘满了各种食物的香味，不差何雨柱这点了，这在后世不值一提的东西，在这个年代可是难得的很。

又挑挑捡捡的准备了几个小菜，饺子是提前包好，放到外面了，冻得梆硬，比冰箱还好用。

“下雪喽，下雪喽，哦哦！”

发生点什么事情，孩子们总是最先知道。

上次的雪还没化，又来了一场，这年代的冬天是真的冷，零下十几度只是开胃菜，动不动零下二三十度。

瑞雪兆丰年啊，不觉间到了下午五六点，天也要黑了，何雨水蹦蹦跳跳的回来了。

雨水过了年也是15岁的大姑娘了，刚好上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