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吻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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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零二年。
二月七日。
雪依然纷飞，寒风刺骨。
心中郁结散尽的江小川，再一次恢复正常状态，停滞的齿轮再一次强力的转动。
学校的戏份正式收工。
部分外景因为风雪，导致剧组停摆。
恰好。
新年将近。
江小川极为干脆，大手一挥，全体放假回家过年，每个工作人员都带着他给的红包踏上了回家的路途，而他则背上行囊，一个人来到了中影集团，在次商量起电影发行问题。
韩三评，1999年，中影集团公司成立，出任集团副董事长兼副总经理，主抓集团制片环节。
“你的片子还没出来，怎么这么急着来见我，上次不是说好了吗。”
江小川与韩三评相对而坐。
韩三评没有寒暄直入主题：“你觉得你和陈凯哥相比，你有哪些优势？”
“我年轻。”
江小川自信满满：“当你看到我那部电影，你就会发现这个世界正在变化，年轻人会慢慢的成长，直到繁荣昌盛的那一天。”
“哦？”
“有意思。”
韩三评翘起二郎腿，若有所思。
他想起了李明德那天说过的话，其实对于江小川说过的话，他很认同，如今五代导演霸占了全国大部分的片源。
新生代导演没有丝毫冒头的趋势。
只有他，来到了自己面前，带着绝对的诚意。
江小川不需要投资，这对于中影来说并没有风险，但他还是对于这部电影抱有遗憾的想法，这部电影映射的东西实在令人窒息。
但又没法否认江小川的勇气。
“你这部戏，现阶段龙标有点难度。”
韩三评思虑再三，给出了答复。
“不去揭开伤疤，难道那里就不会痛吗？伤疤依然还在那！”
“里面的血肉依旧会腐烂。”
“我们需要正视它！”
江小川内心充满期待，尽可能的忽悠着他。
韩三评放下了右腿，双手交叉：“我不否认你说的这些都有道理……”
有些话不能说。
但江小川心里大概知道他想说什么。
心中一凉。
他是江小川所认识的人里最接近文化部的一个人，他的态度代表了他们的意愿，而且相对保守。
“拍好了，给我，我再去试试，结局你应该懂的。”
韩三评思虑再三，表示愿意再次去打探消息。
但前提是电影的质量。
“我明白。”
江小川起身告辞。
带着满怀的无奈。
…..
三月初。
大雪消融，阳光灿烂。
那一年的天气真的很正常，远远没有以后的晴空惊雷，更没有以后只有冬夏两季。
剧组再次启程。
夜。
少年的你。
第五十七幕，第三十三场。
江小川画着精致的妆容，一副被暴打的模样，被丝丝的按在地上，几个混混模样的演员正用激烈的言语侮辱着他。
“敢打我弟弟？给我烧纸？我TM先给你烧！”
“瓶儿！”
啪！
玻璃瓶呲脑门上的声音响起，这幕场景并不给到镜头之中，这些都是需要后期配音，但现场拍摄还是需要搞出这些动静，能给演员代入剧情之中的辅助作用。
摄影导演抬着摄影机，镜头一直给到刘茜茜。
“呵呵~”
刘茜茜背着书包心惊胆战的从巷子路过，眸子轻轻一瞥，看到这副场景不禁笑出了声，随即想到了什么，捂着自己的嘴巴，惊恐的望着对面的摄影导演。
“咔。”
王摄影沉默了一会，喊出了咔。
“对不起，对不起。”
刘茜茜止不住的道歉，不断鞠躬。
“我这副模样很搞笑吗？”
江小川从地上爬了起来，三名配角暖心的将之扶起，正准备拍打他身上的灰尘，惨遭拒绝：“不用了，这样真实点更好。”
江小川来到刘茜茜面前，一脸认真的问道：“搞笑吗？”
刘茜茜摇头又点头。
“你什么意思？”
“是不是看到我这副凄惨的模样，觉得你自己心中的怨气有了发泄的地方？刘茜茜，你是个演员，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事情，镜头过了随便你怎么笑，睡着笑，哭着笑，捧腹大笑都可以，但你不能像这样随意的笑，明白吗？”
江小川语重心长的告诫她。
“这个镜头你只要表现出小女孩面对暴力场面的真实心态而已，你想想大晚上回家的路上，碰见打架斗殴是什么心理？”
“是害怕，是惶恐，是......您脸红什么？”
江小川莫名其妙，望着刘茜茜已经红到脖子的脸颊：“你身体不舒服？发烧了？”
“没。”
刘茜茜低着的头再次左右晃悠。
王摄影见状，悄咪咪的拉开了江小川，在他耳边偷偷的说：“下一场戏，有吻戏。”
“啊。”
江小川张大了嘴巴，喃喃自语，有些不知所措：“这，这.....怎么办？老王？”
“您自个想去呗。”
王摄影抬起机器就走了，留着两人在片场尴尬对视。
作为导演，江小川对于角色的理解绝对冠绝剧组，作为演员，演技虽算不上绝顶，也算得上这年代一小撮有演技的年轻演员的其中之一，想来也是活了第二世，带来的天赋。
江小川再次走到刘茜茜面前，沉默了许久才出声：“你怎么想的？”
“啊？我不知道。”
刘茜茜捏着衣角，局促不安，如同水潭的大眼不安的晃动。
“这样吧，你想想，你现在是一个三十五岁的高龄单身女性，一辈子都没有男朋友，甚至连牵手都不曾拥有....”
江小川想了想，准备编一个故事，还未说道重点就被刘茜茜打断：“喂！你在说什么啊！我凭什么一辈子都没有男朋友！我才十五岁！我还很年轻！”
刘茜茜叉腰，怒视江小川，小嘴巴拉巴拉的念了一大堆。
这些是重点吗？
江小川瞠目结舌，不知道在这个场景下，没说完的话还能不能说出来，不过，好歹她害羞的情绪消散了大半。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那么可以继续了么？”
江小川十分赞同的点着头，嘴里问着，但手却不断指挥着身后的剧组，一时间看戏吃瓜的群众纷纷开始了动作。
“快快快！”
“快就位，演员呢，把瓜子放下！”
“是是是！”
剧组手忙脚乱。
“江导，我可以了。”
刘茜茜虽然年轻，又经历了几个月江小川地狱般的教导，导致现在收拾自己的思绪简单了许多。
镜头转场。
随着过了的声音，吻戏的镜头即将来临。
第五十七幕，第三十四场，Action!
随着场记的打板，摄像头推了过来，就位的演员们纷纷开始发挥自己的演技。
“五十块？”
“手机给我！”
配角色内厉茬，吼出来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惊得刘茜茜像个小鹌鹑，但又不敢后退。
“哎哎哎哎哎，怜香惜玉。”
“我是明白了，这妹子喜欢他，觉得他好看想帮他是吧？”
“奖励你亲这疯狗一个！”
“动手！”
各种污言秽语不断响彻在片场之中，江小川被人用脚踩在地面，动弹不得，凄惨的妆容就连场外的工作人员都面露不忍。
这就是万千校园里，不为人知的一个角落。
霸凌！
暴力！残忍！且真实！
江小川如同死狗一般被人弄起，眼里的神色带着虚弱，但其中微弱的光亮依然坚定，这个眼神能明确的分辨出，施暴者与江小川所扮演这个角色的区别。
刘茜茜闭着眼，战战巍巍的凑了进来，嘴唇轻轻一碰。
“亲了？！”
“真的亲了！”
“哈哈哈！”
“我C！”
施暴者仿若高高在上，充满玩弄他人而来的快感，江小川趁机挣脱，冲上前去，又是一通胖揍，但终究双全不敌四手。
这都是剧情需要，若是江小川不收着点，这几个演员都吃不了兜着走，第一中学校霸的称呼并不是开些玩笑就能得到的。
“咔！”
“过了！”
王摄影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