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金水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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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生的父母如今都是平头百姓，无官无职，但每月府主会给他们六十玄玉币，作为生活费。
而李天生能进御灵学院，其实是府主的安排，本是提供他一个和同龄人接触，多交朋友的机会，结果事与愿违，极少有人和他来往，甚至大多数人都瞧他不起，根本没把他当作府主子孙看待……
他摸了摸头上缠着的绷带，难免有丝犹豫，如果父母问起，该如何解释？何必给他们再增添烦恼与悲哀？只是不回家住，又能去哪？
他漫无目的的开始在城里溜达，走着走着，忽然瞧见路边有一座金铜楼，牌匾上刻着三个金漆大字：金水楼。
金水楼李天生并非初次路过，这是一家高档的足浴按摩店，据说关系到位，还有极为丰富的服务。
李天生踌躇了两步，但挨了一顿毒打，正是头脑发热的时候，索性大步流星的顶着纱布迈进了门内。
一名男倌立时迎住，笑着说道：“客官是要按摩么？楼上请！”
李天生微笑道：“请。”
来到二楼的一间雅间坐下，男倌早沏来了龙井茶，“客官是第一次来么？对技师有什么要求？”
李天生想了想道：“年轻的，瘦的。”
男倌哈哈一笑：“不瞒客官，今天新来了一名技师，方方面面都符合客官的要求，只是这价钱……”
像金水楼的规模，普通按摩，市场价两枚玄玉币。其他地方都是一枚，甚至金银结算。
李天生拿出十枚玄玉币，道：“够么？”
男倌目露精光道：“够了够了。贵宾稍等，技师马上就到。”
有钱做推力，李天生刚喝了两口茶，便听见有人敲门喊道：“客官，我是冰冰。”
李天生猛一激灵，声音颇为动听，挺直腰杆道：“请进。”
技师推门而进，但转眼她和李天生都愣了一愣，这技师婀娜多姿，杏眼画眉，浓艳的妆容与她清冷的气质不太相符，竟是甲班的班花颜冰冰，和周非他们是同班同学。
他俩异口同声道：“怎么是你？”
李天生干笑道：“好巧。”
颜冰冰脸一红，正想转身就走，却紧闭房门向前两步冷声道：“倘若你敢回学院乱说，我一定让你后悔。”
李天生呆了呆道：“我并不是一个多嘴的人。”
颜冰冰冷哼道：“这样最好，我去给你换个人来。”开门去了。
进入后台，颜冰冰找到女主事道：“客人要换技师。”
女主事一愣，寻思这客人是不是瞎了眼？“真的？”
颜冰冰低了低头道：“是。”
女主事看了她两眼，她却目光有些躲闪，道：“你在这等着。”她随即去了李天生的雅间，礼貌的微笑道：“客官，听说你要更换技师？不知这位技师是哪里不对？”
李天生支吾了两声，不知该怎么回答。
女主事道：“客官是花了高价的，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言语。”
李天生顿觉有理，自己花了钱的，颜冰冰既然在这当差，她凭什么不来？连个屁都不放，颜冰冰定以为自己好欺负，更看不起自己。“是她自己说要换的，我并没打算换。”
女主事道：“哦，是这样……我会处理的，客官稍等。”她回到后台，只瞧颜冰冰略显忐忑，冷笑道：“若不是红姐交代，你以为你能来？你才正式上岗第一天，就违背本店规矩。只有客人选择你，你不能挑选客人。不愿意干可以走人！这里是看我的心情，不是看你的心情！”
颜冰冰委屈的直想掉泪，一咬牙道：“不干就不干！”
“慢着！”女主事拦着她道：“不想干当然可以。把我们教你的学费，工装费留下，你爱去哪去哪。”
颜冰冰道：“我这会没钱，过两天我给你送来。”
“你拿老娘当猴耍？过两天我上哪找你？你就老老实实在这给我接客，什么时候把钱赚够，什么时候再说走的事！”女主事厉声道。
颜冰冰怒道：“我要见教官！”
女主事轻蔑道：“红姐岂是你说见就见的？赶紧去给我接客，坏了本店的名声，非把你从御灵学院开除！”
颜冰冰被戳中要害，霎时没了底气，冷着脸又去了李天生的雅间。
瞧她满脸怒色，李天生也暗自不爽，“你自己选择的这条路，理应做好一切准备。”
颜冰冰火道：“我就是不想给你服务！”
李天生顿感羞愧，“怎么？我不配么？”
颜冰冰道：“学院里没一个人看得起你。我再给你洗脚，我成什么人了？”
李天生呵呵一笑：“那其他客人就比我强么？”
颜冰冰道：“至少他们不是御灵学院的，不在同一个圈子。”
李天生道：“好，那你把钱退我，我不洗了。”
颜冰冰一怔，“钱不在我这，我先欠着，改天还你。”
李天生道：“谁有功夫陪你到改天？如你所说，咱俩并不熟。”
颜冰冰咬了咬嘴唇，默然片刻，怒然道：“是，路是我自己选的。李天生，我今天给你洗脚，但我早晚会把你的脚剁了！”横眉竖目的端着热水盆冲了过来。
李天生吓得急忙往后一缩，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道：“得得得！我不用你给我洗了。你为什么会来这？”
颜冰冰沉默了一会儿，道：“家里的生意赔了，欠了一大笔外债，御灵学院的学费又贵，我只能出来分担一些。”
李天生道：“刮目相看啊！但你为何选择这行？”
颜冰冰道：“来钱快。”
李天生瞪了瞪眼道：“你不怕客人占便宜？”
颜冰冰道：“我没得选。但明年就是院试，只要我能取得名次，就可以远离这个鬼地方！”
李天生暗暗叹息，凭他炼气境一段的实力，院试倒数第一板上钉钉，甚至可能成为御灵学院成立有史以来，成绩最差的一名学生，彻底沦为一滩烂泥，连笑话可能都没有人再笑话他，因为连笑话他，他都不配了。
颜冰冰看着他头上的绷带，冷笑道：“你是被周非他们打的么？其实我听说了。”
李天生干脆道：“对！没错！那又如何？”
颜冰冰道：“周非一直在追求我，但我知道他只是想和我玩玩，也根本没把我当回事。不过我不能让他看不起我。钱我会还你，你还得为我保密。”
李天生道：“你是不是认为我好欺负？这不是霸王条款么？”
颜冰冰道：“也罢，反正我也不想干了。咱俩就这么耗着，明天一早一起去学院。”
李天生道：“看样子，你有求于我？”
颜冰冰道：“我还你双倍玄玉币。”
李天生道：“不是钱的事，我没理由平白无故的帮你。”
颜冰冰道：“那算了。有本事你就走，我保你今后在御灵学院混不下去。”
李天生起身道：“我先让你在金水楼混不下去。”大步走向门口。
颜冰冰不免一急，拉住了他的手臂，“李天生，你在逼我么？”
李天生道：“求人办事，不是这个样子。”
颜冰冰道：“就一晚，熬过今晚，我就自由了。”
李天生道：“按摩还能通宵？”
颜冰冰脸一红道：“你再出十枚玄玉币，那边我去说。”
李天生道：“可我只剩十枚玄玉币了。”
颜冰冰道：“我没说不还你！”
李天生道：“明天就还么？我没钱吃饭了。”
颜冰冰道：“我尽量。”
李天生道：“一听就没戏。”
颜冰冰道：”那你想怎样？我要是有钱，何必低三下四的来这？”
李天生道：“这样，钱不用你还。我花钱买什么，你给我来什么。”
颜冰冰道：“你配么？”
李天生道：“告辞。”甩开她去拉门把手。
颜冰冰一把将他拽了回来，怨毒的瞪着他道：“行，你给我记着，拿钱吧。”
李天生犹豫了一下，把兜里剩下的十枚玄玉币全取了出来，“你要是敢耍花样……”
颜冰冰夺过玄玉币道：“废什么话？等着吧！”开门去了。
到了后台，只见女主事正和一名青年公子亲切的聊着天，看到她，女主事一瞪眼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颜冰冰歉然一笑：“兰姐，能借一步说话么？”
兰姐翻翻白眼，走到了墙角。
颜冰冰堆着笑脸过来小声道：“那位客官很喜欢我，又给了我十枚玄玉币，让我今晚只侍奉他。”
兰姐道：“钱呢？”
颜冰冰将十枚玄玉币托了出来。
兰姐一把拿过，“我知道了，你去吧。”
看得出来，她只对钱感兴趣。
颜冰冰愕然道：“没我的？”
兰姐道：“你是新来的，月底才给你分成，急什么？”
颜冰冰暗暗叹息，本以为自己至少能分三个，结果一个没落着。不过争取了一晚时间，明天早上以上课为理由逃离，再也不回来了。她随即离开后台，回了李天生的雅间。
可在她走后，那名青年公子连忙跑到了兰姐跟前，问道：“这是谁呀？以前怎么没见过？”
兰姐笑道：“这是你姐招的新人，说她家里困难，要多多关照。我本以为这小丫头很有脾气，结果第一天上岗就陪人过夜。渍渍，原来御灵学院的女学员这么随便。”
青年公子讶然道：“真的假的？”
兰姐道：“我说话你还不信？”
想起颜冰冰俊俏的模样，公子色心大动，“能想办法让她今晚陪我么？”
兰姐摇头道：“这可不好办，你晚了一步。”
公子道：“没事，你去打听打听那客人什么来路。如果来头大就算了，如果只是土财主，我出面把他打发走。”
兰姐为难道：“这不好吧？我们可是开门做生意的。”
公子摸出五枚玄玉币给了她，“算是打听费了。”
兰姐笑了笑道：“那好吧，你在这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