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九章端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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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姜妈妈组织大家打够级1，宇森集中精力盯着桌上已下的牌，用尽毕生所学，大脑飞速运算每个人手里还剩什么牌，让姜妈妈赢得漂亮，让姜爸爸输得开心，几局下来，人脱了几层水，心想研究生论文都没这么难。

晚上，宇森睡在书房临时搭的床上。姜妈妈消气后，对自己晚饭时的行为感到幼稚与愧疚，再三询问宇森要不要和小寒睡一间。

“不用，这儿很好，书多，安静，”宇森告诉姜妈妈，“我可以看这里的书吗？”

姜妈妈给宇森铺了一层羊绒褥子，又铺了一层棉绒褥子，“可以，随便看，书买来就是看的，”姜妈妈觉得还不够软，对立夏说，“你再去拿一床鹅绒的过来。”

“妈，您索性在下面放颗豌豆得了，”立夏三下五除二铺好床单，“这样就行了，大热天的，铺那么多，不怕长痱子吗？”

“热了开空调，那也得躺得舒服。”姜妈妈套上枕套，拍松枕头。

“开空调既浪费又不环保，行啦，妈，我来收拾，您出去吧。”姜妈妈被立夏推了出去。

立夏关上门，转身搂住宇森脖子，声音娇软：“终于只剩我们两个了，委屈你在这睡一晚。”

“不委屈，这些书你都看过？”宇森看着一整面墙的书，问立夏。

“当然没有啦，那些经、传之类的古文是我爸的，养生美容、国画服装以及菜谱是我妈的，我妈看了半辈子菜谱，也没学会几道菜，剩下的大多是我的。”立夏亲了一下宇森，“我得走了，姥姥睡得早，不能一直让她等我熄灯。”因为立夏一年回不了几趟家，所以房间就被姜姥姥占了，所以立夏这次回来只能和姜姥姥住一间。

宇森站在书架前，与书对话，那些书从丹麦童话到智利诗歌2，从中国散文到美国小说，跨越整个地球，从《春秋》古文到晋江网文，又横跨中国几千年历史，让人觉得自己渺小的可怜。

宇森随手抽出放在书架三层左侧的《活着》，扉页写着“想你”，是熟悉的笔迹。宇森躺在床上细细品读，消磨因换床而导致的短暂性失眠时间。

看到书中有庆去世，宇森百爪挠心般地愤懑与难受，突然门外传来轻轻地敲门声，“咚咚咚。”

宇森以为是立夏，打开门看到的却是小寒，“那个，请问我可以进去吗？”小寒看着宇森，眼神中带着一丝羞怯与试探。

宇森侧身让小寒进来，轻轻关上门，半蹲下看着小寒，“有事情？”他音色温柔，像是一支摇篮曲。

小寒从怀里掏出一包干脆面，“我妈妈也会这么惩罚我，你吃吧。”

宇森拿着干脆面，想到了小时候自己受惩罚，二火也是这么偷偷给自己送吃的，“谢谢。”宇森掰了一半给小寒。

“不用，我还有，我偷偷买了一箱呢，”小寒从袖子里掏出几张试卷，“那个……我有些题不会，姐姐说你很厉害，你可以帮一下我吗？我不能找姐姐，她会笑话我笨的，我做完才能出去玩，我想早点出去和朋友踢球。”

“好，可以。”宇森耐心且温柔地给小寒讲题，就像高中时给立夏讲题一样，小寒很聪明，举一反三，一教就会。

“我都做完了，谢谢哥哥，”小寒收好试卷，打开门，探出头去，东瞅瞅，西看看，“哥，你等我一下。”小寒脱掉鞋子，悄悄下楼。

不一会儿，小寒又抱着一堆水果上来，放到宇森床上，“哥，我每样只拿了一个，妈妈发现不了的，我去睡觉了，谢谢哥。”说完就跑了。

宇森看着床上的一个苹果、一根香蕉、一个火龙果，一个橙子外加一小串葡萄，决定上小寒的贼船。

第二天一大早，宇森提着装果皮的垃圾袋丢到远处的垃圾箱，消灭罪证。

端午节是姜爸爸生日，吃完早饭后，立夏把准好的生日礼物送给姜爸爸，“爸爸，生日快乐！宇森给您买的。”

姜爸爸一边拆礼物，一边说：“你的呢？”

“还在路上，得晚几天才能到。”立夏剥桔子给姜爸爸吃。

“这个时候的橘子都太酸，好久没吃你做的饭了，今天老爸生日，准备做啥？”宇森的礼物是一套精装版的古龙小说，“小丁，谢谢啊。”

“叔叔，不客气。”宇森坐在一旁，暗想：夏夏会做饭？

“爸，你想吃什么？”立夏帮姜爸爸按摩肩膀。

“红烧肉，糖醋排骨，焖饼子……”

“姐，我想吃你做的炸糖糕！”小寒兴奋地插话。

“行，我现在去厨房准备。”立夏起身戴围裙。

“我帮你。”宇森担心立夏手再受伤。

“不用，我来打下手就行，”姜妈妈帮立夏系围裙袋子，“小丁，你吃过夏夏做的饭吗？”

“吃过。”宇森想起了那烧糊的猪肉，比炭都黑。

“夏夏做饭可好吃了，就是刀工不行，让她练吧，还不肯学。”姜妈妈食指轻点夏夏的额头，继续吐槽女儿，“还得我来帮她切。”

立夏朝着宇森耸肩，靠近宇森耳畔小声说：“现在知道我做饭好吃不是在骗你了吧，上次真的是因为我走神，菜才糊的。”

宇森从兜里掏出一根黑色发圈，帮立夏扎起长发，“小心，别被烫到。”

立夏踮起脚尖，挑着宇森下巴说：“小伙子，放心，跟着我吃香喝辣的。”

“咳咳！”姜爸爸不满地咳嗽，“小丁，走，我带你出去逛逛。”说着揽住宇森肩膀，换鞋出门。

姜爸爸带着宇森去打台球，断断续续地讲立夏的童年，有糗事，有趣事，有幸福，有遗憾，又絮絮叨叨地把立夏从头到脚夸了一遍，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你要是敢欺负我闺女，我打断你狗腿”。

宇森与姜爸爸打完球，去蛋糕店取昨晚预定的蛋糕，走路回家。

宇森站在院内小路上，透过如雾白纱，看在阳台给盆栽浇水的立夏，日色晴美，花枝纷披，空气中泛着恬静，宇森看得如痴如醉，只觉幸福。

立夏发现了站在院内的宇森，走到窗前，撩开白纱，招手呼他进来，“饭好了，赶紧进来吃饭。”

一桌饭菜，色香味俱全，圆滚滚的糖糕，色泽金黄，外皮炸得酥脆焦香，内层烫面软乎乎的，成胶状，绵软细腻，白糖做陷，粘粘的，一咬往外淌，甜香适口；焖饼的酱香，萦绕在鼻息，勾人胃脾，一寸宽的饼丝，层层分明，火候恰到好处，豆芽爽脆，肉丝不柴，蒜香扑鼻，将鲁菜“两头蒜”的做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宇森那个“再也不让夏夏做饭”的决心，现已动摇。

幸福是上帝赐给人类的礼物，它在每一个人眼中幻化出不同的形状，是路边的野花，开在生命的旅途；是春天的细雨，洒在每一寸肌肤；是秋日的阳光，温暖每一片土地。午饭过后，在院内如茵的草地上，姥姥揽着小寒坐在前面，姜爸爸与姜妈妈站在姥姥后面，宇森看着立夏，立夏牵着宇森的手，望向镜头，“咔嚓”相机自动拍下第一张全家福。

1够级亦称勾击、打够级或沃够级，发源于中国山东青岛市的一种扑克牌的玩法，其规定使用四副全扑克牌，由六人参加，够级重视组员团队之间的合作，在山东极为流行。

2地球最北端的国家是丹麦，最南端的国家是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