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为我之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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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现目标的路径已然出现在眼前，纵使千难万险也要拼尽全力克服，深不见底的坑道下不知藏有怎样的秘密，不论祸福，一并消灭便不会发生“万一”。秋渐晚的眉宇间保存着百年未有的紧张，站在登峰造极的边缘，她还是首次面对会让他担忧的埋伏。一击未必是全力以赴，至少要打出符合她水平的攻击，远方还有穆壳的人在观望，当初的对手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不论结果如何，一击要打出足够支援星河的威势。“未知的敌手也好，化敌为友的微妙也罢，随你们怎样观望。千百年来我有太久没有出手，却不是你们小视我的理由，如何拦截我的袭击，由你们自己去考虑吧。”

平静被急剧升高的气势打破，能力流转在躯体表面，萦绕上丝丝缕缕的白气，随着经络内的洪流飘动，在伸出的指尖旋转着两股汇合一处，幻化做纯白的箭头指向身下漆黑一片的深渊。成型的片刻，周遭的“雾气”重现，宛若忽如其来的洪流若扑食猛兽般迅疾集中到箭头的一点。空气停顿的片刻震颤到影响空间，哪怕是星河大陆的力量都无法完全平息，浓重的能力将坑洞的边缘压至塌陷，碎石瀑布，轰然砸下，作为最开始的烟火标志进攻的开始，迎接着紧随其后的迅猛攻势。

箭头周遭出现丝丝裂痕达到了饱和，浓厚的白雾甚至在起手中凝出一张硬弓。箭头所容纳不下的能力紧随其后，让这一抹白色多出纤细的尾部，箭杆与箭羽成型，只要张弓搭箭便会以难以想象的迅猛射出。右手中的弓递交至左手，收回右手伸出的手指转而捏紧凝出的羽箭，提腰收腚双腿前后跨开，双目如炬紧盯着目标，拉满的弓失去拉力，一箭射出，箭头处的部分空间破碎，羽箭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冲出，声势浩大却听不到声响，这一击，破了音障。

站在洞口边观望的红绡数几人只觉扑面而来的迅猛狂风刮过全身，眼角能看到的所有树木被推动着后退三份。哪怕是守在星繁蕊身旁的玉垂金都被这风压压着难受，可见这一击，达到了怎样的程度。

偏是那细小的一缕直戳而下，深入洞窟，落水声断，再听不到任何的声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没能起到半分作用，白羽箭射出从无收手的说法，若是无人拦下这一击，下方会发生怎样的毁坏极方川知道的清楚，为此颇有些兴奋的等待着足以抗衡的攻击出现，灼灼目光顺着延伸的“白线”观望，简单的一击，至少没有辱没自己的水平。

深入不久，颇有些强度的抵抗出现，令极方川皱眉失望的是，那并非点与点的对抗。尚能感知到的层次她不会漏掉任何细节，横穿而过的保护层周边仍留有不俗的能力防护，可以断定的是，除非达到地君境，较为弱小的对手无法突破。当然这对天君境的她的攻击起不到任何作用，薄如蝉翼的脆弱防守可无法阻挡她的攻击，白羽箭继续深入，直到超出极方川的感知范围，再没了任何的通感。

凭借对自身攻击的了解，大致推算这攻击的速度，可以借此知晓坑洞的深度。倘若在途中遭受拦截，她可凭借攻击产生的反应明白此处的拦截强度，耐心等待碰撞的产生，她不会放过任何的疑点。

光的传播速度要远快于声音，目光所在的方向可以看到不小的光团亮起，大致可以判断出这坑洞的深度。就威力来说，其中又经受了一次较为强力的防备，却没能有效的削弱这道攻击的威力。下方的实质性防守不足为惧，自己感知到的阻碍应当是专门针对精神的设计，进一步的潜入，不会有太大问题。

“……是我多虑了吗？能有那种强度的精神屏蔽，作为物件来说当真稀奇……姑且等待计划实施，潜入后若是有机会获得这物件，留给小星用倒是不错。”若是有远强于她的对手，不可能任凭这倒攻击命中而不进行反击，将她们视为蝼蚁的人，又怎么可能忍受这等屈辱？得以肯定为事物，多少可以让极方川感兴趣些。且不说实际作用，单是震慑，便能让不足天君境的对手望而却步。她若拿着也是无用，取下来交给小星作为又一层底牌，倒是最为合适的选择。

声浪传出时震彻云霄，高天之上的穆壳队长与白衣女子都能感受到刺耳，乃至于远在蓝虹港边界与敌人处在交手状态的纫兰亭与琢镜点有所感应。近在咫尺的红绡数与诗情暖赶忙退到星繁蕊三人身边，借以自身能力削弱这震耳欲聋的声响，倘若毫无防备的星繁蕊三人承受，只怕是听力将会受损。

声浪将周遭的树木吹倒，翻起的树根连带着泥土，说不得的难见景象。浩大的声势中，星繁蕊逐步回神，迷蒙的看着眼前的惨状几度开口而不得。抱着学习的态度观摩红绡数三人设立的防护，尚未控制气息的现在，很容易便能分辨出眼前这屏障的强大。纵然是自己全力以赴，想要突破这壁障也要费些功夫，可想而知，仅凭掀起的音爆与气浪便能够在此等屏障上留下波纹的袭击会是何等的强悍。错开身体让视线跨过红绡数三人，直勾勾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好奇，要是何等实力才能够发动此等攻击？不知自己要多少年才能接近一点啊。

“红姐，没有问题，我可以执行这一次的计划。不论在深处我是否会产生难以控制的不适感，我都会尽我所能去保证自己的清醒……当然，我也相信红姐，在我难以保持清醒的时刻，您会做出最正确的判断以保全大局。再加上有穆壳在后方筹备，是哪一位大陆之子的话，是可以代替我找到解决方案的。”借着声浪侵袭，诗情暖和乐章泠的注意力尤在应对冲击时，星繁蕊透过精神的链接同红绡数传音交谈。她会尽可能的去控制自身的反应，但如何应急，要麻烦红姐思考对应的策略，倘若到最终六号宝珠的方案无效，便需要他人执行后续方案了。这点要事先和自己最信赖的前辈说清楚，哪怕是红绡数也会需要时间去思考。

爆破性的声音传播终归是暂存一时而不得长久，随着惊雷之声远去，原先出手抵挡的三人也可以稍放松些缓心呼气。正此时，没有人发现红绡数嘴角的笑意，不必回复，她读得懂星繁蕊的所思所想。尽力而为就好，不可为之而为之不过是徒增些伤亡浪费些能力，更多的在意后手才能在紧要关头做到游刃有余。星繁蕊即通过传音的方式优先同她讲，便说明是对自己的信任，若是拿不出可行的方案，她还有什么脸面再同小星保有交际？

掀起的狂风吹的发丝凌乱，嘈杂的声响过多也会惹人心烦，眼见着反应暗淡，冲击将要过去，极方川自不会再浪费时间，自洞口正上方离开，落回到星河众人的身旁。可以确定的是，哪怕星繁蕊同红绡数在此前的交谈中并未明确答应，亦没有明确的进行拒绝。或是在等待她试探的结果，眼下自己的前置任务完成，最终结论，也应当要确定了。

“相较于抵抗，或许更应该在意的是这洞窟的深度。就方才的反应观察，下方的阻拦没有想象中的强硬，大多数的防备没有意义，最强的一道相近却不及小红的层次，凭我们强攻也足够突破，平安通过这段向下的坑洞没有问题。”依她所见，稍是消磨了些威力的防护确有接近红绡数的层次，可若是红绡数想要进入其中绝非难事。算上她与玉垂金，现有的战力带领全体成员进入毫无疑问的可行，先决条件允许，且看最终的决策是否可行。

就大略而言的指挥原本是极方川，然牵扯到星繁蕊后就不得不多加商议。在场的人除星繁蕊自己外，最了解她的人或许就是红绡数，最终的决策绕不开自是情理之中。现今她已表明立场并为之做了行动的保证，最终是否实行，就看星繁蕊和作为她监护人的红绡数怎样决定吧。

“川姐用行动探知了障碍，安全得以保证，小星的安全自然是无忧的，这一次的计划自然可以实行。不过，有一点需要事先说明。小星方才在外围的反应我们都有看到，深入后会是怎样的状态我们不得而知。有小翠和小彩从旁协助，小星会尽可能的控制排异反应。然，尽可能并非一定，若是小星状态受到严重影响，需要有人迅速带着她撤出不适的范围调整。适时需要考量谁更合适，望我们都可以接受安排。”说话时便没有将玉垂金包含在内，不论在时机的影响下最终安排谁互送星繁蕊，她这个专职的护卫是固定不变的。依红绡数的布置，撤退是唯一方案，倘若真的将完成任务与星繁蕊的性命相比，选择后者毋庸置疑，两者没有可比性。

心中忽如其来的涌现出惭愧感，问题的中心全在于她，星繁蕊认为是自己的过错。或许她确实是大陆之子，会被前辈们格外的重视，可自己在此时造成的麻烦是无法抹去的。倘若不是她，所谓的安全问题不必大动干戈，亦不会要专人陪同，照看不适的她。红绡数言毕的现在，她几欲开口却说不出一句话，总觉心中有愧，不知该说些什么。内心的挣扎让她踌躇不前，乃至于众人的视线汇聚到她身上只能给她更多的压力，慌张时，支支吾吾出声，未免难堪。

“……你似乎是忘了，在场的所有人若是在意你的一两句安慰，便不会为你而行动。她们看中的是大陆之子，然大陆之子便是你不是吗？大方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吧，没有你开口，拖延在此的时间只会更久……”自脑海中响起荷尽雨的声音，对犹豫不决的星繁蕊颇有些不满。拖延只会浪费时间，根本上的问题，可是无从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