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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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萤光的花丛中,望着漆黑的天穹发呆。
那天宇中繁星璀璨。
那些星辰,并不是起初就在那里的。
他的存在,远比星辰久远。
久远到,「久远」这个字眼,在这个语境中都像一个悖论。
因为在他起源的那个「尽头」,连时间都不存在。
是为什么存在,怎样开始存在的——他不知道。
为什么存在下去?
他曾经会想,大概是因为没有停止存在下去的理由。
有关「曾经」这个字眼的意思是??
——她的脸,忽然倒映在他的视界中。
他微微一怔。
那是一张有着白皙而莹润的肌肤的鹅蛋脸。
她清澈的金色双眸中映着那花海的萤光,正直直地盯向他的双眼。
深红色的长发因她躬下身子而从她肩侧垂落。
他眨了眨眼。
「Xystus!」
听到自己的名字,他猛地坐起了身,差一点撞在那张秀美的脸上。
仍旧坐在花丛中,他转过头来看着正在直起身子的她——她的身上,是一件水红色的长袍。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指的,倒不是他所在的「地点」——这个空间中,被同样的花丛填满,就算是「地面」;而所谓「位置」的定义,还不甚明晰。
只是,正因为这个空间里模糊的定义,他平躺在花丛中,本该很难被发现才对。
「Xystus??在思考的时候咒力溢出很严重嗳。」她歪了歪头笑眯了双眼。
他无奈地扶了下额。
——是灵觉吗?
他缓缓站起身,转向她,好像并不期待回答地问道,「有事吗?」
「呃??那个??我创造第二个世界最的时候??又失败了??」她说话时不安地拿右手揉搓着左手的食指,不敢抬眼看他。
他重重叹了口气。「你还没放弃吗,Eully。」
他记得,她尝试创造的第一个世界,因为物质构成的配比被她搞错,整个世界向内塌缩——不要说是在那里投放生物,似乎哪怕加入任何物质,都会被吸进去压得粉碎。
环视四周,这萤光的花丛倒也是她的创造。理由,不过是让这周遭——也就是与他二人相似的存在经常出没的范围——看起来和那昏暗、不断扩张着的宇宙有所区别罢了。
——要是她的「创作」就仅限于此就好了。
Xystus有些头痛地想。
「没——当然没有!」Eulrice放下了双手,转而盯向Xystus的双眼,这次反而是有些生气的样子。「下一次!一定会成功的!」
「你是就为了这个找我吗?」Xystus扬了扬眉毛,「话说回来,如果你不把那些数据搞明白,在你做出一个像样的『世界』之前,这宇宙里能被试验的地方恐怕都要被你破坏殆尽了。」
「啊!Xystus!」Eulrice生气地抬起双拳跺着脚抱怨道,「难道还不是因为你把那些数据设计得完全不合理才会这样吗?!」
「你在说什么『合理』??」Xystus故意装作一副思考的模样,随即不无戏弄之意地瞥向Eulrice。「我就是『理』本身啊。」
「别抱怨啦。这些设置可是留着给你能创造出的、与我们相似的生灵,作为谜底引线的东西。」趁着Eulrice还没来得及继续发火,Xystus半是认真地淡淡说道,随即再度仰首望向天穹。
此时的天空中,有一颗像是星体的东西。
只是那光芒有些太过耀眼。
Xystus不记得自己曾见过这颗星。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了那似乎还在逐渐变大的光球,微微蹙起了眉。
Eulrice听完Xystus的话,似乎怔了一怔。良久,她才又开了口。
「Xystus,第二个世界中??充满了能够放出高热和光的东西??好像是因为这样,我们又多了一位同伴。」她顿了顿,看着Xystus目不转睛的神情。「你不来迎接他吗?」
Xystus这才收回了视线,转向身边的人,柔和地笑了,「知道了,我等等就来。」
****
津泽借「风」疾速移动,自地面拾起了Eddie落下的「扶灵」——将那刀握在右手,黑焰再度点燃了刀身。
他旋即将两刀收于身侧蓄力,在「衔时隐」跟前起跳,全力下落,以一金一黑两柄刀向那螺旋的巨口斩去——
那「谕灵神」花瓣般张开的嘴像是深呼吸一般向后收了收,随即以迅疾的速度骤然收缩向中心,汇成了一把利刃,并向津泽下落的身躯冲击而去!
双刃与那「衔时隐」拧起的鸟喙般的尖锋相持;咒力吹动着津泽的额发,他竭力将手中的双刀向下压制着。
Xerces抬了抬眼,挥手向津泽推出了一道黑色的旋风。后者措手不及,被那黑风推向墙上。
利刃般的飓风在他的身侧留下了深深的伤口。而他的身体重重撞击在那墙壁鎏金的花纹上,随即向地面跌去。
这一次,津泽面朝下倒地,并没有立刻再站起来。
——三番五次的重击让他的骨骼和内脏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即使有Eulrice的力量,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这些伤仍在交相累积。
他的左手中,「遣灵」再度挥发成缕缕金丝;右手中的「扶灵」上,黑焰忽明忽灭。
「虽然说,为了取得时间线上的因果,想让那女人在历史中重现,不但要保证那神格被激活,还要确保带着那神格的你活着??」Xystus一边说着,一边逐渐向津泽身边踱来。
「但是,你如果碍事的话??让你也就『只是活着』的手段,还是有不少的??」
——津泽还没有来得及抬眼看向那双停在自己面前的脚的主人,一柄铜色的横刀就竖直落在了他左手的手背上,并直直将他的右手钉在了地面。
「??!」津泽望着左手被刺穿的地方,强压着叫出声的冲动。
「嗯?」Xerces思忖地看向津泽颤动的金瞳,「可还真是??你和Edmund,都是这样让人不快啊。」
说着,他左右拧了几下那钉住津泽左手的横刀。
津泽闷哼出几声低低的呻吟,神情抽搐着。
忽然——他将「无相」加注在那剧痛的左手上,猛地从地上撕出了那只手!
随即,他便起身抬起右手向Xerces的胸前斩去。
此举显然完全出乎Xerces意料之外:他忽地瞪大了双眼,散去了手上的咒刃向后躲闪,却还是被津泽手上的「扶灵」正中前胸。
血,从他胸口长长的刀痕上渗出,染红了白色的羽织。
Xerces抬手向胸口摸去——刀口并不深。
他转而看向津泽——他左手的外侧已完全被切开,无名指和小指似乎都只是吊在剩下的残骨上。
单手握着「扶灵」,津泽将刀收向身前,指向了Xerces的方向。
刀上的黑炎在那一瞬间再度熊熊燃烧。
就如他的双眼。
****
Eulrice走后,Xystus再度转身望着天空中那不属于这段记忆的东西发呆。
Eulrice——Eully。
「现在」带着那个神格的人,和她真是截然不同的存在??
Xystus抬起右手掩口思索着。
他不属于那个「现在」。
但是,他也不属于「这里」。
他的存在,早就不该属于任何一个「时间」。
可是最近,他总是没来由地像徜徉在梦境中一般,回到过往的记忆中。
盯着空中的东西,他眯起了眼睛。
「Xerces,是你吗?」良久,他放下右手,轻声开了口。
他身后,淡淡的亮光于那花海之上,逐渐凝聚成了一个人形。
那人与他一般银发披肩,剑眉星目;同样穿着银色的羽织。
只是Xystus身上的羽织,衣摆上绘着黑色的好似流云的图样。
Xystus缓缓转过了身,面上并没有半点惊讶之意。
两人就这样面对面许久。
Xerces黑色的双瞳闪动着。
那是平时那个威严的神帝从没人看过的神情。
Xystus舒展了眉心,稍稍倾斜了脑袋,微笑着开了口,「你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啊,弟弟。」
「我??」望着眼前这个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早已不存在的兄长,Xerces欲言又止,最终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哥哥,Eulrice是不是又在捏弄新的世界了?」
——这是属于他,在这段记忆中的「台词」。
Xystus轻轻地笑了出来,「哈哈。啊。不过好像又失败了。」
他笑得是那么心无挂碍——Xerces不由得怔了一怔。
在「这个时间」的自己,是不是本来也就是因这笑而心软,最后由他去了?
他沉下了脸。
——必须,从这里改变才行。
「哥哥,我想请你,停止Eulrice的胡闹。」
Xystus看起来有些惊讶,「意思是说???」
「我们就这样存在着,不是也很好吗?我们——原本只需要一个属于我们的世界而已??按照我们的模样做成生灵这种事——」
「果然是你做的。」Xystus再次抬起右手轻轻握在下颌上。
被打断的Xerces不由得一惊。
以「衔时隐」的完全体加上「时之神」的神格,由自己作为「命理之神」发动,原本应当完全回到Xystus神格在这个时间点上的状态才对。
可是他却说「是他做的」,这是什么意思?
「哥哥,你在说什么?」Xerces并不是在试图蒙混过关,而是想搞清楚,现在和他面对面的,到底是「谁」。
「费尽心机催动了『时之神』『谕灵神』的『境界』,回到了这个时间点,你到底是打算干什么?」
Xerces的双瞳震颤着,瞠目结舌地望着眼前的人。
——他果然,不属于这个时间。
可很快,他又镇定了下来。
「你??我不管你现在到底是『谁』??既然你已经知道在『现在』的时间线上正发生的事,我也就不必再转弯抹角了。」
Xerces直视向Xystus的眼底,想以这种方式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带着Edmund的记忆回到了这个时间。
可是那双黑瞳中除了超然,别无他物。
「Eulrice??她所创造的那十六个畸形的『世界』,原本就是错误的存在??没有魂,和没有灵的东西,本来就不配存在!」Xerces自顾自说着,情绪逐渐有些激动。就像是否认着什么一样,他有些忿忿地将白衣的衣袖甩向身侧。
「哥哥你,明明在处理第十四的时候,也是这样说的。」
Xystus看着弟弟逐渐咬牙切齿的模样,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良久,他才缓缓开了口。
「Xerces——你知道吗,在这个不会被『时间』改变的地方,对不会被『时间』改变的我们来说,时间就像不存在一样。」
「但是因为那些生灵的存在,因为我,就算不再存在,也还在看着??用『现在』的记忆去衡量,我常常在想,拿确切的『魂』与『灵』作为衡量这些生灵存在意义的尺度,是不是太狂妄了呢。」
「???」Xerces瞪大了眼睛,却哑口无言。
「毕竟,『我们』,为什么存在呢?」
「你看,这本来不也是我把『断义』留给那个孩子的理由吗?」
Xystus转过身,再度望着天上那颗看来闪亮异常的「星星」,忽然扬起右手向那东西做了个招徕的姿势。
那枚星辰般的物体,就这样悠悠地向他飞来。
「开什么玩笑!如果不是因为Eulrice捏造了那些扭曲的世界和生命,Dawson就不会和你陷入对立的局面??」
「只要从现在制止她??Dawson就不会叛离诸神,哥哥你就不用把Eulrice拱手让人,更不会——!」
「死」这个字,话到了嘴边,Xerces却说不出口。
他不知道这是因为,这个字,在两人当下所处的「时间」中,听起来荒谬可笑,还是因为,他一直不敢直面Xystus因为Eulrice而抛下所有的事实。
他咬紧了牙。
「你该不会就是因为这个,才大费周章,想要从这个时间点改变一切吧?」Xystus稍稍侧过身,蹙眉看向了Xerces。
见他垂眼并不作答,就像旧时犯错被戳中心事一般模样,Xystus脸上先是浮现出一丝愠怒。
可那怒意不过一闪即逝。
最终,轻哼出一声笑,Xystus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这可真是??荒谬至极。」
「只不过,我这个根本不存在于你的时间的人,没什么资格置评了。」
「换成是那孩子知道的话,大概会大发雷霆吧。」
天边那原本看来像是「星辰」的东西,此时已靠近了Xystus——那竟然是一枚灰色的神格。神格的球体上还沾着片片血迹。
背对着Xerces,Xystus再次开了口。
「你说『扭曲的世界』?你可知道,Eully在造就那些人类的时候,是依照自己的形象创作的。」
「每次看到那些脸孔——就算是那些我曾如此憎恶的蛮荒神——男人也好,女人也罢;丑陋的,美丽的,年幼的,年迈的,困顿的,幸福的——脸孔??」
「我都会情不自禁想起她来。」
「那都是,怎样美丽的容颜啊。」
「因为在创造他们时,那个人充满了对『意义』的追求,和对『生命』的珍视??」
微微垂下头,Xystus的神情变得柔软起来。
「难道??我不是也??拼尽全力,想要帮哥哥挽回那个人,挽回Eulrice的生命吗?!」Xerces激动地向Xystus的背影迈出了一步。
后者仰首,看着此时已靠近了自己的「时之神」的神格,目光的焦点却渐渐移向远处的星河。
「Xerces,你作为『命理之神』,怎么会反而不明白——Eully和我会消失,并不是因为在这时间流中出现了谬误。」
「而是因为,我们,都在寻找答案的途中迷失。」
「即使是回到这个时间点,我也并没有什么好后悔的。——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Eully也做了她的选择。」
说着,Xystus伸出手去,似要碰触那悬浮于他面前的神格。
「哥哥——!你这样做,一切就又将无法挽回!Eulrice会死在绝望之中!她可是——你挚爱的人啊!」Xerces慌张的双瞳闪烁着,伸手打算阻止Xystus。「而且哥哥你——!你本不该??神帝的位置上本来该是你??!」
——语无伦次的他心脏狂跳着。
他曾一度将一切归咎于Eulrice,却又深知兄长对她的深爱。正因这份感情,如若历史照常运转,Xystus为她牺牲自己,便是必然。
正因此,尽管抱着对Eulrice的怨恨,带着激烈的矛盾,他还是将一切赌注都放在了改写——她的命运上。
但是,他还是赌输了。
「蠢弟弟。」Xystus轻轻笑道,「我相信,不管Eully做过什么样的选择,她也曾真心快乐过。」
「而我为她做的一切,我也并不后悔。」
「我从没有想过,要从过去挽回什么。」
「倒是——那个被我托付了去寻找答案的孩子??」
Xystus转过了头。
「他——还有想要拯救的东西。」
「还有来得及改变的未来。」
——他的右脸侧,银发陡然变短。
那右脸上,是属于Eddie的神色。
『我和锦——要活下去!』
Xerces大惊失色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到底是——谁?!」
Xystus,或是Eddie的手,碰触到了那血迹斑斑的灰色神格。
黑色的天穹,萤光的花海——周遭的景象一片片剥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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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Xerces鏖战已久,因身上的伤并来不及复原,津泽的劣势越来越明显。
只是前者似乎正如其所说,并不打算将他置于死地。
津泽在这形同猫捉老鼠的游戏中所受的伤,虽不足以致命,却逐渐对他的行动造成滞碍。
他的目的虽然并不是直接对Xerces造成伤害,而是取出「衔时隐」体内「时之神」的神格,可只要对方还能够行动,就必然会对他的行动百般阻挠。
在勉强躲过Xerces的一道「圣」的攻击后,津泽稳住脚跟,停了下来。
Xerces面上带笑望着津泽的方向。
他身上的羽织,相比之前也更平添了多道血痕。可他并不在意。
当自己的影子在「衔时隐」完全型态的「境界」中成功劝说兄长改变历史之后,他与面前的人的对决将不复存在。
不。
其实是面前的人,就会从不曾存在「过」吧。
这样想着,他嘴角的弧上扬得更为狂妄。
津泽颈上,星月的项坠微微地发出金色的微光。
他能感到那项坠带来的灼热感。
津泽从衣角扯下一块布条。
左手的伤势有些严重,小指仍旧脱离手掌的牵连,毫无知觉。
他将「扶灵」暂时就刀柄衔在口中,用那布条草草包扎了左手。
再度握好刀时,「遣灵」被他凝集在以布条扎紧的左手中。
全程,津泽金色的双瞳都死死地锁在Xerces身上。
后者全然没有攻击的意思。
将两把刀各自握在身侧,津泽加强了对刀身咒力的加注——黑焰与金电,骤然提升了一倍。
紧接着,他再度以「风」相佐,迅速移动向Xerces的位置——
双刃在津泽身前交叉着自半空正面压向Xerces!
后者只是淡淡一笑:不知何时,他早已在身前结印——在他与津泽之间,转瞬张开了金色的水流漩涡。
这漩涡自形成的瞬间便向津泽的方向旋转突进!
像早有预料一般,津泽忽然收回了自己的攻击。
Xerces这才意识到异样,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津泽原本攻来的方向,正是「衔时隐」所在的位置。
而他这一闪身,Xerces「圣」的漩涡反而恰巧攻向了那「谕灵神」!
Xerces慌忙想要收回咒术,可已经太迟了——那尖端剑般锐利的漩涡笔直击在了「衔时隐」张开的花瓣般的「嘴」上!
后者震颤了一下,像疲倦般摇摆着,花瓣般的结构瓣瓣绽开向外。
——『就是现在!』
高高跃起的津泽散去了「遣灵」,收了「扶灵」在腰间,以空出的右手伸向埋在「衔时隐」巨口中的神格!
——就在这时,那神格却明灭了一下。
津泽双目微张。
喷涌的咒力忽然以「衔时隐」为中心炸裂开来——
津泽和Xerces皆被重重弹开。
整个刑场颤抖了一下,尘土和细碎的石子从墙面滚落。
刑场周围,金色的结界陡然消失。
津泽的后脑撞在一面墙上,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Xerces被震开,落地后仍旧滑行了约有五丈远方才停下。他身上的羽织因这狼狈的落地而变得有些破烂不堪。
Eddie悬浮在半空中的身体落在了地面。
不知是他身上的神格还是别的原因,Eddie的周身被白色的亮光笼罩。
那光芒的半径越来越广,直至光华夺目!
Xerces不得不抬袖遮起双眼。
当他再定睛去看时,「Eddie」站在他原本倒下的地方。
可是,他却一身白衣,银发披肩。
那白色羽织的下摆上,是黑色的流云。
那背影稍稍动了动,似乎正望向津泽的方向。
他并没有先走向津泽,反而转过了身。
他望着Xerces的眼神中,有些无奈,又有些淡淡的感伤。
「蠢弟弟,你的游戏,在这里就要结束了。」
Xerces盯着那银发白衣的人,不由得一怔。
忽然,他笑了起来——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笑,从压抑,渐渐变得歇斯底里。
「Eddie」走向了津泽的方向,将他横抱在怀中,不再理会Xerces疯狂的大笑,转身向刑场的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