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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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刚刚因为个人原因未经申请去休假,现在又要请假是什么意思?」Thomas原本似乎在电脑上读着什么,听到进了自己办公室的津泽说要请假,这才从屏幕的方向转向他。
「嗯。有一些私事。」
「??」Thomas自旋转椅上将身体整个转为正对办公桌,也正对着津泽。将双手交织着撑起在桌面上,他面无表情地审视着眼前金发异瞳的男人。
「年轻人,想做科研,可别以为在大学毕业以前努努力就行了——个人生活,也稍微收敛一点吧。要知道,作为博士生,你的身份不仅仅是我的学生,也是这个实验室的雇员——」
「只是因为这种原因的话,我想申请无薪休假。」津泽打断了Thomas的话。
不如说,让他诧异的是,Thomas的神情仍然毫无变化。
他抱持着双手撑在面前的姿势,定定地望着津泽。
——大约足过了几分钟之久,Thomas才放下了双手作势转回电脑前。
「跟秘书那里打一声招呼。她会帮你办理必要的手续。」
「知道了。」简单应了声,津泽就打算走出门去。
「喂。」——就在他出门的时候,Thomas又开了口。「不要以为你是Ioan推荐来的,我就不会踢你出去。休假回来继续这样散漫下去的话,你也知道后果是什么。」
「??」顿住脚步,津泽回了回头。Thomas在说这番话时面对着办公桌侧面的电脑。窗外的阳光在他眼镜上的反光,让津泽看不到他的表情。
??
「哎,Zinsser。」在走廊上,Guillaume叫住了津泽。「下周仪器的新部件就到了,能不能麻烦你??」
「哦,抱歉,我正要请假大约一个月的时间,可能帮不上忙。」
Guillaume歪了歪头,表情有些茫然。
津泽原本想离开,他却忽然又开了口,「你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吗?」
「不是,只是些私事,必须先解决才行。」
——虽然此次Vincent并不会再与津泽同行,他还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劝说津泽干脆放弃学位的事。
『倒不是说你明天就会死啦??但是你看,接下来第十七的战事会越来越集凑和危险,你根本就无暇顾及这边的事??』
『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没有什么好商量的。』
——一个几千年前就不再「存在」的人,大概不会理解,「存在」本身需要一种象征,一个符号。
当这个符号被抹去的时候,虽然「存在」着,生和死的界线,却就会变得模糊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津泽曾想过,这大概就是有关「生存」本身的「咒」吧。
保持着第十六的身份,就是他用以编写自己「生存」的「咒」。
「??Zinsser,你有在听吗?」
——只顾着出神,津泽完全没留意到Guillaume刚才在说什么。
「不好意思,刚刚想到了些事。你说?」
「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你家的地址?如果你出了什么事,至少还有这最后的方法可以联系到你。」Guillaume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是否应该继续说下去。「我??不是有意的。但是在医院那天??我看到了??Zinsser你衬衣上的血迹??」
津泽愣住了。
「你根本不是因为Vincent说的那种理由才会一连几天失蹤吧?」Guillaume平日看人躲躲闪闪的眼睛,此时却直盯向津泽的双眼,微微闪烁着。「Zinsser,告诉Thomas你是因为那种胡来的理由才缺席的,也不是我??我??」
津泽躲开了那双茶色眸子的注视。「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纸,津泽匆匆写下了自己的地址,塞进了Guillaume手中;随即他便又挎上背包转身向秘书的办公室走去。
「一个月后!我可能就要答辩了!请一定要来!」——Guillaume在他身后高声说着。
****
明明是白昼,房间中却因为连日大雪的阴云十分昏暗。
油灯的照明中,那银制的星与月在Killov掌中反射着跳动的火光。
驻营中的事情处理停当后,他不知道自己已这样坐了多久。
那双子的项坠上分明是Eddie残存的咒力,可下咒的时间似乎已经是他被处死之后;更让他疑惑的是,戴着这项坠的,那个似乎是来自第十六的人类,怎么会佩着「扶灵」。
——自被遣来Iris收制雷塔的咒力,他不曾回过内廷;自封尘以后他本也常常对朝见漠然置之。既然Xerces没有明确召他回去,他更乐得在此偏远之地图得清净。
除了在他被派遣初,收到翊不知从何处报信,说是Laertes,Ryan以及西川会前来此地利用雷塔前往第十六调查Dawson的下落——而他也确助了几人一臂之力——这冰封的Iris岛上,他再不曾见过其他朝臣。
只是此时这项坠,「扶灵」,和那神似Eddie的第十六的男子,却让他有些心焦。
「也许应该让手下的仕官回去打探一下内廷的消息。」
——这样想着,他有些疲惫地抹了一下额。
他宽大的朝服衣袖遮蔽了视线那短短一瞬之间,一个一身紫袍的人影已站在了门口。
Killov望着那影子皱起了眉。
来人抖开了一柄折扇,然后反手将那扇子掩在嘴前。
因光照昏暗,辨不清那人面容。但就此动作,Killov对那来人的身份已瞭然于心。
「Kilian阁下。」
——他不禁心生奇怪。驻于此地近两年来,手下仕官事无巨细,哪怕风吹草动也悉数承报。可今日,为何有Kilian这等身居高位的神职者到访,也并无传报?
「Killov殿下。久违了。」
来人向前了几步。
昏暗的光勾勒出他工整的发髻,和笑眯着的眼睛——此时,那双眼睛正微微睁开两道缝隙。
「不知公爵阁下移驾来此所为何事?」——从「扶灵」的记忆里看到弟弟Edmund的死状后,Killov一直对这名心狠手辣的公爵恨之入骨。小心地保持着客套,他的问话倒也直接。
「陛下念Killov殿下驻此荒凉之地已久,却也不曾回朝,故遣在下来此问候殿下;以后这雷塔一事,交由在下接管便是。一来,陛下身边可得殿下这般良才辅佐;二来,以殿下的性情,在内廷北窗高卧,岂不悠哉?」
Killov抬眼看着Kilian一脸妖媚的笑意,嘴角抽动了一下,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项坠。
似乎是注意到Killov手中的东西,Kilian再度缓缓开了口,「再者??听闻??最近这Iris岛上,来了几只老鼠??」
Killov从书桌后站起身,「果真如此,也不劳阁下费心。在我属下??」
「哦。」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Kilian将折扇拍在左掌上,合了起来,「说道这个,我『借用』了殿下手下几名仕官,还望殿下海涵。」
Killov紧咬了下唇??
****
津泽和西川通过「应扉」抵达的是Iris的北海岸。
这里离岛上唯一的镇子颇有一段路程。
自通天雷事件后,岛上再无一般住民;仕官与警卫入驻于镇中,而这座岛上的塔,就在镇子的最西端。
——西川听津泽说明一切原委后,决定将有关Killov的事先瞒着Penelope。
『怎么说呢。封尘之后她与那两兄弟的关系原本都有些僵硬。Eddie还好,可Killov的个性??再说,如果需要潜入,我觉得还是不要带上她比较好。』
说着后半句的时候,西川的表情有些无奈。
有关Killov和Penelope关系如何,津泽因为并没有那部分的记忆而无法置评;但西川说起的关于潜入敌营的事倒是不无道理。
再度进入第十七,让津泽介怀的,倒是上次Killov身边那个叫守的孩子的事。
——她还会再出现吗?那天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如果再出现那样的情况,该怎么办?
这样烦乱的心绪都写在他那一脸沉思上。
当然,Vincent和津泽在告诉西川此次前往第十七发生的事情时,忘记了一件事——
津泽在第十七是男性这件事。
以至于西川穿过「应扉」之后看到在他之前通过的津泽大惊失色,一句「你是谁啊?!」差点冲口而出——却在看到津泽身上与在穿界之前相同的红衣后被生生咽了下去。
津泽保持着沉思的状态好一会儿,这才回过头看到了西川的表情。
似乎他自己也完全忘记了身份的转变这回事,他不解地开了口,「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
「??」津泽一脸狐疑,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兀自走向镇子的方向。
——『连声音也变了!!!』西川跟在他后面一头冷汗。
??
两人开始接近镇子的时候,觉察到有什么不对。
不同于上次,这一次与西川抵达的时间接近正午——正是驻军四处走动频繁的时间。
可镇子周边却显得有些死气沉沉。
「??」西川把手搭在了津泽的左肩上,示意他停下。
津泽点点头,手已握上了「扶灵」的柄。
两人的视线游走在镇子的方向,却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脚下,各自的影子正在古怪地延伸——
当津泽的影子从地面的平面像贴纸那样被揭起时,西川终于注意到这异象。
「津泽!小心脚下——!」
闻言,津泽这才向一旁闪开;西川也朝自己站着的后方跳开。
津泽原本站着的地方,那「影子」已拧成了一柄利刃,从地面向上穿刺而出!
若不是津泽及时闪开,那东西定早已贯穿了他的身体。
——似乎觉察到失手,恢复为正常的平面,与原本在西川脚下的那团影子一起,两片阴影蠕动着从地上浮起。
渐渐地,它们分别化成了人体的形状。
只是,那两个人形的影子,都没有头部。
「津泽,是影侍!看来Kilian公爵就在附近!」
津泽皱眉。
他所拥有的Eddie的记忆中,除了「Kilian」这个名字与他位列公爵的事实之外,并没有任何关于他本人的信息。
他握刀做出了攻击的准备。
看到津泽的架势,西川才意识到仅拥有Eddie破碎的记忆的津泽,看来是对影侍一无所知??
「物理攻击不行——」
话音还未落,津泽的刀已挥了下去。
刀刃已包裹着薄薄的「无相」,可那刀,还是像确实地砍向阴影一般穿过了敌人的「身体」。
西川咬了咬牙,在身前结印——盘根错节的枝条从两个影侍的脚下生出,分别缠绕了两者。
它们虽挣扎着,却因枝条的不断缩紧而渐渐无法动弹,最终被挤压得消失了。
停留在结印的动作里,西川双瞳微缩,猛地抬头望向上方——
津泽也留意到了头顶逼近的攻击,收刀结印——
「吾以混沌之名,明日月风华;熯天炽地,纵火燎原!」
——语密既成,烈焰的旋风骤地在两人头顶卷起三只攻来的影侍。
火光熊熊;转瞬之间,那火炎与无头的人影消失无蹤。
「??我还以为你与火的近似很低。」
「??被困在Lucas的『境界』里有些久,现在脑子里只能想到这个。」
「——哎呀?你们还有空闲聊天吗?」
——一袭紫袍在两人之间从天而降。
意识到袭来的攻击,津泽赶忙在身前结了「土」的印。
他的身前,及时地竖起了一面防御的石墙。
几乎就在那墙形成的瞬间,石墙的另一面硬生生被劈出了一道裂缝。
「隆隆」之声中,那面墙斜滑倒下。
津泽在灰尘中定睛向敌人观望,「扶灵」已再度紧握在手。
他留意到,另一边,西川将「断义」从身前收在身侧。
他的面前是两道滑行的足迹——方才Kilian向他一侧使出的,是一记强力的踢击。
津泽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笑意盈盈、手执折扇的黑发男人。
——对手很强。
只是,他是用什么使出刚才的斩击的?扇子吗?
津泽眼神微微一变,以「风」加注在双手,凝聚着「无相」的斩击向Kilian正面攻去。
可对方一瞬间收了折扇,就在那刀背上轻轻拍了一下,津泽就不由自主地向地面倾倒而去。
——『什——?!』
「哎呀??好危险。」Kilian慢悠悠地说着,下一瞬间,他已闪身到了津泽身后;以扇掩口,他一脸笑意地看着津泽因攻击被打歪而踉跄的样子。
「佩着『扶灵』的你,想必就是陛下要找的那个第十六的孩子吧。」说着,Kilian又笑眯了眼睛。
「Kilian??Killov人在哪里?」手握「断义」的西川大声问道。
「嗯?他呀,原本该回内廷的;结果因为你们两只老鼠闯来,想要插手。我只是告诉他,他那个小跟班在我手里,他也就乖乖的了。」Kilian絮絮答着,似乎并不着急攻击。
可与此同时,两只影侍不知从何处靠近了津泽。其中一只的手臂已形成了锥剑的形状,正要向津泽刺去。
无暇结印,津泽任左手缠起黑炎,一掌穿过了那只影侍的胸膛;另一边,西川将「断义」直插进地面再度结印,蔓藤束缚了另一只靠近津泽的影侍。
几乎是默契地,津泽转身以燃着黑炎的左手劈开了后者。
Kilian微微睁大了双眼,「哦!看来你和Edmund,不只有神似而已嘛??」
他轻笑了起来。
「我改变主意了。陛下的旨意是把你活着带回去——但是,我真想看看,让那位殿下亲眼看Edmund再受一次那样的折磨,他会是什么表情??」
还没等津泽有时间反应这句话的意味,他的身上忽然被重重细丝缠绕。
「虽然我呢,和光明磊落一向不沾边——」漫不经心地扯着丝线的另一头,Kilian根本并没有望着津泽的方向,「还是好心地告诉你,这——就是我的咒刃。」
——线?
津泽睁大了眼睛。
「至于我的咒力近似,反正是众所周知的事了——」
拖着那丝线,他在胸前结出了「雷」的印!
雷电由那缠绕津泽的细丝传导至他的身体——
他低低地哼了一声,单膝跪倒在地。
「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哈——!」
放松了咒刃,Kilian忽然爆发出疯狂的大笑。
「就连在痛苦中都不会呻吟这一点,都一模一样呢哈哈哈哈!!!真的好想看——好想??——!」
西川有些在意津泽的状况,可眼下这疯子一般的对手下一步会做什么动作,他完全无法预料。最终,他还是选择死死地盯着敌人,拔出地上的「断义」并紧握在手。
「津泽,站得起来吗?」
「你是在??小看我吗???!」因为雷电的麻痹效应,津泽有些艰难地撑膝起身。
「够了,Kilian!」
——那是Killov的声音。
津泽循声望去,果然,Killov正站在Kilian身后不远的地方。他的脸上,是压抑的怒火。
Kilian笑意不改,缓缓转了半身望向Killov,「哎呀,不是都说了要殿下不要插手嘛。而且,殿下可知,这二人现在可是在为Dawson做事哦。」
听到Dawson的名字,Killov明显一怔,原本在身前握拳的右手稍稍放下了。
原本同样望向Killov的西川表情凝重了起来——虽然原本此行为的是说服Killov,可看样子,他似乎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而Kilian夹在中间,事情已经变得复杂了。
权衡了眼下的情势,他立即又将视线转回了Kilian身上。
——如果Killov不插手,那么此行的任务就等到解决了Kilian再??
「那么,接下来。」转向两人的Kilian将折扇合于左掌,双手中,咒力与魔力凝聚。
此时的津泽麻痹状态已基本解除;在Kilian以那丝线的咒刃再度发动袭击之前,他的脚下已汇聚了「风」的咒力。
抓准时机闪开直向他袭来的丝线,津泽避向西川身侧,挥刀斩断了冲后者而来的攻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数十影侍已经将三人团团围起,并正在不断缩紧着包围圈。
「真棘手??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多影侍。」背身向津泽的方向,西川低声喃喃。
「嗳,在武器和咒术之间切换太麻烦了。可以麻烦你对付那些影子吗?」津泽快速地说着。
「知道了。和那个蜘蛛精纠缠你自己小心。」
听到西川的玩笑,津泽动了动嘴角——他向后移动了一下右脚的位置,将「扶灵」按下于右腿侧蓄势——那迎合的笑咧成了挑衅的形状。
稍远一些的Killov在看到那个笑容时不禁怔住了。
——那个笑容,让津泽的脸在那一瞬间和Eddie重合。
西川将「断义」收在背上,于身前结印——右掌抚向地面的同时,津泽已离开了他背后的位置,提刀向Kilian冲去。
粗壮的枝条自影侍包围圈的内侧从地面拔地而起,巨蟒般向外扩张着吞灭企图接近的黑影。
另一边——留意到津泽周身「无相」的密度,Kilian的神色中多了一丝诧异。
但那神情也不过只是一闪即逝——他双手中的丝线追随着津泽的位置:后者利用「风」巧妙地避开了每一次攻击,而那丝线每每接触地面,一道深深的裂痕便无声地浮现在冻土之上。
待津泽接近Kilian身边,后者只是微笑着轻巧地躲开了他接连的斩击;即使「扶灵」几次贴近他的身体砍下,却也只是被他以那折扇轻轻挡开。
几次三番,津泽不由得有些急躁。
Kilian却一边闪躲格挡,一边望着津泽露出了笑容。「以一个第十六人类的身份,年纪轻轻的,这种程度很惊人呢。只不过,想和在下较量,还是太天真了。」
说着,他空出的右手稍稍抬起,一缕细丝缠上了津泽的左脚踝。
Kilian轻轻哼出了一声笑,下一秒,瞪大眼睛的津泽便向左歪仄倾倒过去。
——就在这倾斜的动作中,他微微蹙眉,将「扶灵」换在左手,向脚踝附近斩了下去;随即又以「无相」向面前的地面打出了一记气爆,借反冲避免了跌倒。
Kilian的丝线在此时已又向津泽身侧袭来!
发觉自己已无暇防御,津泽不禁一阵心悸。
——可在他怔住时,西川已闪身至他身侧。
「断义」的宽刃横在Kilian与两人之间,那似乎是金属制成的细丝撞击在刀身上,发出了短暂的铮铮之声。
而也许是因为西川放松了对周遭「木」的咒术的控制,已有几只影侍突破了之前蔓藤的防御摇摇晃晃地向两人冲来。
津泽咬牙,在身前结了「火」的印,默念语密——大火点燃了原本作为防御的蔓藤,靠近的影侍们连带被点燃,它们挣扎的样子就像在发出无声的尖叫——不一会儿,包围着三人的影子便减少了大半。
见西川继续以「断义」拦截着Kilian的攻击,津泽以黑焰点燃了左手,转身除掉了突破周边防御的影侍。
当他与西川回到相背而立的状态,津泽低声揶揄道,「怎么?影子都防不住吗?」
「是你应付不了那个吐丝的吧?!」西川回呛时,想到的不是津泽,却是Eddie。
「断义」立在身前,西川的喘息有些乱了节奏。
Kilian此时已停止了方才紧凑的攻击节奏,此时只是笑意盈盈地撑开了折扇掩在唇前。
「你们知道吗?光和影本来就是相依相随的——」
他看似漫不经心地开口说道。
津泽警惕着周遭似乎时刻就将突破重围的影侍,一刻也不敢放松。
他方才用的「火」的咒术,虽仍在已被渐渐焚尽的蔓藤上燃烧,可那火势却已开始减弱。
「本来今天有这么多云,我还觉得有些无聊??」
津泽猛然察觉到,自己与西川脚下的影子,似乎正在膨胀??
他瞳孔猛地缩紧,大力把西川推出了他们原本站着的地方——
正当他也准备抽身而退时,巨大的阴影瞬间从脚下升起,攥紧了他的咽喉,将他举离地面足有几丈。
被推出的西川惊讶地转头回望,只见一只足有一幢四层楼高的影侍,正站在两人原来的位置上:它的右手中紧紧握着意欲挣脱的津泽,而左手,正握拳向自己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