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痛苦的沈嘉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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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山回到了吴小缦的花圈店,此时吴小缦正拿着本子罗列自己的采买清单,见林山来了便点头示意下,林山也怕自己打搅吴小缦工作,自己主动从桌上拿起一张纸和笔找地方坐下。
林山坐在椅子上,开始细细回忆今天沈嘉铭的话,甚至有些后悔不该接这单买卖了。无论帮沈嘉铭埋骨灰罐的道人和在工地埋白陶瓷罐的高人是不是同一个人,但从做事手法上来看都极其邪恶。
埋骨灰罐的时候让沈嘉铭往里滴血,是为了和祖上恩断义绝。而后来的这个所谓的高人,发现骨灰罐后第一时间竟然不是化解,而是利用更阴险的办法去相互克制。
“哎,复杂了。”林山叹了口气说道。吴小缦此时忙完手中的工作走了过来说:“怎么,还有什么事儿能难住林道长啊”林山白了她一眼后,把这几天从沈嘉铭哪儿得到的情况和吴小缦讲述了一下。
吴小缦听后手拄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说:“抛开那两个人不说,主要看你现在想怎么解决,我觉得首先要化解楼内骨灰罐中老头的怨气,虽然感觉很难,但总要一试。”
林山赞同的点点头说道:“化解老头的怨气虽然有难度,实在不行就打散,只是他已经借了七星之力,魂魄可打,天命难断啊。”
吴小缦撇撇嘴说:“你看你,总想着不行就打散,这么想你得什么时候才能拜到飞云道长门下啊。我觉得你可以看看这外圈的陶瓷罐能不能化解。”
林山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对对对,是我莽撞了,我这就想想应对的办法。”说完林山陷入了沉思。
“对方用四十四个朱砂陶瓷罐配镇灵符压制,就是以阳制阴,可邪未除尽自然会两败俱伤,不如我来个纯阳局化解。只是那骨灰罐背靠柱子以借七星之力通天,这就有些麻烦了。”林山自言自语道。
“有了!”林山忽然叫道,“我可以用五行相克发制约七星之力,那柱子是钢筋和混凝土建造,属五行中金和土,我用木和火来压制正好,木克土,火克金。”林山终于想到了解决办法,紧接着在纸上开始罗列清单。
吴小缦接过清单看了看“六十六把桃木剑,九十九根八十岁老人寿宴时的蜡烛,三把屠夫杀猪的刀,八月初八出生的八十八岁老汉的烟袋锅子一根,被车撞死的黑狗一条。”啧啧啧,看完清单吴小缦直咂舌,“真是苛刻啊,林师傅大手笔啊!”吴小缦说道。
林山哈哈一笑说:“这不是给吴老板送生意来了吗,怎么样,给不给老客户打打折啊?”吴小缦说了句:“想的美!”紧接着又说:“这些东西我尽量找,肯定会按你要求找到,只是时间快慢的问题。”林山点点头说:“三十万,我明天早上就要。”
吴小缦财迷的看了林山一眼说:“哟!这么舍得出血,是不是掏上了啊。”林山装傻的不接话,边起身往外走边说:“那个,明早我来取啊。”吴小缦嘟囔一句:“小气。”转身去给林山联系需要的东西。
林山给沈嘉铭打了个电话,让他在工地等着自己,现在就过去。到了工地已经是晚上五六点钟了,沈嘉铭听话的在工地候着,见到林山依旧客气的说:“林先生来了。”林山点点头说:“上车,咱
们聊点儿事。”沈嘉铭上了林山的悍马,感觉车内格外的醒神清新,于是说道:“林老弟这车可不一般啊。”
林山拿出一个香囊道:“慧海和尚的宝贝在我车上。”沈嘉铭惊讶道:“是清业寺的慧海高僧?”林山点点头。沈嘉铭还想说什么,林山道:“好了,咱们还是先操心沈老板眼下的事吧。”沈嘉铭忙说是是是。
林山说:“我打算今天让你和罐中的那位,就是你爷爷,见一面。他怨气如果能消,则方便我们明天破局,如果他不消,我们就要另寻他法了。”其实无论罐中之人是否有怨气,林山都有万全的应对之法,只是怨气消了的话算做渡化的功德。
沈嘉铭自然不知,有些为难的说道:“这…林先生,我这身份,不合适吧。”林山威胁道:“哎,那怎么办,你这辛辛苦苦打的地基盖的楼,也不能说炸就炸了是不是。”
沈嘉铭把商人的性格展现的淋漓尽致,忙说道:“不能炸不能炸,我去。”林山取出泡着牛眼泪的柳树叶给沈嘉铭贴在眼睛上,过了三五分钟林山取下柳树叶收回瓶里说:“好了,现在能看见了。”
沈嘉铭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看到林山的车内闪着些许金光,不由发出赞叹。林山叫上沈嘉铭下车,二人走进施工楼上到七楼,沈嘉铭在楼梯口犹豫不决,林山劝道:“来都来了,还能躲过去?行了,赶紧的过来,早弄完早利索。”
沈嘉铭磨磨蹭蹭的往罐子方向走,看见罐子的时候先是发出了一声尖叫,紧接着是抑制不住的呕吐。“这…这怎么…呕…这怎么烂成这样…呕…”
林山点了一根烟说道:“我说了吧,罐中之人比你更痛苦,跟你后背那些腐肉比起来,是不是躺在这儿日日被腐蚀的老人更可怜呢。”
沈嘉铭擦了擦嘴,有些愧疚的站到老人面前,没敢做声。林山此时也用符咒给自己开了阴阳眼,从僧侣包中取出柳树条缠在自己的脖子上,也分出一条缠在沈嘉铭脖子上,沈嘉铭惊奇的发现,他趴在地上的爷爷,竟开始注视着他们。
“他…他能看见?”沈嘉铭紧张的问道。林山回答:“嗯,用柳树条缠在脖子上,相当于阴气锁住我们的阳气,造成在鬼魂眼里我们已经死了的假象,所以他们会看见我们。”
“那…那他能不能听见我们说话?”沈嘉铭问。林山说:“现在不能,等我们嘴里含住这个就能了。”说着从僧侣包中掏出一个小鼻烟壶大的东西,从里面倒出两颗灰色的丹药状椭圆形。
沈嘉铭拿起一颗放到眼前看了看,林山将手中的一粒倒进口中,沈嘉铭见林山放嘴里了也学着放到嘴里,然后他就听见面前的老人身上传来咔哧咔哧的声音。
林山说道:“听见了吗,那是五毒撕扯灵魂的声音。”沈嘉铭有些腿软,下意识躲在林山身后说:“他…是不是很疼…”林山说:“你自己问啊。”吓得沈嘉铭一个激灵。然后扑通一声跪倒在老人面前嚎啕大哭,不知是由于眼前场景超出他的认知而受到的惊吓,还是于心不忍老人多年受苦而产生的歉意,反正这个平日看起来顶天立地的男人,现在趴在地上哭的站不起来。
“为什么…”林山听到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沈嘉铭
止住哭声慌张的看着林山,林山的头点了一下,沈嘉铭转头看着血肉模糊的爷爷,不停的用手在老人身上划来划去,试图赶走撕咬老人的虫子。却发现手能轻而易举的穿过老人的身体。
“没用的,在这里我们的假的,是虚幻的。”林山说完,沈嘉铭无助的眼神望向林山,紧接着一把抱住林山的腿一边抽自己嘴巴:“我不是人!我特么不是人啊!林师傅!你救救他吧!你救救我爷爷吧!”林山任由被沈嘉铭摇晃,也终没做声。
“为什么这样对我…”那个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沈嘉铭听到后不顾刚才的恶心,跪着爬了过去,想要抱紧爷爷,却抓了个空。
林山说:“快说吧,时间有限。”沈嘉铭听到后忙说:“爷爷,我…我当年真不知道你会变成这样。”那老人充满怨气的眼睛注视着沈嘉铭说道:“你使我受尽折磨,对你有什么好处,我有没有对不起过你。”
沈嘉铭本来还有些悔意,此时听到老人问有没有对不起过他,他有些不满的说道:“爷爷,从我父母结婚你就赶他们走,有没有这回事?他们住桥洞捡破烂的时候,你在哪儿?为什么我那个叔就可以和你住在一起,我的父母却流落街头?你老了的那天为什么要到我家养老?你那个心心念念捧在手心里的二儿子你怎么没有指上!我和我妈去工地打工,我妈被工头糟蹋后跳河了你知不知道!凭什么!凭什么因为你的自私就毁了我的家庭!那是我的家啊!”沈嘉铭几乎咆哮着喊出了最后的话,仿佛宣泄了多年的委屈与不满,也终于能和当事人对话,来就此对峙心中的疑问。
老人听完有些歉意的低下了头,转脸又是一脸的自私道:“我的房子!我愿意给谁住就给谁住!我生了两个儿子!我愿意到谁家养老就到谁家养老!你的家?没有老子哪有你爹!没有你爹哪有你?说到底!老子在哪儿!哪儿就是你的家!”
老人的幽怨与不满好似也找到了发泄途径,不知哪儿来那么大的力气说出了这些话。沈嘉铭狠狠的盯着老人道:“我真是后悔,后悔怎么没让你受更多的苦!你今天的下场是你罪有应得!是你欺负老实人受到的报应!”说完老人身上的五毒虫仿佛被刺激了一样,呼了一口气,又加速的腐蚀起了老人的灵体,疼的老人撕心裂肺的叫,那叫声听的揪心。
林山叹了口气说:“哎,走吧。”沈嘉铭头也不回的和林山走出了工地,林山想要回头和沈嘉铭说些什么却发现沈嘉铭痛苦的蹲在地上,天色已晚,后背的剧痛又复发了。
林山想去扶沈嘉铭却被一把推开,沈嘉铭脱光上身衣服,露出腐肉累累的后背,用手拼命用力拍打,一边拍打一边喊着:“为什么!为什么对我如此不公平!我终于有钱了!那个一碗水端不平的老贼也付出了代价!可是我的家呢!我的家呢!我的妈妈永远都不在了!永远!都回不来了!不是他来!我和我妈根本不会到工地打工!就是因为他!我的妈妈才离我而去!他罪该万死!他罪该万死啊!”
看着沈嘉铭歇斯底里的蹲在地上痛哭的叫嚷,林山心里也不是滋味,“两个都是苦命的人,一个儿子不孝顺,另一个由于老人的到来失去了母亲。”林山心里想着。看来,明天又是一场硬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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