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老人家的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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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平大眼小眼一起瞪,心想这吴老爷子说起话来比方南和陈庆国两人更能扯犊子,听得稀里糊涂的。
方南目光下沉,说道:“闾山派我听过,是道家分支流派中的一派,但不曾真正见过,至于乩童,只知道民间有这种职业,听闻他们似乎能请神明上身,还能请死去的家属亲戚上身,是真是假,我也不好说,毕竟没亲眼目睹过。”
吴安福轻声作出解释:“吁,这可不是假的,我亲眼见过,千真万确的嘛。”
方南小饮了一口水,示意吴安福继续说。
或许是老人家记性不太好,想了良久,才跟着开口:“小方我跟你说件事吧,在赵六跟那位老人走了后,中途学了十几年,我不清楚他学了什么,总之后来吧,他又回来村子了,我记得那是我三十多岁的事情了。”
吴安福缓了一口气,继续说:“当时村子里恰巧有人去世,那户人家就把他爷爷给埋了,可埋了之后,怪事就发生了,起初是他们的小孙子说,老看到去世的爷爷在喊他,毕竟在当时那个年代,很多人都讲迷信。”
康平本来听着无趣,结果听到吴安福这话,兴致上来了,问道:“后来呢?”
吴安福如实说道:“一开始嘛那户人家都不信,以为是小孩子的胡话,再后来,他们半夜做梦开始梦到他爷爷,还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几乎每晚都能梦见,于是他们觉得事情不对劲,正好听村里的人说,赵六对这方面有研究,之前还跟了个老师傅拜师学成艺,就寻思着把他叫过来看看是不是有啥问题。”
“我记得赵六当时说,可能是去世的那位老人有遗言,想说又不能说,只能靠托梦这个老办法,可梦里说的话又有几个人能记得清,无奈之下,他说不如把老爷子从阴间请上来吧,这样谈得也详细。”
康平打了个哆嗦:“真能请上来?”
“可不是嘛。”
吴安福回道:“就算到现在,我还记得一清二楚,赵六那会儿举行法式,说是起乩,先是去神坛那边,又是上香又是烧元宝,嘴里还念叨些没人听得懂的话,好像是什么请神咒,跪了拜,拜了再跪,围观的村民都觉得不可信,以为是故弄玄虚的东西。”
“可后面就信了,也不知道赵六用什么办法,还真把那位老人从阴间给请了上来,附在自己的身上,那一幕当真吓坏了不少人,那户村民夫妇二人立即就对赵六跪了下来,一直喊爹。”
康平听了打趣道:“这爹喊得不冤吗?”
方南拍了他手臂:“人家说话你别老打岔。”
吴安福说道:“不冤,赵六是真把老人从阴间请上来了,那位老人说了,他差不多要走了,想见儿子孙子两最后一面,还说他的坟茔底下有水,湿气重,对子孙后代不吉利,让那对夫妇二人重新换个地方埋了,事后夫妇二人半信半疑,去把老人家的坟给挖出来,结果发现真如他所说,墓底下积了一层阴冷浑浊的黑水。”
康平抱着七分怀疑三分信,想了想又说:“我倒觉得这种事情是糊弄的人,没准你说的那个什么赵六,兴许是事先有所准备,去那位老人家的墓底下探查过,然后再随便说两句胡说。”
方南若有所思,摇头道:“不对,作为传统道教,闾山派虽然和茅山一派有着很大的差别,但闾山派里的秘术十分广博,我在想,既然东北有出马仙,那么乩童这种请鬼上身的现象,也不一定就是糊弄人的把戏。”
康平不耐烦道:“我只知道道教的茅山,至于那什么出马仙,闾山派,从来没听过。”
方南没有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不放,况且他对道家这方面一窍不通,拍了拍裤上的落叶,说道:“你不知道才正常,要是知道了,你就不正常了。”
康平反问:“这话什么意思?”
方南不作答,正在此时,陈庆国从山坡上匆忙走下来,满头大汗,说道:“我找着地了,你们快搬上棺材随我来。”
康平叹着气,把想说的话又给憋回去,和方南两人继续当起了苦役,搬着木棺材尾随陈庆国和吴安福身后。
四人朝前大概走了十来分钟,最后陈庆国在一处四下无树的地方停了下来道:“就这儿了,这里前有望后有靠,左右环抱,虽然比不上那些大墓,但埋在这也算是一种福气了。”
康平提起木锹道:“那还多说啥,赶紧埋呗,再不快点待会老天爷就要下雨了。”
方南和陈庆国两人搭了把手,于是三人很快干起了苦活,等陈庆国将木棺材埋下去后,又烧了九柱香,一人手握三根,照顺序来敬拜。
由于事情都因康平而起,所以陈庆国吩咐让他先去上香,康平没立即答应,本想找借口反驳,结果看到陈庆国一脸凶样,到底还是沮丧着脸跪在坟头前:“这位大娘,不,这位大爷……总之,之前多有冒犯,把您坟给挖了,这事是我不对,现在我们让您换个更好的地方,事儿就算扯平了。以后呢,您老就好好在下面休息,我们不会再打搅您,您也甭惦记我们了,成不?”
说着,康平把香插在坟头前的土堆上,不忘磕三个响头。
方南紧随其后,跪拜道:“虽然说冤有头债有主,可既然您老已入土为安,就该把生前的恩怨放放了,希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们这回。”
陈庆国板着脸没说话,朝坟茔磕了三个响头,将三炷香插入坟前。
康平见坟头没任何动静,松了一口气,伸着懒腰道:“这下总算能回去,不用再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了。”
不巧胖墩话刚落,天边就响起阵阵雷鸣,蓦然,一滴滴雨水从天而降,四人还没缓过气,雨势就突然增大,仿佛瀑布一般。
康平立刻吩咐道:“快,赶紧打伞!”
陈庆国撑开伞遮住道:“就你嘴巴多,你要不乱说话,老天它能下雨吗?”
康平耸着肩膀:“你别啥事都怨我身上好不,老天爷下雨是它的事,我哪有能耐管得住。”
话说到一半,一阵猛风突然刮来,卷起了一层沙粒,还险些把陈庆国和方南两人手中的伞给吹走。
一霎时,四人只见整座山坡上的树都被吹得左摇右摆,漫天飘着一片片枯萎的叶片,同时,树丛间不断响起杂声,令人心底无端端生起一种恐慌。
天越来越暗,明明是正午,却如同黑夜一半,乌云彻底遮住了太阳,哪怕是一缕阳光,都捕捉不到,康平心慌意乱,问道:“怎么回事,该不会是坟茔里那位大爷要找我们麻烦吧?”
“别瞎说。”
陈庆国打断他的思绪。
见这阵风还没有停歇的意愿,方南大喊道:“不能再继续怵在这里了,快,前边有座小庙,我们赶紧进去避一会!”
说罢,方南搀扶着吴安福,立即朝小庙走去。
陈庆国迟疑一会,跟上他的步伐。
不料一行人前脚刚走,后脚那座坟茔上的九炷香就突然全熄灭了,莫名其妙断了大半截。
只见四人身后,毫无征兆的多了一团难以发现的黑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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