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薄雾里的老松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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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身女停住手,盯着我等待解释。
“是这样,我们都是不会被浓雾影响的人,而我们身上两个都是你所说的……”
“寄生体?”
“对,准确点说,是比较幸运的被寄生者,或许就是这种寄生,才抵御住了浓雾造成的不良影响!”
半身女脸色掠过释然,但迅速有皱起了眉,说,“可是,你后来还是被浓雾给僵化了呀?这岂不是说明,寄生并不能抵御浓雾的影响……”
“不,情况不一样,我那时只是身体僵硬,除了行动受限外,并没有丢失任何的记忆。”
“你?记得后面发生的事?”
“嗯,我看到你悄悄出去,后来带着袋子回来……”
半身女更迷惑了,嘴里也不知道在喃喃自语些什么东西。
我看她这样子心里突然一动,不动声色的问她说。
“对了,那天浓雾起来时,我见你出去,是干什么去了?”
这话刚出口,就见正自嘟囔的半身女身体一震,猛然看过来的眼神里,全部都是警惕之色。
“你问这做什么?”
我听她语气不善,就笑着解释说,“我也只是好奇……”
“好奇?”
她对我的话有所怀疑,又皱眉想了一会儿,这才点头说。
“我是出去偷东西。”
“偷东西?”
这样的鬼话我可不信,正如她自己所言,松雾升起时村子里所有人都将僵化,而且还会失去此间所有记忆。
那么,她选择在这一时间段儿出去,仅仅只是为了偷东西?
我明显表示出了自己的怀疑,可并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她似乎对继续交谈失去了兴趣。
天色渐亮,草叶上还残存有紫雨水滴。
出于安全方面的考虑,我们还是决定待太阳出来,蒸发掉那些腐蚀雨滴后再离开这里。
在等待的过程中,外面那些奇异植物开始枯死。
原本,这些奇异植物,依靠着喷射发光果实,在一夜之间就繁衍覆盖住了大片土地。
可就是这样神奇的生命,却在太阳出来后迅速枯萎,同样在极短时间内,如木燃尽成为飞灰。
我和半身女目睹了这悲凉的一幕,同时也一起发现,这样的死亡是从外围往中心推进的。
这样的死亡进程极度明显,并具有某种奇怪的递减效应,并在接近那些奇异植物核心位置时彻底停止,为它们再一次释放族群留下了希望的种子。
“这真的很神奇!”
我也点头表示赞同,盯着那处于冲击波中心范围的地方说,“的确很神奇,我猜那地方或许有东西,就像是寄生体之于我们一样,也给这些奇异植物提供了抵御死亡的必要支持。”
“那里?”
半身女也看向那边,最后转头望过来说,“你是说,在这片奇异生命异常活跃的地表之下,或许有未知飞行器遗存的残骸?”
“我相信有,因为爆炸不可能将一个飞行器撕成均匀的碎片,它总是要多多少少留下些较大的躯体。”
半身女面露遗憾,说,“可惜,那里已经被这些奇异生命体覆盖,而且,还积存了这么多的腐蚀雨水……”
我看着那片水域,它由腐蚀雨汇聚而成,那些奇异生命体还在快速生长,又在迅速灭亡。
只是,这些问题都不是事儿!
只要这里不持续下腐蚀雨,那片临时汇聚而成的水域必将干涸,即便是情况于此相反,也能通过疏浚方式将其排泄到其它地方去。
至于说那些高速生长的奇异生命体群落,就更加不可能成为发掘未知物质残骸的阻力了。
有一点半身女说的没错,这地方的整个生态环境,的确像是在排斥我们这群人。
我倾向于外来者猜想,也就是说,这里所有人都不该出现在这里,也不属于这里。
如果,再大胆点儿假设就该想到,如此诡异的地方是不可能出现在地球上的。
我们这些人,很可能是群遭遇了神秘事件的星际开拓者,或者是这些星际开拓者的后裔。
其实,半身女还忽略了一个重要情况。
那就是,正在努力适应陌生环境的,可不仅仅只有我们这群失忆者。
就眼前这些奇异生命体的表现来说,它们何尝不是在拼命进化,努力在适应这里?
只是,一些事情自己知道就行,没有必要一定讲个清清楚楚。
我们沿着来时的标记往回走,直到进入村子的外围田地,都没有遇到那些徒步者或者守护者骑队。
或许,他们去了新狩猎区吧!
因为回来的早,村子里静悄悄的,穿过那些破旧木屋的时候,感觉这里犹如死域。
从破败压抑的地方走出,眼前突然就是一亮,首先进入到视野的就是那颗树。
一颗松树。
一颗巨大到不可思议的老松树,目测它可能有百多米之高,巨大的树冠上薄雾氤氲让人难窥真貌,下面树身则被一排简陋的高大木屋所围。
这就是环形屋,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环形屋。
半身女径自过去,在一处紧闭的木门上用力拍了两下,而后便回身看向我。
她这是在警告,同时眼里也有鼓励。
我心里有些忐忑,同时又在不断安慰自己想,如半身女这样的寄生者都没事,我就更加不该有事……
破旧的木门发出让人牙酸的声响,从开启的门缝里伸出个小脑袋。
竟然是——迪迪?
那个时而顽劣,时而又怯懦的鼻涕小子。
“是你?”
半身女声音冷漠,带着训斥的口气说,“去,叫七组长出来!”
我从她身后看到那臭小子一脸恼怒,但最终还是没敢出言顶撞,愤愤的关上了木门。
“走吧!”
半身女转身,跳到旁边一扇正在打开的窗口。
我走过去,再次见到了一个熟人。
那个只有半拉脑袋,还曾经踹倒木笼教训我的脑残。
他似乎忘记了我是谁,眼神儿只是往我身上瞥了下,就自顾自的将一个木台从窗后支起。
因为转身的缘故,让我得以看到他脑袋的侧面,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人脑是怎样在脑壳里工作的。
我一脸震惊的看向半身女,却见她微微摇头,似是不想我此时询问任何事。
脑残支好木台,便默不作声的退回进黑暗的木屋里。
我跟半身女傻立了许久,才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出来的是一个老太婆,满是皱纹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她神色木然,声音飘忽的让人难受,像是个即将垂死的人。
她用阴鸷的眼睛盯着半身女说,“惩罚或是奖励,由你自己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