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平章风月,弹压江山,别是功名(2)朱重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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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也不白要你的剑,”一直看着他的郭来听完,忽然笑了笑说。说完从怀里拿出来一个锦包递给柳长街。
柳长街接过打开,四人看去,端正放着一块玉璋。
一块完整的玉璋。
一块与昨晚被打得粉碎的那一块一模一样的玉璋。
“其实这块玉璋一直都在我手里。”看着三人疑惑的眼神,郭来道。“上个月从广西邕城回来,就在我手里。”
“那么从朱五四粮车找出那块是?”方天问。
“自然也是我的。”郭来道,“不过却是假的。”
“你放出的假消息?”白云边道。
“是的,只有让阿布把那一块找出来,我手里这一块才能藏起来,现在那一块既是已经打碎了。”
“这一块自然也是就不存在了。”
“有时候真与假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在于我们相信与否。或者,我们愿不愿意去相信。”方天叹了口气。
“只是苦了朱五四,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被这么折腾一夜。”柳长街笑道。
天色已明。
下过几天的雨,终于迎来的晴朗让人们心头敞亮。早起的人也越来越多。城门开处,久违的客商们陆续从白不来客栈整队出城。
“玉璋给了我,你怎么回去跟脱脱丞相交差?”柳长街问郭来。
郭来端起酒碗,却没有立刻喝。看了一眼明媚如阳光的白云边,又看了一眼已是人声沸腾的城门。“我只是一个看城门的小吏,之前是,之后也还是。”
“那么明教呢?”柳长街沉默了片刻,问方天。
低头看着桌上的长剑,“可别忘了,我手头有一个万人队,这种玉璋,要多少有多少。你穷,不跟你抢。”方天大口喝了碗酒道。
“那么白莲呢?”柳长街又转过头问白云边。
“哪有白莲?这里只有郭夫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了城门吏,就帮着看大门啰。”白云边瞄了一眼郭来,像一只盯着碗里的鱼的猫一样笑道。
“那就却之不恭了!”柳长街也不再推辞,包起玉璋。却没有收起来,他站起身来,看着慢慢排队出城的粮队大叫,“朱五四!”
朱五四却正好排队要出城,回头见是柳长街,连忙放下粮车跑过来,“小哥,昨晚亏了您几位帮忙。”
柳长街笑了笑,“听说你们老朱家添了个老六,八月初八好日子!重八。这是我们的贺礼。”
说完把包裹玉璋的小包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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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六道”高手众多,四天王,八部众,十六星曜,二十八宿。其中,布达拉孤峰,多尔甲,班察巴那,碟儿布四天王更是武林只恐怖的传说,你竟随手送人。”看着朱五四走回粮队,白云边笑道。
“而且,你这一下山,剑也送人了,玉也没能带回去,如何跟刘老先生交代。”白云边接着说。
“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柳长街看了看三人。
“而且,东西,总会有弄丢的时候,送了人,就把这个弄丢了的责任也给了他们,至于六道……”
“我比他们都厉害,”柳长街又喝下一口酒,
阳光灿烂,柳先生脸红得就像初升的太阳。
方天正待接话,却发现郭来看向城门的眼神一凛。
只听夺的一声,一支长箭钉在桌面上,四人看去,箭杆刻着四个字,“班察巴那”。尾上绑着根布条:“也不见得”。
三人顺着郭来眼睛看去,远处城门,有四条人影正随着朱五四粮队缓缓出了城。
前行的朱五四的衣尾少了一条布。
“这个叫‘班什么那’的我喜欢!”柳长街大着舌头说了两次。
“为什么?”白云边问。
“因为他也知道,能够借别人的东西,最好不用自己的。”
“你们说,四天王跟着朱五四会不会杀人夺玉。”白云边问。
“不会。”方天道,“因为平衡。”
“平衡,势力与利益的平衡,”方天接着说道。
“四天王各有势力,却没有谁能一家独大,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几十年。如果谁抢了玉,必然要面对另外三家的联合攻击,这是他们谁也抵挡不住的。”
“而且,即便外人再来争夺,四家也会一致对外,宁为鸡口不为牛后,谁也不会放着个能够让他们自由自在的教主,而再去听令于人。”
“所以,他们不但不会夺玉抢位,还会尽力去保全朱五四,在不告诉朱五四的情况下,保持这种平衡。”方天接着说道。
“毕竟朱五四拿到玉璋,在名义上已经是六道的教主。但他不是江湖人,只是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教主的教主。”郭来道。
“想不到的教主,平平淡淡的日子,除非……,”柳长街沉吟着,目光看向远方,远方一片晴空。“你们应该知道,六道四天王之上还有二神将,久已不见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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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早上就走。”柳长街道。
“去哪里?”白云边问。
“听说东海有个日出之岛,岛上红叶很美酒也很淳,春樱冬雪。我想去看看。”柳长街答。
“我跟你一起去,”方天听完说道,我有钱也有马。柳长街看过去,只见方天的目光里沉甸甸,似乎在那遥远的地方,有着许多未知和已知的答案在等待他的到来。
“那么你的兵呢?”白云边问。
“韩山童,”方天高声叫道,韩山童立刻就出现了。“我要出去一些日子,我不在,兵由你管。”说完,方天把万人队腰牌抛了过去。
“那么今天我们喝酒吧,”白云边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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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黄昏已过。
换场,从早上下来,柳长街已经忘记换了几个地方,只是觉得濠州府很大,怎么也走不到头。
身体很轻,头却很重,只是很重。
即使是喝了一天的酒,头也是不会痛的。
因为,头痛,通常都是第二天一觉醒来的事情。所以,酒鬼通常都不睡觉,因为他们知道,只要不睡,头就不会痛。而一旦睡下去,要再起来喝,就不再是那么容易了。
白云边早上说的今天喝酒,果然就是今天喝酒,即使喝到了晚上,也还是今天的酒。
从前有人说过,没有酒的离别不算是真正的离别,就如同没有酒的相遇。一张桌子,有菜有人有朋友,但若缺了酒,总是让人感觉少了点意思,吃起来也不是那么顺当。
“说出这种话的一定是酒鬼,即使不经常喝醉,心也可以算是有着酒鬼的心了,”方天笑道。
九月的星空,清冷而透明,郭来走长街上。白云边跟在身后,抬头看着银河尽头仿佛相连的长街上郭来的一袭灰衣,突然仿佛已经痴了。
“走吧,嫂嫂!”,方天甩手把画戟扛在肩上,一袭红衣跟了上去。
“晚上走走,扛个方天画戟出来?!”柳长街朦朦胧的醉眼,看着走过去的方天,一身青衫也跟了过去。
“还能喝多少?”白云边跑上前问道。
“喝酒!最后控制两斤。”柳长街大着舌头说道。
“这两斤过后呢?”方天笑。
“就又不再控制了”郭来皱了皱眉苦笑道。
“继续喝酒吧!”白云边也笑。
青石长街,昏灯,一个小小面摊。低矮的方桌,四个人,桌面上一盘猪头肉一碟花生米,桌下一堆酒瓶。
每个城市都有这样的宵夜摊子,每个城市也都有这样的酒鬼。下雨有,下雪也有,只要有酒,酒鬼总是不会缺少的。
虽然生活带来太多不易,活着也很累很孤独。但他们却很快乐,因为有酒,也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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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