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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韭菜岭上好风光 (4)碧云青山刘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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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四人便坐一桌,柳月亮在厨上炒了几个菜,杨黔提酒上桌。刘夫子好饮酒,夫妻二人亦殷勤相劝,更因刘夫子答应收柳长街为徒,桌上四人自然亲近了许多。三个大人喝酒聊天,逗逗孩儿,倒是相言甚欢。

到了夜里月上,村中众人晚饭过后,也不去别处,三三两两自到了店里吃酒赏月,开桌掷骰,店里小院中又自是热闹了一番。月白风清直到得大半夜众人才渐渐散去,只留下村长与村中粮店的张老实尚在对饮。刘夫子待要回山,柳月亮从手里拿了一把房门钥匙交与刘夫子,原来她趁众人赏月饮酒,早已在后院众多房间中挑了一间邻溪屋子,仔细打扫整理了一番,日后便当作刘夫子下山居住的卧室。

刘夫子既要收了柳长街为徙,四人已是一家人,见此也就不再推辞,欣然接受。柳长街年幼早睡,夫妻二人与村长和张老实陪着刘夫子又在溪边院中喝了大半夜酒,村长自然德高望重,张老实也是终日在永州城里买卖奔走,村里数二人最为见多识广。只听二人大吹大擂,又相闹到四更方各自回家。刘夫子当晚便在店中自己房里住下,到第二日上午方才自回山上。临走只叫杨黔夫妻,后日上山时沿溪而走即可。

到了第三日天色微明时候,柳长街便随二叔二婶带着拜师礼品上了山。三人虽到了簸箕村中一年有余,但却都只是在村中往来奔波,叔婶终日打理酒店生意,这次都还是头一回上这韭菜岭。只上山不及半里,所见景致已与山下村中全然不同,丝毫不见人间烟火。在一路行走间日渐升起,但见红叶似火,清溪蜿蜒,抬头碧云高天。一时金风起,眼前一派清朗。

三人见行于山间如同仙境行走一般,不由一路赞叹,沿路观景,丝毫不觉疲惫。沿着溪边山路上行,不觉已向上走了小半个时辰,四五里路。转眼到得半山腰,远远见半山上挂下一脉瀑布,阳光透过,闪耀有如金练,三个不由一呆,又再赞叹不已。又由溪路向着瀑布再走里许,转过山间拐角树荫时,目光斗然开阔。晨风拂过,清冽之意直透彻心肺,只看见离瀑布挂川将近里许处有一大片开阔坪地。坪地靠近后面山处有个三进院落,院落里五七间房屋。地面虽广阔,却只在院落周遭才见有三五颗古树参天,瀑布飞流下的涧水正绕过小院之后流向山间。三人走到坪地山边看下去时,万里青天,远远正见山下簸箕村在初升阳光明媚里的薄雾炊烟。

三人不由又再一声赞叹,待回过头看小院,刘夫子已站在院门前枫叶下笑吟吟的看着三人。

三人急步上前拜见,刘夫子将三人接入。也不絮叨,便先干正事儿。夫妻二人站立在旁,刘夫子引柳长街先拜厅中孔子画像,再拜刘夫子。到敬茶拜师已毕,柳长街便是正式入了刘秉忠门下。

拜师礼毕,时间尚早,刘夫子带着三人在堂前院里玩看,虽在半山,院落里房屋亭台也不甚精巧。但却错落有序,格局巧妙,一屋一亭,一草一木,一桌一椅。粗看似随意,细看之下,不多不少,没有丝毫多余。杨黔二人不由暗自叹服。

柳长街随在三人身后,想起刚在厅中见到并排挂有三四幅画像,师父却只让自己拜了孔子。却是孩童心性。不由问道“师父,厅堂中尚有几张画像,为何方才只拜了孔圣人?”

刘夫子正要带三人往中庭,见问,回头看了看他,又再看了杨黔夫妻二人,见二人眼中均有疑惑之意,不由笑道:“哦?你可还记得有几张画像,画的是什么?”

柳长街看着师父,见师父与叔婶都在微笑看着他。“有四张画像,有一幅黑衣道人,一幅白袍和尚,一幅拿羽扇的先生,还有一幅便是我刚刚拜过的孔圣人。”摇晃着小脑袋想了想回答道。

刘夫子见说,笑了起来:“也罢,本来打算日后慢慢告诉你,你既然在今日能看到想到,我便现在说了罢。”

杨黔夫妇听到,觉得是刘夫子师门之事,自己夫妇在旁听说终究不便,就抱拳一礼要转身退开。

刘夫子见二人拘束,却笑道,“既是收令侄为徒,便已是自己家人,听也无妨。”

二人见说,方才止住了脚步,三人随刘夫子又到大堂里,站在柳长街所说的四幅画像之前。

“黑衣道人是鬼谷子,白袍和尚是达摩祖师,羽扇纶巾的是诸葛先生,还有孔圣人。”

“因为师所学甚杂,在庙堂与江湖也牵扯也甚多。收你为徒,却不想日后将你拖入江湖纷争为我的过往所累.。是以只光明正大地拜孔圣人。日后趟若其他杂七杂八的朝廷或者江湖人士要用权势门派之见来压你,你大可不认,即使是为师之前收过的两个徒弟亦可如此应对。因为你也只拜过孔圣人,为师教你,也只在“传道授业解惑。”与其他的全无关系。

“原来先生是为了护着娃儿。”柳月亮笑道。

刘夫子也笑,边说话,带着三人走向大堂旁边的耳房,打开木门,三人不由眼中一亮。耳房木门不显,打开后却是一个正方大屋,长宽各约八丈。三人惊讶望去,只除屋正中间明瓦下一张丈许方桌,几张木椅。其余各处竟全是书架,架上都是书籍。只看得三人眼花缭乱,柳月亮默默估算,没有八千,也有一万本。

见三人惊讶,“为师“传道受业,”四字,自是要教你孔孟立德立身之道。而“解惑”二字,却正是在这一屋的书里,你自找自己学,想不通时,便来问我。”刘夫子又笑道。

三人听说,惊叹之余,在书屋里边走边翻,柳月亮随手翻看几本,却见剑法旁边是书贴,史书又挨着本菜谱,内功心法又压在一张地图之上,一屋子里的书堆放全无章法归纳。柳月亮微觉诧异,便问刘夫子。

刘夫子见柳月亮问,随手拾起一本菜谱,笑道。

“书便是书,若是不懂的,没有见过的都可以去学去读。要只是按着提纲专去学一门一科。到头来终究只是将自己锁进了井里,见不得真天。”

柳月亮与柳长街听了,也是似懂非懂。

而一旁的杨黔却想,兵在于精不在于多,如此一来,变成了胡子眉毛一把抓,只怕到头来什么都学不好。

他看了看刘夫子,又想,或者夫子学究天人,是做得到。而自己的小侄儿,将来本也不希望他做什么大事。只需学会一些知识,能赚钱养家糊口就好。于是也自把心放宽,随着夫子四下里转转。

却不知这一屋子的书已是差不多包括大半个天下的知识。时元朝皇帝重武轻文,几十年里混乱,留下的书籍本来不多。若光按手中藏书,刘夫子已可算富可敌国了。

而刘夫子对柳长街的训练,也正在这一屋子的书本里,因书本堆放杂乱无章,要在这成千上万的书海里寻一本书,难处如同大海捞针一般。而读过之后也因为书多且乱,并不存在放回原处之说。是以在这里不光是读书,还要找书,记书。等到在这千本万本书海里可以随手找到自己想要的书时。之前看似杂乱的书本也就在自己心里被各自归纳分类杂堆。

“就如同一大把一大把的竹子在胸中被捆扎堆砌齐整。书柜,不在屋里,而在柳长街的心里!”

三人转了一圈,随刘夫子出得书屋,又来到堂前,柳长街却问师父:“为何还要供奉着一幅和尚的画像?”

刘夫子见小娃儿又问,笑道“解惑”又来了,杨黔夫妻二人也笑。刘夫子当先,三人跟随着穿过前堂,几人走到中间庭院银杏树下石桌前。柳月亮见要坐下,问明厨房所在,先自去溪中打水煮茶。

刘夫子在石桌上首而坐,杨黔对面坐下,柳长街因已拜师,便不敢同桌,只站在刘夫子身后。刘夫子见柳长街懂得规矩,也是微微点头,笑道:“孩儿,为师今天要说,也许会与你将来有关,你也坐下来听吧。”柳长街见师父如此说,方才前走两步,打横坐下。

须臾柳月亮在旁架锅烧水,将茶泡上,也在坐桌前。

银杏树下红泥小火,黄叶翩然,晨影茶香里,三人看向刘夫子,听刘夫子说话。

“为师少年时做过和尚。”刘夫子看着柳长街,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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