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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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墨伸手小心擦去迟无尚胸口的水,临了又在拇指和食指之间搓了搓,庆幸的发现那只是普通的清水质地,并非是自己的口水。
这个发现让他终于放松下来,旋即又提起心来,按照他对迟无尚的了解,接下来对方极有可能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言。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迟无尚一路是都未再开口,径直将褚墨送入卧房。
褚墨裹在被子里,眼巴巴看着迟无尚。
迟无尚给褚墨捏了捏被子,道“蛊毒虽已去除,但你眼下身体虚弱,不宜重塑灵根,先调养两月。”
心中虽有些急切,但褚墨并未拒绝迟无尚的提议,闻言乖乖点头。
见褚墨点头,迟无尚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再睡会,晚些华琴会送晚餐来。”
迟无尚离开后,看着重新合上的门,褚墨抿了抿唇,眼里满是担忧。
先前褚墨只是有些怀疑,就在刚才迟无尚揉他头时,他确定了之前闻到的那股陌生药味就是从迟无尚身上传来的。
迟无尚受伤了。
褚墨分析过,他如今痼疾基本已经痊愈,只是有些体虚,却并不影响行动,而蛊毒虽造成了一定影响,但按照他之前养伤的经验,这些小问题,至多调养一月便不成问题。
可迟无尚将时间推至两月之后,定是他那里出了事情。
想到这里,褚墨有些躺不住了。虽然他与迟无尚接触时间不长,但他素来对人性敏感,却是真心体会到迟无尚对自己的好绝不含半点虚假。
掀开被子起床,褚墨拿起衣架上的衣服往身上一披,便朝门外跑去,刚打开门,便迎头撞上正要推门进来的华琴。
华琴“哎哟”一声搂住褚墨,一边给他穿上衣服一边说道“小祖宗,这身子刚好了一点,怎么下床乱跑呢要是再着凉了可怎生是好”
褚墨有些不好意思,往后退了退,华琴又是一阵惊呼,“你怎么没穿鞋呀”
在华琴的视线下,褚墨无所适从地动了动脚指头,瞟眼看到床边的鞋子,才意识到自己脚下有些凉。
见褚墨低着头往后退,华琴动了动嘴,到底没再多说,只是快步过去拿起鞋过来矮身给褚墨穿,捏了捏褚墨冰凉的小脚,柔和了声线,“小师叔这么匆忙是要做什么”
褚墨任由华琴给自己把鞋穿上,扫了眼床头柜上的留痕玉,摇了摇头。
华琴素来是个善解人意的,褚墨不回答,他也不强求,只是笑了笑,继续说道“师叔祖方才吩咐说他要闭关两月,叫我照顾好你,我正要来问问你晚上可有想吃的没有。”
对于吃食方面,褚墨向来不挑剔,示意华琴随意之后,室内便再次陷入了寂静。
迟无尚在闭关,得知这个消息后,虽然仍有些担心,但褚墨也不再坚持找他。
果真接下来两个月,褚墨都不曾见过迟无尚,好在书房里的藏书丰富,身子好了之后褚墨便几乎住在了里面,他自己看书的速度比华琴念的可快多了,说是一目十行也不为过,两个月下来几乎将几个书架给看光。
这日褚墨翻完最后一本书,抬头便看到自己正对面坐着一个人,却是迟无尚。
他恢复了寻常打扮,袒胸露腹斜靠在躺椅上,手托着下巴看着褚墨,眼里盛满笑意,也不知来了多久了。
褚墨愣了愣,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直到迟无尚坐直起来,朝自己伸出双手,才想起合上书站起身,转头把书放回书架上。
这下轮到迟无尚愣了,他满心以为许久不见的小徒弟会扑到自己怀里来,结果这小家伙竟然去放书
褚墨并没有错过迟无尚那一瞬间的错愕,他正想着自己是不是有些恃宠而骄了,突然感觉身体腾空,回过神竟是已经在迟无尚怀里了。
迟无尚托着褚墨颠了颠,笑道“见了师尊还害羞,乖徒儿真可爱。”
褚墨“”
见褚墨脸通红,迟无尚也不再打趣,“可准备好了为师带你去重塑灵根。”
褚墨当即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却对上迟无尚满是笑意的眼神,登时又把头埋了起来。
迟无尚领着褚墨来到静室,把他放在地上,拍了拍褚墨的头,道“现在你还有反悔的机会。”
褚墨仰头看向迟无尚的眼睛,从他的角度看上去,迟无尚的瞳孔很黑,几乎看不到一丝他曾见过的温暖色泽。
褚墨咬了咬牙,坚定摇头。
蓦地,他看到迟无尚笑了。
褚墨每一次见到迟无尚,他都是笑着的,但褚墨可以肯定,他从未见过迟无尚这么笑过,似乎有些复杂,又有些欣慰。
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这些情绪是从何而来,褚墨便听迟无尚说道“既如此,便随我来罢。”
随着迟无尚声音落下,静室东南角忽的出现了一扇门。
门后是一条甬道,每隔丈许便有一颗明珠照亮,地面平整蜿蜒向下。
褚墨牵着迟无尚的手,好奇地打量这条甬道。
“这是你师祖留下的密室。”见褚墨好奇,迟无尚说道“你先前还进去过一次。”
褚墨眨了眨眼,没明白迟无尚是什么意思,迟无尚也不再多说,只是神秘的笑了笑,“待你灵根重塑后,为师赠你一件礼物。”
说话间,二人已进了一个敞阔的山洞,神奇的是山洞中没有光源,顶上也可以清晰看见岩壁,却并不漆黑一片,光线很是柔和。
褚墨四下一扫,便发现是四周岩壁上的一种植物,它附着在岩石上,叶片比米粒还小,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光芒。
“此乃萤星草。”迟无尚说道。
萤星草,二阶灵草,等阶不高,却极其稀有,喜暗,常生长于灵石之上,是筑基丹的药引。
也就是说,这山洞里的岩壁,全是灵石,这是一个灵石矿啊。
褚墨定睛一看,果见萤星草后的岩壁色泽晶莹,看品相都是上品灵石。
很快褚墨便收回了视线,看向山洞内的布置,洞府内布置很简单,正中央有一口冒着白烟的泉眼,东北角有一座石床,其余再无他物。
褚墨看到石床,才想起为什么迟无尚说自己来过一次。
那次被人从静修崖上推下来,他被那条蛇带来的好像就是这个山洞,只不过当时他头昏眼花,甚至于都没记清楚是从哪里进来的,只大概记得看到了一个石床罢了。
“若是准备好了,便到泉中去。”迟无尚摸了摸褚墨的头。
褚墨走到泉边,这泉眼约莫五尺见方,乳白色的泉水正朝外冒着热气。泉水温度有些烫,却并不会灼人,褚墨坐下后,水深正好到他的肩膀。
这时褚墨才注意到,这泉眼还带着一股子奇特的味道,像是草木香,又像是果香味,不甜,却宜人。
不过不容褚墨细想,迟无尚已经站到他跟前,递给他一条叠成长条的手帕,“你”
褚墨拿过帕子,熟练地咬在口中,并不给迟无尚再度劝说的机会。
迟无尚无奈的笑了笑,翻手拿出一柄匕首。
匕首通体漆黑,仅有刀柄上有一圈红色的线条,看起来像是绑上去的红线。
褚墨能感觉到刀尖临近皮肤的冰凉感。
“这一刀下去,你便再无反悔机会,若是坚持不了,便此生再无缘修行。记住,保持理智。”
迟无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褚墨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随即褚墨便清晰地感觉到刀尖划开自己的后颈,接着一股巨力拉住自己的骨头往外抽。
骨头被抽出时,持续炸裂的痛感让他每一根神经都叫嚣着不如死了算了,这种痛苦比起之前药浴发作时还要痛苦百倍,而那时他可以失去理智,因为有迟无尚在。但现在不一样,他必须依靠自己。
褚墨死死咬着手帕,嘴里鼻间满是血腥味,眼前也是模糊的血红色,他试图用呼吸来缓解一下疼痛,却突然忘了怎么呼吸,好半天才吸了口气,却被喉咙的血腥味呛得咳嗽,这一咳,原本竭力保持着的清醒差点崩盘。
迟无尚正小心翼翼将魔骨往外抽,褚墨咳嗽时带动全身,险些一头栽进泉眼里,他稳住魔骨,翻身跳入泉中,坐到褚墨身前,双手揽住他瘦小的身子,待他平稳一些,才继续往外抽。
熟悉的冷香入鼻,褚墨重新找回理智,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整个人被迟无尚面对面搂在怀里。
迟无尚的胸膛动了动,他的声音在褚墨耳边响起,“还有一会,再坚持一下。”
褚墨深吸一口气,点点头。
“好了。”抽出最后一节魔骨,迟无尚轻声说道,“重塑灵根本无需抽骨,知道为师为何定要为你取骨吗”
褚墨好奇地看向迟无尚手中那一截骨头,骨头约莫三寸长短,色泽莹白剔透,看起来格外漂亮,这便是魔骨
迟无尚笑了,“世人皆知天生魔骨,修魔一日千里,是天生的魔修者。”他将手中的骨头翻转,“殊不知,仙与魔,本为一途。”
“仙道逆转便是魔,反之亦然。”
“仙为道,魔亦是道,殊途同归而已。”